泰州已是血流成河,火把和飞箭把夜色描绘的黑红的血色。张士诚顽强死守,红巾军战死的十分惨烈,几乎又是一次和劫难。
元相脱脱因是在黑夜见一对浩大的黑影队伍仓皇逃往滁州方向,他以为是泰州主力突围。亲自率领中军追杀过去,他骑在马上举起酒壶,对着嘴喝了几口烈酒,看来酒是不错,他仰天大笑着,告诉传令兵:“告诉中军所有将领,一定要把张士诚的队伍,堵截滁州城外,不能让他们进城!”
夜色中,元军战马嘶鸣,元军急行军一刻不停,无论他们如何偃旗息鼓,近二十万大军在夜幕里,仍是像一条巨蟒的轮廓。脱脱曾有过令元帝欢欣鼓舞的战绩,但也给苍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他为了雪耻治理黄河的过失,屠杀了数十万人,这次,他没有片刻犹豫,再一次举起屠刀,他现在心里是极为扭曲的,本来治理黄河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甚至觉得为此可以载入史册,然而,事与愿违,变成了最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导火索。
朱元璋并不那么轻松,他很清楚红巾军面对是脱脱数倍的元军。他与众将合计良久,最终他定下来,在通向滁州的大道,五十里处布兵。他又令徐达和花云带一万兵马,埋伏在五十多里处。一定要看准,在脱脱大军三分之一处,不顾一切把元军冲乱、冲断,必须彻底断开。而他的伏兵,利用弓箭杀向脱脱的先头部队,把他打烂碾碎,最好能够活捉元相脱脱。
战争从来不甘寂寞,敌对双方将领和士兵,比拼的是稍瞬即逝的战机,比的是钢铁般意志,战略战术的具体应用。
朱元璋放过张士诚的人过去之后,见元军在黑夜中像一股浩荡无际的黑云,卷着腥风咆哮而来。他下令传令兵对着夜空,射出一支绑着火球的箭。火箭在空中升起又没声无息下落,划破决战前夕的夜色。
元相脱脱勒住马缰,对着夜空望了几眼,他环顾四周并无异常,他挥了一下手,令大军继续前行。没过一会儿,他马屁股后面元军出现骚动。
徐达和花云带一万余将士从黑夜中杀出。他们蜂拥而至,瞬间就像排山倒海一样,在元军从三分之一处,冲开一道血口。两军拼杀在一起,死伤流出的鲜血,形成血雾一样在空气中飞溅。杀声哀号声惊天动地。两军成片成片的人倒下,一时之间,很难分清敌我。
徐达和花云各自收尾不能相顾,他们只想把元军队伍,切割成碎片!在涌动中,红巾军开始聚拢了,他们开始占领了一段大道,成功地阻挡住元军前行的脚步。红巾军挥舞起刀枪砍杀的元军,元军开始溃退,他们像一群受伤的狼,在绝望中嚎叫。
朱元璋这边更是箭雨密布,元军还没反应过来,很多将士被飞来的箭射杀而死,当红巾军冲杀的时候,元军已经溃散。他们见后面杀声如雷,心里防线早就崩溃,他们唯一的抉择就是快逃!
元相脱脱知道,大军溃不成军,他在护卫军的掩护下,也只有一个字,逃!不需多想,他知道是中了红巾军埋伏。他一直跑出三十多里,他的大军才止住了逃跑的脚步。黑夜,他是见鬼了。一直到天亮,脱脱才清点队伍,将士不过五万。
天亮了,朱元璋的红巾军发财了。这一场埋伏打下来,缴获很多粮食、肉干还有物资。朱元璋下令清理战场,红巾军浩浩荡荡进了滁州。朱元璋下令,叫守城的将士担任警戒。令和州大军立即吃饭、休息。应该说,朱元璋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从大局上看,无疑减轻了泰州的压力,给了张士诚将士信心和鼓舞。
张士诚站在泰州城头,他是过了一个平安夜。当他得知,将士家眷都安然进了滁州。也知道,朱元璋打了脱脱大军的埋伏。将士们对滁州方向投去感激的目光。
太阳升起来,似乎映出昨夜拼杀烁成的光影,泰州还没失守,站在城墙上,可以望见远方的地平线。
阳光刚从死亡之夜挣扎出来,红日照耀滁州城头。河面上雾团正在散开,空旷之中十多万元军像幽灵一样,他们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们扛着破军旗,狰狞和恐怖。元相脱脱带着几万人跑了,他去了泰州。而丢下的十万多元军,在天亮以后,在副将的率领下聚拢,开始向滁州围过来。
传令兵跑来惊慌叫着:“大将军,不好了!”朱元璋正在郭府睡觉。他披着衣服起来问:“慌什么?”
“元军,已经到了城下了。”传令兵依然神色很紧张。
道心慌忙穿好衣服,她的秀发早已齐肩,顾不得梳理:“这伏击,打的变成,引火烧身了?”
“去城上,看看。”
道心昨夜是冲锋在前,与困兽般的元军拼杀是一身疲劳。她骑马和朱元璋刚到了街上,李善长骑马过来:朱元璋对他说:“到了城上,在说。”朱元璋也没想到元军会来滁州,他也清楚昨晚消灭几万敌人还是有的,但从根上还没改变红巾军的人少元军多的劣势局面。
朱元璋几人到了城头,徐达众将也到了。他对城外看去,他非常鄙视的看着元军,他们昨夜被打了埋伏,很显然,他们刚从噩梦中恢复过来。元军懒懒散散地铺天盖地……阳光照在他们沮丧的脸上,并没有马上攻城的部署。他猜元军干什么呢来了呢?元军的脱脱肯定是跑了,不然,为什么元军不挂帅旗?
李善长思索着说:“我以为,他们是丢了粮食。”
朱元璋大眼珠子一转,觉得李善长的话很有道理。他带兵坚守在滁州,择机打败元军不成问题。问题是,他还担心着和州,那里兵力空虚,大将们也都在滁州,若元军去攻打,和州很容易失守。在哪儿还有众将的家人。
朱元璋决断说:“我们去和元军谈判,就谈;粮食!”
众将无不惊异,大将军在说梦话,元军怎么可以轻易撤兵?但更多将军们还是主张杀出城去。花云见众将不敢反驳,他站出来说:“大将军,为何不杀出去?我愿,打头阵,击退元军!”
朱元璋瞪大眼珠子,看向众将笑笑:“以为,我们几万人,可以轻易把他们杀退?昨夜,我们是利用天黑,占了些便宜。大白天,几万将士杀出去。我可舍不得。眼前,元军是不为惧。我担心的是和州!”他这样一说,众将认为大将军说的实在。一个个沉默不语。
李善长站了出来,他以为自己没有武功,打仗就是跟着跑。到了这种利用智慧的关键时刻,必须挺身而出。不然,自己怎么会在众将面前站住脚。他抬眼看着朱元璋说:“谈判,我去。”
朱元璋也有此意,不过,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一时没先说出口,等待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他决定说:“好!你多带几个人。”
李善长望望花云说:“有花云,即可。”
李善长和花云骑马出了城门,旷野远近皆是元军。天空被骄阳烧成金红,元军先锋见了李善长和花云出城一阵惊慌:“站住!”花云和李善长下马。花云对先锋笑道:“我们来,是与你们将军谈判,并无敌意。”
先锋把二人带到副将前,副将打量着李善长厉声喝道:“昨夜,你们打了元军埋伏!找死来了!”
李善长淡定自若,轻声一笑说:“不慎得罪,我情愿贡奉,大军军需的粮草,并力去打高邮。两军交战,互有损伤,我知道,元军眼下,最缺的是粮食。”他这句话直说到副将的要害。过去,行军打仗总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元军被打了埋伏,粮食被红巾军抢走。他十万多人就是省着吃每人一天一斤,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副将眨着眼珠子问:“你的条件?”
“你撤兵。”李善长双眼凝视着对方说。元军副将想了一下,终于他开始讨价还价问:“给我多少天,粮食?”李善长右手伸出三个手指,看着对方说:“三天。”
“不行。”元军副将摇起脑袋。李善长很精明地望着对方,反问:“五天,总可以了。总不能给你,十天半月的粮食,让你带人攻城吧!”
“好吧。派人把粮食送来,我撤兵。你随后,去打高邮。”副将有自己的打算,主帅脱脱跑了,他也不想和朱元璋拼命。朱元璋,他明白可以以一当十来打。至于,朱元璋为什么要来谈判,他也不得而知更顾不得。
书中说来,像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事实上,朱元璋在打了元军以后,为了退兵,就是把缴获敌人的物资还回去。也许,这才是战争的真实。如果说,这段历史显得有些苍白。一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为什么非要把胜利成果交给敌军? 元军收到朱元璋还给几天军粮以后,果然撤兵。
朱元璋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当,朱元璋犹豫不定,是继续驰援张士诚,还是率兵回和州的时,又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