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大眼一瞪窜出怒光,瞬间,右手上抬双指夹住刀锋,就势反腕借着塔娜抽刀的机会,左手迅速将她握刀的手背一磕,同时,右手发力夺刀在手,在塔娜惊愕之中,刀尖眨眼间毫无偏差,抵到她的胸前。
塔娜并无退缩一声冷笑:“哼哼,好厉害一个和尚!我小看你了!”
娜仁慌了神眼里十分惊恐,嘴里发着哭腔求情说:“大师,千万不要伤了格格,是我们有眼无珠,惹怒大师……”
朱重八并没杀人之心,意在让刁蛮格格,不要再无理取闹,他拧眉回了一个冷笑:“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到此为止!”
塔娜却不以为然,她哪受过如此窝囊气,将身体向前一挺,若不是朱重八及时收刀,刀尖很可能扎进肉里:“怎么怕了?”
岂有此理,天下还有不怕死的!
朱重八怒不可言,气急败坏地把蒙古刀一扔:“算你狠!”
“我问你,到底给我算不算卦!”塔娜却不依不饶,她阿玛和额娘都杀人无数,她怕什么。她就算死在一个和尚手上,也比自己嫁给一个厌恶的男人强。况且,直隶府内外争权夺势,人命比纸薄。今天你是格格,说不准明天,阿玛在朝中被那个大臣参奏一本,一旦失宠,不是满门抄斩,也是家境败落。城中那些做卖身生意的头牌,不少是出生在名门望族!
“这位师父,千万不要和格格计较,她这一阵子……心情很苦……”娜仁对朱重八磕巴着嘴解释。
朱重八目光似刀瞥向塔娜:“格格,也无非是找婆家,一个不愿意。贫僧,看来,不过是,鸟屎掉在头上。”
娜仁走了几步把刀捡起来递给塔娜。她避开朱重八的目光:“师父,这话怎讲?”
“说臭不臭,腻歪!”朱重八说完几声讥笑,甩开脚步继续吃力地往前走。
塔娜扔了马的缰绳,赶过朱重八返身挡住去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眸望着和尚脸,虽说不是很英俊潇洒,却也是气宇昂扬,乞求说:“塔娜,求师父指点迷津!”
朱重八面对戏剧性变化反倒木讷。塔娜小手很细白,他扶起她感觉很冰凉。在他俩双手接触刹那,手被塔娜紧紧握住,一个阴冷寒气从她掌心发出,力道汹涌而来。
他不觉低咒一声,怒火从眼中喷射出来……塔娜用凶险地煞邪功,假借哀求使他放松警惕,在暗中对朱重八自己发起攻击,若不是,他在丹田有一种炙热燃烧出来,定会骤然吐血……
朱重八因为饥饿和一路劳累,不想和塔娜消耗自己的精气神,他撤开双手向外一推,只见她身子摔在地上,头上戴的帽子滚出老远,乌发飘散一地。
情景,发生在一瞬之间。娜仁无比惊恐,忽闪着眼,感觉惊讶和不可思议,一个和尚,比她想象还要可怕!他不仅躲过格格的暗算,格格还自食其果……
塔娜脖颈细白如玉,乌黑发丝如水泻于地上,给朱重八心底一种很愉悦的感受。在彰显武力强权的世上,他必须强大才不可欺!塔娜承认自己远不如这个和尚,她看着和尚洒脱离去的背影,在她眼中实在太完美了……
阳光下,和尚僧服的每一次抖动,似乎融如天地灵气一样,令她心驰神往。塔娜希望得到他,要与这和尚在一起,她才不枉为一生。与此同时,她站在道旁对娜仁喝道:“追!”
朱重八饥肠咕噜起来,饿劲难挨。他身后马蹄声再次奔来。如果,两个蒙古姑娘一起攻击,他是无还手之力。顿时,朱重八向道边一闪停住脚步。
“不知道,二位格格,到底有完没完,非要纠缠不休?”朱重八拿足底气,看着下马而来的塔娜拧眉质问。
塔娜像她祖先追赶猎物一样,不把猎物弄到手,会一辈子心里不会舒服,天性使然,她是蒙古姑娘,有来自古老传承。
不过,塔娜脸上温柔带几分恭敬:“本格格,对谁没服气过,哪怕是皇宫贵族。可我今天,输给你了,被你征服。所以,我决定做你的奴仆。”
朱重八站在那儿又发傻,这位道貌非常的姑娘一定疯了!她这一举动,实在是让他费解:“阿弥陀佛……要给我为奴?”
“不错。我跟定你了!”塔娜晕了头一样,说话越发肯定,不容置疑。
娜仁见此,把塔娜定娃娃亲的事,如实告诉朱重八,以及,格格想想要离家出走念头。
朱重八心中不快想发作,她想逃婚去找一个帅哥呀,纠缠贫道,算怎么一回事?他心火一急感觉头发晕,就势屁股坐在地上,恶狠狠看向两姑娘,老子不走了!
天色正午骄阳。塔娜抬眼看看天色,以为和尚一定是饿得没力气了,她指使娜仁说:“你去弄些吃得来,索性在郊外,野炊了。”
朱重八认为塔娜这个主意不错,先吃饱肚子再说,要不是塔娜在一旁,他真想抓一把身边青草放到嘴里吃。
娜仁骑马一溜烟尘,回城去弄吃的,她跑远了。塔娜长发披肩头上戴着帽子,过来,四平八稳地坐下,眼神突然变得可爱眼眸底下藏着一团火。朱重八很怕被火烧着一样,移动了一下屁股。
“我方才问你,还没回答?”塔娜侧着头眨着双眼问。
四野青青,微风掠过,小鸟在飞……
“宁可为奴,也不肯嫁给那个九根?”
“他喜欢男人,讨厌女人,让你说,我该如何选择?”塔娜説时面带一种复杂情绪:“宁可为奴,单看是谁?不要理解错了,我是给你为奴。”
朱重八摇摇的头,屁股坐在地上,如坐针毡:“贫道,只是一个穷和尚,你是一个格格。再说,贫道有戒律,不近女色!”
塔娜淡淡一笑,一语惊骇地:“你骗谁呢?当今,那个和尚清白?不过,我是和她人不同,不和你做露水夫妻……”她没说假话,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期,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人们不是允许发生,而是压根没人去关心和计较。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孔孟思想还没有广泛传播。
朱重八感觉塔娜的话,可比刀子更加厉害,割着他的肉剜着他的心。他像一只大公鸡长着嘴巴,伸着脖子……“这不可能!来庐阳,我是为找人,不管,找到找不到,我迟早要走。”他心中还惦记着汪芹是死是活。
塔娜眼眸瞪向朱重八嘴里冒出一句“你若走不了呢?”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在想,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住。她虽然不知道朱重八要找的人是男是女,她眼珠一转:“你要找的人,有我好吗?”
朱重八知道塔娜喜欢自己,他很是无奈地说:“没你好,也不比你差。”
哼!小和尚本格格要定你啦!塔娜属于一个敢作敢为,甚至是可以说,是一个爱憎很分明的姑娘。尽管,元朝有蒙汉不可以通婚的规定,但是到了这个时期很难束缚民间了。说不上很普遍但是也是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