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处处烟花。
完全没有百姓能够想象到事实上蜀汉皇室这样的国家机器,已经展开了全力面对南疆战事的次等紧急状态。
秦风,依然花团锦簇,依然门客如龙。去年,老牌的秦风开始逐渐不敌新兴盛起的天王楼,天王楼有着超乎寻常的后台,秦风深知不能硬对硬的短兵相接。毕竟是多年扎根在锦官的老牌青楼,另辟蹊径,重新获得顾客青睐方案,在去年便已经筹划之中了。
武泰二年,沉寂了许久的秦风,总算露出了獠牙。
年中时分,秦风纠合整个业内,各个举足轻重的青楼,一众大佬们不知道商议了什么,只是在商议结束以后,共同筹划了堪称青楼界的盛事——花魁赛,也就是在这场比拼烟花女子个人风情才艺的,前后持续了整整三月之久的庞大盛会,原先默默无闻的岚冰心,一跃成名。而与岚冰心签订了合约的秦风,依靠岚冰心这位空前绝后的花魁,再一次扭转了面对天王楼强势压迫下的危机,转危为安。于是在武泰二年年末的时候,秦风的客流,慢慢地多了起来……
俏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岚冰心倚窗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秀美止不住地蹙了起来。
门开,侍女甜儿走了进来,“小姐,王衙内想请您移步。”
嫩如春葱的纤细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王衙内?哪一家的?”
从来没有人能够近距离观察过岚冰心蹙颦的美态,这柔弱得让几乎所有男人都心疼的美感,却可惜地被束之高阁,无人能赏。绝美的面孔,因为有一些疲于应付,显得有些倦劳。
“是工部侍郎,王大人家的公子。”甜儿答道,回禀完毕,却没有退下。
岚冰心知道是为何。与其说甜儿是她的贴身婢女,更不如说,甜儿实际上是秦风安排在她身边的一枚钉子。
岚冰心太珍贵了。
她的存在,早就成为影响整个锦官青楼业界平衡的砝码了,还是最大的那一块砝码。秦风一力将岚冰心捧红,目的就是撬动天王楼的利益。可是,渐渐地,岚冰心本身的存在,有些超脱了秦风的掌控。
卖艺不卖身,青楼女子绝大部分自我标榜的口号,不过是自抬身价的一种手段。九成以上,所谓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实际上都是被老鸨和青楼共同打造的招牌,事实上,在你拥有强大的地位和资本以后,想要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也只是付出的多寡而已。极个别能做到真正不卖身的,一定有种种了不起的缘故。岚冰心自然也是,早在签订与秦风的合约的时候,她就完全表明了这一态度。秦风方面当时一口答应,其实大佬们心中不以为然……卖艺不卖身?所谓的坚持,在他们各方面影响的潜移默化下,常常很容易就冰消瓦解了。卖身,也是实际上大多数青楼攫取利益最便捷,也最为主要的方式……没有之一。
可是秦风的一切努力似乎都白费了,岚冰心在面对巨大的诱惑面前,真的是无动于衷,她宁可在大堂中央清唱一曲去博取并不富足的赏钱,也不愿意招收入幕之宾,从而轻而易举地得到丰厚的缠头。秦风的后台大佬也不止一次想要迫使岚冰心接客,但是有合约在手,秦风又无法明目张胆地用强。终于,秦风忍不住了,黑市上实际岚冰心的初夜早就炒到了天价,在以钱为计数单位的年代,贵金属还没有那么流通的时候,岚冰心的初夜居然被哄抬到以几座矿产来论——有了矿产,只要有人开采,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啊。岚冰心的初夜价格,几乎等同于两座现规模的秦风实际资产了,短视的秦风幕后大佬终于用强了……但是不足外人道的是,岚冰心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说辞,打消了秦风方面的企图。
总算,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昂贵的。趋之若鹜的男人们,恨不得倾其所有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她依旧飘渺如仙,凌波在秦风楼上,似乎随时飞升成仙子……
“我知道了。”甜儿的存在,她那玲珑剔透的七窍心,早就洞察得跟明镜似的,本就是振武军天谛阁阁主,依靠名妓花魁身份便宜行事来着,所难受的是,每每还要在这自作聪明的蠢丫头面前,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有时候,岚冰心的伤神,真是来源于多方面的。
想到马上还要一位惹麻烦的要过来,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同样的,不易察觉的,她也微微弯起了嘴角一丝动人的弧线。
“噗通!”路上有人摔倒了……
摔倒者直愣愣地朝着这边望来,一脸的色授魂与。
秦风太大了,光光包厢就依照天干地支之数,多达六十个。抬头望向秦风窗口,又能极其凑巧地瞧见岚冰心如此惊人美态的机会,和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差不了多少。被这世上不应该留存的美丽所震撼到跌倒,似乎也无可厚非。
乙丑房。乙丑——天干地支排在第二位,所以乙丑房也是仅次于甲子房的豪华包厢,换句话说,用一般酒楼的称法,便是天子第二号房。
“王衙内,真是大手笔啊,能请到岚姑娘,我们也可以好好的一饱眼福了!”中年男子,锦衣绣袍,大腹便便。其实实质上,今日宴请,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把能请到岚冰心的名头,这样的重头戏安在王衙内头上,单单是这份不着痕迹的拍马溜须之功,就不是一般的楞头青能够施展的。
眼圈发情,眸底发红,明显酒色过度的模样,工部侍郎王庆的儿子王序此刻显得有点得意非凡。自己的名头这么好使,锦官城第一花魁,并列在整个锦官的三大美女之一,岚冰心就因为自己发话了,就要出来陪我喝酒!
王序怎么能够不得意呢?
中年男子努力地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心中却在嘀咕,“可怜王侍郎精明一世,怎么却生了这么一个祸胎呢?利用他,抓住一些机会,就能够不去南疆了吧?”
中年男子是工部一位郎中,六部之中,部长级别高官就是尚书,军部的尚书就是马笑,掌管天下兵马训练和调动,战时则有责任代皇帝执掌兵权。而工部,则掌管天下工事,大到皇宫,寝陵,小到州府管道,全由工部一把抓。工部尚书蔡杰因为年事已高,虽然还一直在仕途上不愿意告老,不过是想混个实打实的“正一品”退休。毕竟从一品和正一品有相当的差距。蔡杰老而不退,却不能因昏聩耽误事情。于是就将整个工部不论大小交给了工部的第一顺位侍郎官——王庆。作为顶替上一把手的二把手,王庆的权利骤然膨胀,一时间几乎风头无两。这一次遇到了南疆战事,怒江军先前传回的情报使得蜀汉高层在这一次决断的时候投入了足够的重视,整个国家机器围绕着军部完全运转起来。这其中主要辅助军部的就是工部和度支,度支掌钱粮,工部则帮助军队从事工程方面的辅佐,类似于攻城云梯,井栏,抛石车等等,都属于工部的职责范围。原先这些事宜顶多派一位员外郎随军出征也就是了,可是这次南疆战事紧急,皇帝直接下中旨,要求工部必须派一位郎中随军。这样的差事,不比到地方上打秋风,实打实的苦差。中年郎中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好不容易赤手空拳,凭藉着多年历练出来的官场上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本事,刚刚混到正三品的郎中。论背景,没有,论地位,几乎没有,论资历,最短。要避开这样的苦差,除了讨好主官——或者主官的儿子,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狠狠心,这位郎中也算是舍得的主,请老鸨,再请出岚冰心岚姑娘,差不多就要花费他为官五年的积蓄——自然这里面还有太多太多的灰色收入。可是不狠心也没办法呀,舍不得孩子咋能套得住狼?钱散了无所谓,刚刚爬到工部郎中的位置,那么以后,全蜀汉的工程都要经自己的手,那么这双手想不沾油水都不是容易的事了。但是要服从主官的命令,真的跟着粮草辎重部队随军了,自己的小命都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没有命,空守着那么多钱还能有什么用处?
“你!给我过来!”王序是王工部的独子,中年郎中从王序身上下手,也是做了很大一番功夫。
看着王序趾高气昂地召唤着旁边的一个龟奴,忍不住嘴角咧开一丝冷笑,为了免得被王序身边的人看到,中年郎中急忙端起茶杯,掩饰了过去,“王工部有这么个宝货儿子,注定要倒大霉的。侍郎倒了,我就有机会了。”
王庆举孝廉后,就一直在锦官做官,王序是他原配夫人的独子,别看王序一副膏梁子弟的纨绔模样,他父亲端的是一位秉性政务都相当有能力的官员,否则,以武泰帝之锐利的眼光,也不会将偌大一个工部完完整整地交给他。话说回来了,王大人为官不错,但是毕竟和独子分隔久远,王序从小在老家由祖母和母亲一手带大,整个府里面也就这一位男丁,自然千宠万爱,王老夫人简直稀罕的不行,溺爱之下,难免就把孩子带到歪路上去了……
龟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唇沿淡淡的长着茸毛,还没有变硬成胡子,一脸的稚气未脱。听到这里有人呼唤,弓着背,点头哈腰地便一路小跑过来。
“客官,您有何吩咐?”小龟奴显然已经相当熟悉烟花场合的各种大事小情,堆起来的笑脸,看上起就格外真诚。十一二岁,就能熟练地卖笑,其中心酸,只有他自己能够一清二楚了。
“你们青楼怎的说话不算!岚姑娘呢?还不下来配本少爷喝酒!本少爷都等急了!!!”
王序大呼小叫,整个大堂一隅都忍不住侧目,所幸今夜人多,堂上客人发出的喧闹总算遮盖了他的无礼。
“这位公子,您别着急,不知道我们岚姑娘可曾答应给您陪酒呀?”提起岚冰心,纵是小龟奴也是不禁一脸的尊敬。岚冰心毫无疑问是秦风甚至是整个锦官烟柳巷的头牌,首先重在名气,其次也是甚为难能可贵的在于,岚姑娘虽然是秦风的头牌,但是待人有礼,尊重他人,秦风从上到下百来号人,从老鸨到别的姑娘,从厨子到婢女,从门汉到龟奴,她对待他们全是如同春风和煦,温暖照人,整个秦风没有谁不喜欢岚姑娘的。她也高傲,但是她从不欺下,不像别的楼子的姑娘,总是对着恩客逢迎谄媚,对着底下人往往百般奚落。
小龟奴来到秦风还没有两个月,但是能被秦风收留,当时便是岚冰心做的主,要不是岚姑娘,逃荒进城的小龟奴可能当时就饿死街头了。给了他相当于第二次生命的岚姑娘,在他心中,就和菩萨一般,确确实实是他愿意尊重和保护一生的人。
“TMD!劳资叫她给我陪酒已经是给她大脸了?怎的?还要她答应?她敢迟慢了,我就要她好看!!!”几杯猫尿下去,王序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本就是娇纵的主,愈发言语放肆了起来。
“王公子,慎言,此地不比公子家乡啊!”中年郎中的话,让人无法理解究竟是真心劝解还是火上浇油。
“哼!本公子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数到三,岚冰心要是还不到我面前,我就打死你个小贱奴!”酒气上涌,胆气上涌,王序狞笑着瞪着小龟奴。
小龟奴来这儿时间不长,一般到秦风来的大多数都是达官士人,言语间都是风花雪雨,彬彬有礼的,哪里出现过这样撒泼的?
一时间呆立在当地,毕竟没有处理过类似棘手的经验啊。
“一!”
“不是,公子,岚姑娘真的有……”
“三!给我打!废话真对,那就不用给你二了!”
三五个大汉猛地冲了上来,领头的一个,一把揪起小龟奴的衣领就是用力往门外一贯。小龟奴才多少斤两,大汉这一力道使得极大,直接就丢了出去,小龟奴连惨叫都来不及,闷哼一声,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动静太大,整个楼都惊动了。
“真能惹事!嘿嘿,也好,待会劝回了他,有这把柄在手,以后能利用他爹的地方就多着了!”原先不过是想好好结纳一下主官的公子,却没能预料到,这位衙内,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喜欢闹就闹吧,闹大了,自己再出手摆平,嘿嘿,那么一个硕大的把柄抓在我的手上,我就不信你王侍郎能不听命于我!
仿佛灵魂都在飘散,整个身架全散了似的,迷茫中,只是无意识地一口接一口地吐着血。小龟奴趴伏在台阶边,本能地想要站起身来,然而双眼都没了焦距,浑身全无力气。
一看就是豪门肆意惩治贱奴的桥段,虽说这是锦官有数的高级风月场所,绝大多数有涵养的官宦世家,不会这么做,倒不是他们怜惜一个龟奴的性命——什么,那也叫人?那不过是和牲畜一样的以头论处的奴隶罢了,在城外黑市,这样的小贱奴,也就是几百个大钱而已!
没人会可怜一个小龟奴的,他们指指点点的,只是这位衙内在如此高雅的场合,作出如此粗鲁的举措,很是不妥罢了。
乱世之中,人如草贱,命不惜命!
“你对一个孩子都下手这么狠!”冷冷地吐字,如仙的容貌。
全场为之窒息。
岚冰心的美,仿佛是谪落在凡间的仙子,清泠泠的宛似孤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本来应该在楼上的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门口。慢慢扶起了躺在血泊中的小龟奴,出手如电,却隐晦之极,闪电般封闭了少年的心脉脏腑,顿时,刚才还像喷泉一般狂涌的鲜血,刹那间就平稳了下来。
“嬷嬷,带下去医治吧。”
“哎哎!”旁边的老鸨连连点头。旁边几个年轻力壮的杂役赶忙上前帮扶。
“美,真是美!”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或是鲨鱼,色国中的魁首,我们的宝贝王衙内,双眼整个充血通红了起来,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兴奋。
“你就是岚冰心岚姑娘吧!本公子出价三万钱,你今天我包了!”
中年郎中额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他自以为摸得清王序的心思,但是却压根没能想得到王序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果不其然,整个秦风瞬时就轰得一下,炸翻了天。道貌岸然的各个衙内世家子弟们……完全是气笑了,开什么玩笑,三万钱?就想包岚姑娘,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不得不说,秦风对于岚冰心的造势还是相当到位的,加上之前险些撕破脸的时候,岚冰心与秦风幕后的大佬们述说维持现状的真正优势,便显而易见地展现了出来。毕竟是整个锦官烟花之地的活招牌啊,男人们对于女神的维护是无法以道理计的,狂妄的王衙内直犯众怒。简直是出门撞太岁!
“三万钱?!本公子出六万钱,我只要岚姑娘陪我一杯酒!”
“齐兄莫不是失心疯了?六万钱就想要岚姑娘一杯酒???你难道不知道岚姑娘落场的底价就是十万起步的吗?”
“哈哈哈,郑贤弟莫恼,我只是告诉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还想要包我们的女神,还三万钱?岚姑娘稀罕你这三万钱?简直作梦!”
“就是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在秦风都敢装大尾巴狼!真是不怕话说大发了,从舌头闪到腰吗!”
…………
王序依仗王老夫人的宠爱,在家乡作威作福惯了,县令见了都要弯腰三分,一切都将他捧着的主,现在被当庭诸多子弟奚落,就像变脸似的,一会泛白,一会泛青,真真是恼羞成怒了。
“你们!你们放肆!”王序咬牙切齿,双目慢慢地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
……
“这真是美好的滋味,可悲却又愚蠢的普通人,你们各种负面情绪所酿造的酒,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美味啊!嗯?我可得要慢慢地,这么肥美的情绪之果,倘若继续浇灌的话,必定能够成长到让她们羡慕死的圣果,向吾王奉献出圣果的话,我也会……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美呢!”
六脊兽檐,秦风这座主堂上面的脊兽,是一只狻猊。狻猊,喜静不喜动,为龙九子排行第八,佛教传入华夏大陆,据传其因耐性久长,被佛祖收为坐骑,向有镇恶之能。
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主堂里面,却没人知道,在他们的房顶中央的屋檐上,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气浮在空中,黑气中央两点宝石般的紫红色,散发着邪恶,嗜血的冰冷气息。
“噗!”檐角的狻猊突然碎裂,狻猊原先铁灰色的砖眼,射出一道黄色的微光。可惜,黄色的绚烂,射入黑色的气流中,如同泥牛入海,居然毫无声息。
“哼哼,东方人,你们就是用这么弱小的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家园的吗?那么你们被灭亡的日子,真是不远了。”
远处,脊兽碎裂在地的声音被主堂的喧闹完全掩盖……
只有一个扫地的小厮……主堂是什么样的地方,岂是他们这样的仆役可以随意出入的呢?倚在边角落,偷眼向内瞄瞄看,好像就这么远远地看到心目中的女神,也足够满足的了。
“嗯?”碎裂的狻猊脊兽,掉落在他的脚边,使得他吓了一大跳,黑暗中目不视物,小厮好奇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锵锵!”些微的轻响……
小厮慢慢地抬起头,原先黑白分明的双目陡然变成了妖冶的紫红色!
一团黑色的气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厮的肩上,“老大,你怎么能抢小妹看中的东西呢?这样不好吧!”
“哼!你看中的?你破掉这楼的脊兽,碎片砸下的,就是你看中的了吗?”妖冶邪魅的声音,显得不带一丁点活人的气息,邪恶的双睛,每个眼珠子都好像没了似的,代替而出的则是两个不停旋转的紫红色漩涡,漩涡深深地吸收着周围的光线,仿佛永远不能真切地窥探其中奥秘。
“哟哟哟,大哥还是那么……唔,用东方人的语言来说,应该是古板吧!算了算了,让给你就给你吧,免得你生气了,又要鞭笞我的灵魂之火了,人家的灵火那么弱小,你居然每次都舍得!”
“别废话了,尽快完成任务,我可不想在君上面前比不过军方的人,特斯兰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撕碎了蜀汉的第二大军团,我们的动作也要加快了,不能更早地渗透入蜀汉的心脏,我和你都会被君上以最最酷烈的方式……湮灭!”
被“大哥”附身的小厮,冷冷的说着不似正常人的诡异言语。
匍匐在小厮肩头的黑色气流还想再说些什么,“大哥”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原先要吐声的黑色气流马上闭嘴了,看起来这异常的手势,就应该是“停止”或者“闭嘴”的意思?
两个壮汉抬着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赫然是刚才被王序侍卫摔出了内伤的小龟奴。前门拥挤了太多太多的人。无奈之下,秦风的杂役在嬷嬷的安排下,只能从后门送小龟奴去医治了。岚冰心在秦风的话语权真的是远超常人的想象,下面人执行她的吩咐,完全是不折不扣,没有一丝一毫的偷奸耍滑,换个理由来说,他们本身都是低贱的下人,总不免有兔死狐悲的意思在其中,救治小龟奴肯定又是岚姑娘一手掏钱,他们帮一把,尽心尽力也是全在理所当然之中的。
担架没有丝毫停留……
两个壮汉只觉得担架有点滚动,黑夜之中难免看不清楚。抬在后面的壮汉借着微微的月光却瞧见了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小龟奴正要慢慢地爬起来。顿时大奇,“小家伙,你怎么……啊!这什么东西!你你你……额!”
电光火石,发生的太快太快了,抬在前面的壮汉只觉得后面一阵叫声,随后就是一轻,等到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怎么往上在飞……仔细一看,底下一具没有头颅的身躯,腔子里面突兀地喷着鲜血,停都停不下来,前面,刚刚还一副快要死去模样的小龟奴,捏着一双兰花指,“俏生生”地站在狼藉的担架边上,一双眼眸变得紫红紫红……随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的一刻,他总算弄清楚了,那具还站着没有头颅的躯体好像是他的,因为鼓鼓的腰间装的是这个月的例份,那绣着鸳鸯的布囊他死都忘不掉,那是相好的李寡妇给他绣的。他准备用这个月的例钱给她买药,治她经年不好的咳喘病来着呢……
“你弄得这么血腥,不怕惹麻烦吗?”小厮冷冷地说道。
“唉,小妹难得出来一次,不过想尝点血的味道,大哥也真是不近人情了!”娇嗔……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龟奴捏着兰花指,娇嗔地对着小厮撒娇……这幅场景诡异得也许见到的人都会噩梦连连吧!
小厮抬起右手,掌心中突然爆射出一团紫红色光球,光球迎风暴涨,将地上两具无头尸体和飞到远处的两颗首级收纳其中,随后小厮右手邪异地一捏,光球中的尸体首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了!
“啵!”光球破碎,尸体也好,人头也罢,全变作了一种粉红色的液体。小厮随手一丢,粉红色液体便流淌到了小径边上干枯的牡丹花从下。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冬季,枯败的牡丹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抽枝发芽,长出绿叶!不到一息的功夫,娇艳欲滴的牡丹一朵朵地出现在枝头上!
除了盛开大放的牡丹花丛,似乎整条小径,整个角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这颗果实怎么样?”
“大哥,放心吧,小妹出手,还能差的了吗?这个人浑身充斥着贪婪,自私,狂妄,我又在最恰当的时候点燃了他的生机,这颗美味异常的情绪之果,极有可能孕育成为圣果呢!”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