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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摄魂谷

秦岭横亘中土中部,东西绵延达三千里,险峻雄奇,气势磅礴,面积广大,蔚为壮观,被尊为中华文明的龙脉之所在。秦岭之名,相传是来源于春秋战国之时,当时的秦国实力强横,多年扩张之后,将这条巨大山脉划归在其领土之内,成为秦国最高的山脉,故名秦岭。

西起白石山,以迭山与昆仑山分界,绵延向东,至中段分为三个支脉,北为崤山,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余脉沿黄河而东,称为邙山。中部支脉为熊耳山,南部支脉为伏牛山。伏牛山之南,有一大城,因位于伏牛山之南,而在汉水之北,故称南阳。人烟密集,商贾往来不绝,历数百年而不衰。

午时,南阳城内炊烟处处,一片热闹安宁的盛世之景。城北的聚魁楼是南阳城内最著名的四大酒楼之一,每日食客往来不绝,生意红火之极。此刻正是南北客商行人歇脚进餐之时,聚魁楼里更是推杯换盏,人声鼎沸,几乎是座无虚席。

楼下大厅内足足摆了二十多张桌子,商旅小贩,文人骚客皆有,还有几桌人随身带着各种兵刃,明显是江湖中人。说话声音最大的,就是靠窗的一桌。上首坐着两个身穿淡青色锦衣,身后披雪白英雄氅的青年男子,正说的口沫横飞,兴高采烈,桌上其他人也都是携刀带剑,满脸凶悍之色,明显不是升斗小民。周围的几桌人被吵的眉头大皱,却又不敢做声。

只见上首两人中的一位大声道:“那林炎真是不害臊,被我们玉虚谷的两位弟子打的满地找牙,苦苦求饶,就差点磕头作揖了。到最后还是他在峨眉派的师姐凤瑶出言恳求,才被放了一条生路。不然,早就见阎王了!”顿了顿又道:“一个男子汉,靠着师姐的口舌吐沫才苟延残喘,如果是我,早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同桌的众人哈哈大笑。

一位黑脸汉子道:“据说那林炎不是峨眉派进步最快的修真者吗,十年之间都修出元婴,我的乖乖,耸人听闻啊,怎么会被峨眉派赶出了门墙呢?”

那位玉虚谷弟子撇了撇嘴道:“虚张声势吧,数百年来修真界哪里有这种人?你当元婴是那么容易修成的?五六十年都未必成功!我猜是峨眉派那些道姑往自己脸上贴金吧!”众人纷纷点头。

另外一位玉虚谷弟子道:“为什么被赶出门墙?这可是我们师尊玉虚子真人为了他峨眉派名誉着想,苦口婆心劝那元清道姑赶他走的。”

桌上一人显然不太明白内情,探头问道:“这却是为何?”

那人答道:“我们师尊玉虚子真人那是何等人物?渡劫飞升期啊!中土修真界的中流砥柱!道行何等的深厚,他那日去峨眉派商量除魔卫道之事,无意间见到峨眉弟子林炎,锐目一扫,神识外展,再掐指一算,嘿嘿,你猜怎么着?”同桌的众人大奇,纷纷发问到底如何。

那人道:“我们师尊看出那林炎身具魔根,居然是个魔门之后!如果继续在峨眉派修行,那日后成了魔,峨眉派那些道姑的脸面往哪搁啊!所以我们师尊才劝元清道姑赶他出门墙的。”

同桌的众人惊叹连声,须知魔道有别,正派修真,尤其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无不对魔道中人恨之入骨,与之划清界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峨眉派作为修真大派之一,居然收一个魔门之后为弟子,那可真的是声誉扫地的大丑闻。

那人又道:“不止如此啊,据我们师尊还发现这林炎满身烈阳纵横,日后成魔,必然是为祸甚烈啊!所以才好心的提点峨眉派,不然啊,万一林炎成了魔,再杀回峨眉派,那还不闹的天翻地覆?”

此言一出,大堂内临门处独踞一桌,细酌慢饮的一个灰衣中年人全身一震,眼中异芒一闪而逝,似乎心中甚是吃惊。他所在的位置离那玉虚谷弟子等人的一桌足足隔了三四桌,这么微小的动作,自然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

桌上众人大点其头,有一个人道:“玉虚子真人就是太慈悲了,当初就应该将他斩杀,以绝后患!”

此言立刻由人附和道:“言之有理!魔门中人无不凶残暴虐,杀了一个,天下百姓就多一份安宁。”

众人又是纷纷点头。接着就是互相敬酒,高谈阔论不提。

半个时辰后,总算是曲终人散,各位修真、好汉拱手道别,分道扬镳。

玉虚谷的两位弟子喝的有些高了,脚步有些虚浮,修真界各大门派弟子中,就属他们玉虚谷弟子最为放荡不羁,吃喝嫖赌全无禁忌,所以玉虚谷弟子多是一些富家公子,为的就是能修仙问道,又不耽误他们花天酒地纵情享乐。也正是因此,玉虚谷的子弟的修为在各大门派也是最低的。数十年间,能修出元婴来的弟子屈指可数。

两个人慢步行走,大声谈笑,又是半个时辰,才走出了南阳城。出城三里许,就是一大片茂密树林,绿荫如盖,凉风习习,行脚之人在这林中官道上行走,最是惬意。

两人走进阴凉的树林里,酒意渐消。其中一个道:“江师兄,你说我们这番四处宣扬,就能替屠师兄报仇了?以我看,还不如直接找到林炎,砍他几剑更解气。”

那江师兄道:“你懂什么,师尊这叫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兵不血刃地收拾林炎,又能打击峨眉派那帮道姑的气焰,让她们名誉扫地,再不能与我玉虚谷一较长短。”

那人似是略有所明,点头称是。

那江师兄忽然似有所觉,猛地朝后一转身,喝道:“什么人!”另外一个也赶忙转身,放眼望去,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最近的行人也在十余丈外。那江师兄有些尴尬,道:“可能是中午喝的有些多了,让我有些疑神疑鬼。”呵呵一笑,转身欲行。

岂料两人刚转身过来,就见眼前人影一闪,以他们结丹期中层和下层的修为,也只能看到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前。紧接着就是胸前一麻,不省人事。

十来丈外,一个菜农打扮的人正靠在一颗大树下歇脚纳凉,脚边还放了一担蔬菜。听到那江师兄喝了一声,不禁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他们二人身前灰影一闪,两个人就凭空消失了。惊的目瞪口呆,随后又是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起身,抓起自己的扁担,两筐菜也不要了,狂奔而去。

那江师兄修为略高,首先转醒,见师弟就在自己身旁,赶忙伸手推道:“何师弟,快醒来!”推了两把,那何师弟便醒转过来。两人发现自己并未受任何捆绑束缚,佩剑财物也都在,运功之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惊骇之余,抬眼打量四周。

似乎是身在一处石室内,四壁虽然不太整齐,但是脚下却甚为平整,显然是有人修葺过。那何师弟推了江师兄一把,指了指头顶,道:“师兄你看!”江师兄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石壁上嵌了一个鸽卵大小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白光,所以室内虽无灯火,也并不黑暗。江师兄显然是识货之人,明白这颗夜明珠价值不菲,吞了口吐沫,刚想开口说话,却闻石室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似乎并不着急,慢慢踱了十余步才走到了石室门口。两人抬眼一看,是一个穿灰衣的中年人,样貌普通,眼神黯淡,只是脸色略白了些,如果混到人堆里,那是毫不显眼的。两人本已经凝神运功准备迎敌,却见眼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江师兄大大咧咧道:“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连拱手都懒得了。来人淡淡一笑,道:“玉虚子那老杂毛果然是无能又无德,教出来的弟子都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江师兄听他辱骂自己师傅,勃然大怒,刚要喝骂,身边的何师弟却拉了他一把,转头一看,何师弟居然有些颤抖,对他低声道:“就是他掳我们这里的。”江师兄略微一愣,才记起自己晕迷前只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莫非就是这不起眼的中年人?心中震怒之下,手一抬,拔剑出鞘,剑尖指向对方,喝道:“你是何人,带我们来这里作甚?”

那中年人对身前的闪亮长剑视若无睹,却转头对旁边的何师弟笑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摄魂谷吗?”何师弟茫然摇头,江师兄见对方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由大怒,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一柄长剑居然被他抖手甩出十来朵剑花,嗤嗤声响,显然修为不弱。岂料那灰衣人身形电闪,已经避过了长剑,站到了江师兄身前,右手一伸,就覆在了他的头顶上。眼中精芒爆闪,一张手掌迅速涨大,变的一片血红。江师兄刚要回剑,却是全身剧颤,脸上血色全无,牙齿都打起战来,手中长剑无力坠下,“咣当”一声掉在石地上,随后双目大睁,似乎眼球都要瞪出来,却是眼仁上翻,似乎痛苦至极。

扑通一声,那何师弟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颤抖如筛。很快,江师兄头顶上有丝丝白气冒出,聚集在那灰衣人通红的手掌中,凝而不散,情形诡异之极。白气瞬间吸尽,那江师兄停止了抖动,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不过眼神涣散,毫无神采。那灰衣人左手又是轻轻一指,点在江师兄胸腹之间。

江师兄嘴巴一张,一个小指头大小的淡红色丸子从他口中飘出,慢慢飘向那灰衣人。灰衣人大口一张,一口吞下,手一松,江师兄立刻无力的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那何师弟虽然吓的魂不附体,但是见自己师兄生死不明,也是怒火冲天,勉力爬起,拔剑出鞘颤声道:“你杀了我师兄?”

灰衣人轻轻摇头,道:“只是吸了他的三魂六魄和内丹。他并没有死,只不过变成一个白痴了。”

何师弟大叫道:“你这恶魔!我和你拼了!”

灰衣人手一抬,掌心中白气氤氲不散,向他一亮,道:“如果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会吸走你的魂魄。否则,你看你师兄,浑浑噩噩,别人就是喂他吃****,他也毫不犹豫地吞下,可怜啊!”

那何师弟泪流满面,手中宝剑下垂,道:“你想知道什么,就赶紧问!”

灰衣人沉声道:“那林炎是否如你们所说,满身烈阳,而且还修出了元婴?”何师弟点头道:“虽然我们无法确定,但是这是我师尊玉虚子所言,绝不会错。”

灰衣人道:“林炎现在在何处?长的什么模样?”何师弟摇头道:“我们并没有见过,只是尊师门命令将消息散播开来,据说前些日子在洛阳城内张贴过林炎的画像,是洛阳雷家悬赏五千两黄金寻找林炎。不过悬赏很快就撤了。”

灰衣人脸色一变,疑惑道:“雷家?”见那何师弟点头,便沉思起来。

何师弟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开口道:“都问完了,就快放我们走!还有将我师兄的魂魄还回去,不然我师尊玉虚子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灰衣人似是暗下决心,随手一挥,那何师弟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胸骨几乎全部塌陷了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术了!灰衣人又是一脚将地上的江师兄踢死,转头对已经命丧黄泉的何师弟道:“我说不吸你魂魄,可没有答应你饶过你性命。”

随后,灰衣人吐出一口气,仰天道了句:“不管有何人阻挠,林炎,我地魔奚近山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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