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神识外展,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刚才救自己的人,正是师姐凤瑶。不由有些惊诧,凤瑶师姐不是被师傅训斥,然后命她去闭关思过?怎么会在这时候下山,而且出手救下自己?
来人果然是凤瑶,只见她洁白如玉的双手在身前轻轻挥动,如春葱般的修长十指灵活屈伸,做出如花绽放般曼妙手势。只听她甜美的声音传来:“林炎你仔细看。”林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仔细盯着凤瑶的动作。
随着凤瑶双手的动作,半空中的数道银光飞快地前后穿梭,令人眼花缭乱。“叮叮”连声,玉虚谷两位弟子手中的长剑不管如何挥舞,仍然是不断被穿梭于身前的银光击断,两人身前地上掉下不少一小截一小截的断剑,每截都是一寸长,整齐异常。但是银光虽来回穿梭,始终未曾碰到这百竹林里密布的任何一棵竹子,令人叹为观止。
眨眼间,玉虚谷的两位弟子手中长剑只剩下剑柄。两人脸色惨白,不知道那些银光接下来是否就要穿透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兵器再格挡了。
凤瑶的双手停止了动作,玉手一招,穿梭闪动的银光收拢起来,回到了凤瑶身侧的储物袋中。林炎自然认得,那些银光正是凤瑶自元清真人手中得到的峨眉派法宝九阳神火针。
玉虚谷两人正自魂不附体,发现那些银光消失不见,而自己并未受伤,才慢慢镇定下来。凤瑶对二人道:“你们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却是如此卑鄙无耻,已经将林炎逼到被逐出峨眉派,你们仍不满意,还想赶尽杀绝吗?”
赵贤英色厉内荏道:“既然林炎已经不是你峨眉派弟子,你又为何多管闲事?”
凤瑶玉容冰冷,道:“尽管林炎不是我峨眉弟子,但这里还是峨眉派的势力之内,容不得你们玉虚谷门人在此撒野伤人!而且你二人算起来还是林炎的师叔辈,却不顾身份联手夹击,不觉得羞耻吗?”
另外一名玉虚谷弟子道:“元静师太的弟子凤瑶,好,我们记得你,今天我们就放过林炎,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看你护的了一时,能不能护他一世!赵师弟,我们走!”
赵贤英还想说话,被那人一瞪,顿时收声不敢再说。两人腾空而起,迅速离去。
林炎山前拜谢道:“凤瑶师姐,刚才多亏你了,你还是赶紧回去闭关静修吧,不然违抗师命,师傅恐怕会大发雷霆。”
凤瑶脸容平静,凝视林炎,淡然道:“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护你下山,想不到那玉虚谷弟子真的如此胆大,竟然在峨眉山下对你痛下杀手。”
林炎苦笑道:“生死有命,凤瑶师姐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而且刚才那人说的有理,即使护的了一时,也不能护的了一世。”
凤瑶听到林炎也说出这句话,雪白恬静的玉容忽然一阵微红,更显得如花朵般娇艳欲滴。林炎不知道何故,呆呆的看着她。
凤瑶深吸一口气,脸容恢复平日的冷静,开口道:“我正是为此担心,你虽然修为不低,但是身法步法剑法道术全部是一无所知,如果遇到高手,必然是破绽百出,险象环生。但是时间紧迫,已经无法一样样指点你了。”
林炎点头道:“恩,师姐你还要闭关思过,我则不能在峨眉多留了。”
凤瑶道:“所以我刚才让你仔细看我的手势动作。你都看清楚了吧?”
林炎点了点头,突然一呆,道:“师姐你。。。。。。”
凤瑶点头道:“对,我的确是打算将九阳神火针送给你,以作防身之用。”
林炎大惊摆手道:“这怎么行,这九阳神火针是掌门师伯送给你的,是峨眉派的法宝,我怎么可以收下。而且你也没有办法向师傅师伯交代。”
凤瑶毅然道:“你独自下山,又有强敌仇家环俟,实在是危机四伏。如果将这件法宝练习纯熟,再配合你的元婴期修为,应当可以不惧元婴期以下的敌手。而这件法宝既然已经传给了我,那自当任由我处置,师伯和师傅应当不会计较。”
林炎还想开口说话,凤瑶微怒道:“林炎你还未下山,就想不听我的话了吗?”
无可奈何,林炎只好闭口。凤瑶伸手从储物袋中掏出装有九阳神火针的木匣,递予林炎,林炎只好收下。凤瑶道:“控制九阳神火针的功法和指法,都在木匣的盖子内侧,你只要练习纯熟就可以使用。”
林炎打开木匣,里面九根银光闪闪的长针整齐摆在匣内,匣盖上面果然密密麻麻以朱笔写满了蝇头小楷,正是功法口诀。林炎感激地望了凤瑶一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瑶叹道:“归根结底,都是我不对。如果昨日不是我一时生气让你还回玉佩给雷擎宇,你就不会一个人去洛阳城,也就不会遇到玉虚谷弟子,而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林炎道:“这怎怨的到师姐你。都是我不该自作主张收下那块玉佩。”说到这里,林炎忽然抬头凝望凤瑶道:“师姐,玉佩我已经还给雷擎宇了,你不要生气了,也不要去做女道士终身不嫁。”
凤瑶刚刚恢复雪白平静的脸忽然又是一阵嫣红,有些嗔怪地瞪了林炎一眼,道:“什么嫁不嫁的,你这小孩子懂得什么!”
林炎被凤瑶斥责,低头不语。凤瑶也是一阵害羞,玉脸一红再红,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都是垂头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沉默之下,林炎伸手去摸那些银光闪闪的长针。出乎林炎意料,他的手指一接触到九阳神火针,那根银色的长针突然红光爆闪,光华夺目。林炎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凤瑶也被那针发出的红光震慑到,呆了一呆。林炎道:“师姐,这针为什么会发光啊?”
凤瑶轻摇螓首,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林炎道:“恐怕是我不适合拿这法宝吧,还是还给师姐好了。”
凤瑶道:“你再伸手碰它一次。”
林炎伸手一触,被他手指触到的银针立刻由银色变为红色,而且发出耀目的红芒,似乎是银针突然活了一般。林炎的手一离开,红光立刻熄灭,针也恢复成银色。林炎再伸手碰触其他的针,也都是一样。
凤瑶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依我看,似乎是你更适合拥有这件法宝。”
林炎无法,只好将木匣盖上,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凤瑶凝目看了林炎片刻,开口道:“你下山要去哪里?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炎双目一片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先去公公婆婆的坟前拜祭一下,十年没有回去看他们了。以后要做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
凤瑶美眸中忧色更甚,林炎自小上山,十年中心无杂念专心修业,骤然被逐出峨眉,似是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对自己未来的路也没有任何打算。叹了一口气,凤瑶道:“我看你还是以修业为先,将自己的修为提高,以后遇到玉虚谷那些人,也有自保之力。”
林炎点头应是。随后道:“凤瑶师姐你还是早点回峨眉吧,万一师傅找你,恐怕大有不妥。”
凤瑶眼中哀色一闪而逝,沉默片刻,毅然道:“你去吧,以后要多加小心,好自为知。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来峨眉找我。”随后转身向山上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林炎目送凤瑶离去,直到看不见那窈窕的背影,方自收拾心情,走出百竹林。眼见四下无人,腾空而起,御空而行。
十年未曾下山,林炎又不识路途,只是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凤凰镇飞去。途中屡次下来查探,费了不少时间,才赶到了凤凰山,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找了个僻静之所,林炎落了下来,步行走入凤凰镇。他自然是要去买些香烛纸钱,瓜果供品,去拜祭抚养他六年的公公婆婆。
十年未归,凤凰镇并没有多大变化,似是更热闹了些,虽然已经近酉时,天色已晚,但是街上仍然有不少人,多数店铺也未关门。
林炎走过回春堂,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幌幌,仍在忙碌不休。林炎想起十年前就因为一株人参,这回春堂就掺杂假药害死婆婆,而且诬赖自己无端生事,拳打脚踢。诸多往事浮现心头,不由喟然一叹。
奇怪的是,当年自己满腹仇恨,上峨眉山学道术,唯一的目标就是回来替婆婆报仇。但是十年过去,自己心中的仇恨似乎减淡了许多,也不想再找他们报仇了。婆婆早已经化为一抔黄土,即使将回春堂的人杀个精光又能如何?想到这里,林炎摇头苦笑,自己似乎成熟了许多,真的已经是长大成人了吧。
来到一家香烛铺,用自己十年未用积攒下来的散碎银两买了些祭祀之物,林炎走出炊烟四起灯火点点的凤凰镇,朝数里外公公婆婆的坟墓走去。
尽管天色已黑,但是林炎修为不浅,双眼在暗夜中也纤毫可辨,更何况还可以将神识外展。所以不多时就走到了自己住了六年的茅屋附近。十年未归,茅屋早就消失不见,或许是被镇上的人随意拆取应用之物,积年累月下给拆光了吧。林炎摇头一叹,径直朝山崖下公公婆婆的坟墓走去,心中暗自祈禳公公婆婆的坟墓不要被风吹雨刮夷为平地,那样自己可真是罪过了。
走过百十步,山崖下一片荒草,间杂也生了不少小树。林炎拨开草木,却愕然发现公公婆婆的坟茔仍然完好,上面的杂草也被整理干净,显然是有人不时修葺。
林炎大为惊异,猜不到这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