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主客厅的后面,是一个较小的客厅,布置一样的富丽堂皇。雷擎宇在前引路,等凤瑶步入小厅中,门关上后,小厅便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僻静世界。
雷擎宇似乎紧张的很,以凤瑶元婴期的修为,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心脏的急速跳动声和血液在全身的流动。凤瑶虽然心下奇怪,但是并没有什么戒备心。她了解雷擎宇确实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弟,而且丝毫不懂武功道术。
雷擎宇请凤瑶落座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琢磨怎么措辞。凤瑶心中古井不波,等他开口。
干咳一声,雷擎宇道:“在下排行第二,哥哥雷擎苍今年三十三岁,因为醉心于道术,仍未娶妻成家;在下今年二十八岁,十余年前就有众多世家至交和媒婆上门提亲,在下都以忙于经商而推脱掉。但是家父雷展年事已高,近来催促愈甚,要在下尽快成家,生儿育女,以继承雷家香火。”
凤瑶更是诧异这位雷家公子为何对自己说这些事情。但是她天性恭谦有礼,轻易不会打断他人说话,所以只是略带讶异的目光扫了雷擎宇一眼。
雷擎宇继续道:“九年多前,在下遇到凤瑶小姐,惊为天人,自此魂牵梦萦,情难自禁。在下多想谦卑地拜倒于地,请凤瑶小姐下嫁给在下,永结连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羡鸳鸯不羡仙;也想跟随凤瑶小姐同上峨眉,只为常伴小姐左右,近水楼台。可惜的是在下不忍年迈老父仍要在商场搏杀,劳心费神。所以唯有将心中思念之情压下,投身商海以分心神。凤瑶小姐明白在下的苦衷吗?”
凤瑶虽然脸上仍然平静,但是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她没有想到十年前自己的出现,给这位表面风光无限富有四海的雷家公子带来这么多的烦恼,而雷擎宇的一片痴心也却是让人感动。
雷擎宇又道:“因此众多亲友和媒人登门,在下全部推脱掉,老父逼迫的紧时,在下只好坦言心有所属。今年家父已经年过花甲,盼孙心切,在下无法可想,只好向凤瑶小姐表白心意,没想到凤瑶小姐居然亲自前来洛阳,在下激动之情实难于外人道。”
顿了一顿,雷擎宇起身深深一躬,道:“凤瑶小姐天姿国色,道法高深;在下却只是一介书生,虽然略有家财,但每次扪心自问,均自惭形秽,认为难以匹配小姐。今日天赐此良机,在下得以一吐心声,以探凤瑶小姐之意,即使当场被拒,也好过终日思念,望穿秋水。不知道凤瑶小姐是否能体恤在下一片痴心,思慕之情?”
言下之意,就是问凤瑶是否答应嫁给他雷擎宇。
凤瑶心中居然有些惶恐。她自己的心事,当然自己明白。眼前这位雷擎宇,虽然丰神俊朗,彬彬有礼,才华出众,更难得天性纯良,古道热肠,但无奈自己和他的确没有儿女之情。只是如果当场拒绝,恐怕会让这位饱受折磨的雷家二公子大受打击,伤心欲绝。
凤瑶心念电转,思索自己应当如何处理眼前局面。而雷擎宇就在那里深深一躬,不敢起身抬头,自己都能听的到他心跳剧烈,显然紧张之极。
凤瑶不禁暗暗责怪起柳慕篱,因为一时贪玩,弄的自己如此尴尬,下不来台。
思索半响,凤瑶开口道:“雷公子请起身说话。”雷擎宇慢慢直起身来,满脸希冀之色,眼中亦是一片热切,平日面对商场上的惊涛骇浪犹自镇定如山的他,此刻居然双手轻颤。
凤瑶道:“凤瑶只是蒲柳之姿,虽蒙雷公子错爱,但是也知自己久居深山,并不懂世间礼仪德操,恐会让雷公子失望。何况凤瑶乃修道之人,一心向道,并无凡心尘念,实难答应公子之请。雷公子人中之龙,定有众多女儿家倾心相慕,雷公子请莫要为难凤瑶了。”
雷擎宇深深凝望凤瑶美艳绝伦的玉容、似是集合天地灵气的一对美眸。慢慢地自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起身一躬道:“凤瑶小姐请恕在下刚才失礼。修道之人讲求是心念坚定,持之以恒,在下虽不才,也知道诚心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所以只要在下有一线希望尚存,定不会放弃。”
凤瑶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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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萱儿离开峨眉派后,居然并没有四处去游完一番,老老实实的御空而行,回到了洛阳雷府。
走近客厅,就听到厅内乃父雷展似在怒喝,不由吃了一惊。父亲多年前将生意交给了二哥雷擎宇打理,自己或游山玩水,或访友下棋,日子逍遥快活,很少动怒。不知道今天为了什么事情居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雷萱儿不由加紧两步,推门入厅。
二哥雷擎宇跪倒在地,似是在请罪。而父亲雷展坐在太师椅上,手拍在旁边的木桌上,脸上怒气未消。雷萱儿暗忖:“是否二哥生意上做错了,惹的父亲如此恼火?”但是转念一想,应不至于此,父亲对两个哥哥虽然管教的甚为严厉,但是从没有因为生意上的失误而发怒,他总是说:钱财虽说重要,但终究是身外之物,而且天下的银子也是赚不完的,不必因为一时的得失而过于介怀。
雷萱儿足尖点地,飘飞而起,落到乃父身边,摇着他的肩膀笑道:“父亲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可以再商量嘛,不要气坏了身体。”
见掌上明珠回来了,雷展颜色稍微缓和了些,勉强笑了一下,道:“萱儿会来了?碧华门这么不好玩吗?居然让萱儿只留了一两天就返回家中,平日你不是一有机会出门便乐而忘返嘛。”
雷萱儿笑道:“唉,别提了,如果不早点跑回来,恐怕就回不来啦。”
雷展奇道:“萱儿为何有此说法?”雷萱儿显然是精乖之极,并没有先回答乃父的问题,而是走前两步,拉起二哥雷擎宇。雷擎宇仍不敢起身,垂头不语。
雷展叹了口气,道:“先起来吧。”
雷擎宇这才敢起身,但是仍不敢入座,就那么垂首站在一旁。雷萱儿眨眨眼睛,也站在乃父身边,道:“碧华门那白眉老头见到萱儿,就一定要收萱儿为徒,留在碧华门修道。父亲你想啊,如果萱儿也进山修道,那还有谁来哄父亲开心呢?所以萱儿就赶紧溜了回来。”
雷展哈哈大笑:“小丫头,天下间不知道多少人想拜白眉真人为师而不可得呢,你倒好,硬是不给他面子。好,好,不愧是我雷展的女儿!”
雷萱儿抿嘴一笑,对雷擎宇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才两天不到,就惹的父亲如此不开心呢?你做错了什么天大事情?”
雷擎宇不敢开口,雷展指着他气道:“枉你平日纵横捭阖,驰骋商场,不少至交好友都夸赞你精明强干,果敢坚决,颇有为父风骨。怎么就铁了心要守着一个不肯嫁你的女人?难道你想我雷家绝后不成?”
几句话说听的雷萱儿大为诧异,二哥雷擎宇眼高于顶,拒绝众多找上门的婚事,这个她也知道。却并没有听说过二哥心有所属。莫非。。。。。。雷萱儿天生聪慧,稍微一想就想道了刚替二哥送了一块价值连城玉佩的峨眉派弟子凤瑶。但是不对啊,自己将玉佩交给林炎,让他转送,然后自己马不停蹄就回家。这个时间,恐怕林炎都还没有吧玉佩交道凤瑶手上,那二哥怎么就知道被拒绝了呢?如此说来,那二哥的意中人就不是凤瑶。
雷萱儿虽然聪明,但是也实在想不道其中的由来。只好扯着父亲雷展的衣袖问道:“二哥心中所属的女子是哪家姑娘?”
雷展一听,更是怒不可遏,拍手道:“令人恼怒的就是这点了,我问他到底喜欢哪家女子,他却只是摇头不语,连名字都不肯告诉父亲。我洛阳雷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也算是世家大族,富可敌国,你又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你就是想娶当朝的公主,也未必没有希望。到底是谁家女子,难道我雷家还辱没了她不成?”
雷擎宇终于开口道:“父亲大人,此人视钱财名利如粪土,又是美绝人寰,道法高深,孩儿向她表白心意遭拒,也并非意料之外。但是孩儿必定不会放弃,一定要持之以恒,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几句话让雷萱儿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了二哥喜欢的人果然就是凤瑶。惊异之下,已经说出口来:“二哥,你喜欢的人真的是凤瑶。。。。。。”
话没说完,就见雷擎宇一脸焦急向她猛打眼色。雷萱儿赶紧捂住小嘴,但是为时已晚。
雷展神色一变,道:“凤瑶?难道就是十年前来家里一趟的那个峨眉派女弟子?”
雷萱儿暗道一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