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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炉鼎之分

中土西南的哀牢山,绵延达千里,林木丛生,天气多变,号称“登山一里天不同”,奇珍异兽甚多,所出太阳鸟身体娇小,色彩艳丽,众多达官贵人、富家大户以家有一只太阳鸟为荣。哀牢山雄峻陡峭,地形多变,道路不通,人迹罕至。

在高达千丈的主峰哀牢山山腰处,有六七人正在仗剑搜索着什么。为首一人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显得甚为勇猛。此刻他浓眉紧缩,神色肃穆,似乎有什么让他忧心忡忡,其余众人,有男有女,都是手持宝剑在浓密的树林中搜寻者什么。

男子沉声道:“诸位师弟师妹,多加谨慎,悉心搜索,不要漏过了任何可疑的踪迹。”但是山上林木密集,树下又长有众多灌木野草之类,几乎看不到泥土地面,而且林中湿漉漉的,显然是经常下雨,有什么痕迹也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旁边一男子显然是有所抱怨,道:“宋师兄,众师兄弟已经搜索了多日,并未发现地魔踪迹。现在仅凭附近蛮族一个小孩失踪,就要来这哀牢山搜寻,恐怕又是空忙一场啊!”

那宋师兄似乎轻叹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众师弟师妹一个多月来不辞劳苦,四处奔波,实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但是我昆仑派为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威名远播。诛魔大会上,掌门师公已经答应翦除地魔奚近山,但是现在已经四个多月过去,连地魔的一点踪迹都没有能找到,实在是对我们昆仑派的威名有损。我们身为昆仑弟子,怎可不尽心尽力?”

刚才发话的那个男子又道:“掌门师公选哪个魔头不好,偏偏要对付地魔奚近山。这个魔头向来神秘莫测,最善隐藏行踪,又去哪里寻找?”

众人中似乎有人深有同感,出言道:“叶师兄言之有理,你看峨眉派,答应消灭阳魔公孙述予后,就直接奔黑石谷,不出十天,就将阳魔诛除。显然是对阳魔的踪迹有所掌握,所以才轻易得手。现在峨眉派风光无限,名望大振,我们昆仑派却连地魔的影子都没找到,受天下人奚落。”

刚才还在忙于斩木除草,仔细搜寻的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显然对两人所言深表赞同。

宋师兄干咳一声,道:“都不要啰嗦了,继续搜索。我已经决定,搜完这座哀牢山后,我们就回昆仑派,休整数日。”

众人一阵欢呼,似乎精神大振,搜索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不多时,一个女弟子突然惊叫一声,众人霍然一惊,扭头看过。宋师兄身形闪动,已经飘到出声的女弟子身边。

那女弟子纤手指着一处灌木丛,似乎有所发现。众人凑了过来,一齐看去,只见那从灌木乃是一从继木,一年四季树叶都是红色,现在在树丛中,赫然有一只鞋子。那只鞋子仅有多半个手掌大小,葱绿色的布制鞋面上还绣了一只虎头,显然是小孩子所穿。绿色鞋子落到红色的灌木从中,甚是惹眼。而且小孩子不可能走到这数百丈高的山上来,又丢下自己的鞋子。

众人登时紧张起来,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了。宋师兄低声道:“多加小心,或许是地魔就藏匿此处。”刚才发话的叶姓弟子低声道:“要不要现在发讯号通知师门派人前来?”

宋师兄摇头道:“情况未明,不能贸然行事,待我等探清楚到底是何方妖魔再说。”

手一挥,众人列成扇形,向山上搜索而去。

走过了百余丈,一片凸起的石壁下,赫然发现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众人心中一紧,心道应是此处了,继续蹑手蹑脚上前,聚到了洞口。

宋师兄有些踌躇,自是担心洞内环境不明,不可贸然深入。于是朝众人打个手势,众人明白,立刻手握长剑,聚集在一起,各自戒备。

宋师兄提起扬声道:“掳走婴孩的妖孽,还不赶快现身出来!”

声音传入洞中,袅袅余音不断,似乎那洞颇为深邃。片刻之后,仍没有任何动静,众人不由大疑,莫非是弄错地方了?

此时突然听到洞中一声尖啸,其音极其尖锐高亢,似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一般。众弟子忙功聚双耳,抵御这扰人心神的尖啸。

忽然一大片黑云从洞口涌出,迅快之极,但是又毫无声息,瞬间就来道众人头顶。

众人抬头一望,黑云压顶,似乎天都被遮蔽了,不由脸色大变!

*****

元虚道人对林炎道:“所谓炼丹,可以上推至群雄争霸的战国之时,秦汉时盛行于天下。古人为求长生,以丹砂配合其他金石或者药物置入丹炉中烧制。由于丹砂性质特异,在炉中会产生微妙变化,所以古人认为可以炼制出长生不死之药。而炼丹时,用来放置丹山和其他物料,可以点火烧制的,就是丹炉。”

林炎仰头问道:“什么是丹砂?为何性质特异呢?”

元虚道人缓缓道:“丹砂就是朱砂,丹砂不同于草木,烧之,可生汞。其性剧毒,古人不知,认为以之炼药,可得长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懵懂之人。”

林炎奇道:“那元虚师叔为何还要炼丹呢?”

元虚道人哈哈大笑,道:“痴儿,师叔所炼之丹,却非彼丹。师叔是以各种药草按一定比例配合,炼制出可以医人病痛,或是提聚精神,增加修为的丹丸。”

林炎又问:“那师叔可以炼出使人长生的丹药来吗?”

元虚道人摇头,道:“古人炼丹以求长生,实乃钻冰取火,缘木求鱼,痴心妄想而已。天地有常,循之则为道。不尊天理循常而妄图以后天药石之力求长生者,实乃痴心妄想,害人害己。”

林炎道:“那是否真的有成仙的人呢?”

元虚道人点头,林炎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元虚道人道:“自古有长生之说,除去那些以金石毒药害人害己的假道,还有抛却外丹而求内丹的修道之人。古语有云炼形化炁,胎仙自化,阳神已成,脱质升举。即运用大周天之火候,以炁合神,神炁为一,心无生灭,息无出入。重浊之形,化为轻清之炁;纯阳之体,尽为神通万化。届时体变纯阳,阳神已成,具有神通万化之功能。此即成仙。”

林炎搔头道:“师叔说的,我都不懂。”

元虚道人苦笑道:“简单一点告诉你,你现在所进行的修业,就是走在成仙的路上。”

林炎喜道:“那我们不是都可以成仙?”

元虚道人捋须道:“那却难啊。”林炎又是大惑不解。

元虚道人解释道:“修仙之途,其艰险漫长,非外人所能理解。而修仙之人天下不知凡几,成仙了道之人又有几何?所以世人不敢妄言修仙,只是以修真代之。修真之人,无论魔道,都讲求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为虚。所谓“虚”,并非虚无,而指通天理,循天道,顺天常,以达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是为成仙。”顿了一顿,又道:“然而其中艰险异常,非但要毅力超群,坚定不移,而且才情天赋机缘运气缺一不可,而以凡人修仙,自与天常有悖,还要经历数次劫难,才能真正了却凡尘俗念,超脱生死,晋身仙界。”

看到林炎又是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元虚道人又解释道:“以我们走的路来说,你现在还在聚神阶段,一旦你继续修行,突破聚神期,就达到结丹期,然后再到元婴期。所谓元婴,就是以本性明心炼化之命胎。如果元婴大成,自可阳神出窍,神游身外,已可达半仙之体。再次突破,则会有三劫,度劫之后,即可飞升仙界。”

林炎点头道:“听似不难嘛,师叔不就是在元婴期吗?并不远了。”

元虚道人又是一阵大笑,道:“痴儿,还远着呢。我峨眉派数百年来,也仅有一位修真成仙者,也是经历了千劫万险,那就是你师叔的太师傅寂玄真人。”

顿了一顿,摇头失笑道:“我们说的太远了,所谓炼丹之炉,你眼前所见的三个炉子都算是。由于世人皆明以药石炼化外丹修仙纯属痴人说梦,于是就开始求诸于内修。现在的丹炉,也就都是炼制药材,主要是治病救人之用。而有些药材炼丹后,可以对自身修行又一定帮助,所以师叔才将精力全部放在炼丹制药上。”

林炎道:“那么说如果我早来几个月,婆婆的病也就有的医了?”

元虚道人点头道:“如果不是天命将尽或者病入膏肓,自是有法可医,最不济,也可以延续些许寿命。”林炎若有所思。

元虚道人道:“我们峨眉派的丹药在修真界也是很有名气,例如化神丹,就对聚神期的修为有所帮助,但是只依靠丹药来提升修为,那也是望梅止渴,难有大成。所以还是要坚持自身的修行,努力不辍。”

林炎点头应是。

元虚道人又道:“我们峨眉派虽然炼丹有术,但是在修器方面,却是一无所成。”

林炎道:“修器是什么?”元虚道人解释:“修器,就是以各种方法对法宝兵器之类加以改良炼化,增加其威力。除了某些修为精深,可以以本身真气炼化兵器法宝的高人,修器都要用到鼎。而我们峨眉,却连一只上好的鼎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办法炼化出更高层更有威力的法宝或者兵器来。”说完,元虚道人喟然一叹,似乎甚是惋惜。

林炎道:“我们峨眉派没有法宝吗?”

元虚道人笑道:“法宝自然是有的,比如我们峨眉护山大阵所用的吸星剑和九炼赤阳珠,就是峨眉镇山之宝。你师姐凤瑶几个月前也得到了九阳神火针,那也是一件威力不小的法宝。不过这些法宝,皆是诸位先贤修得,或者是师门代代相传的。师叔和你师傅这一代,并没有修得任何法宝,实在是惭愧。”

林炎眨眨眼睛道:“那么说,去找一只修器之鼎来,炼化法宝不就是很容易了?”

元虚道人摇头道:“修器之鼎并不少,但是鼎越古老珍贵,炼化出来的法宝威力也就越大,反之亦然。世间有名的修器之鼎并不多,除了某些已身有所属外,其余的都下落不明,是在令人扼腕。”

林炎好奇心起,问道:“那世间都有哪些有名的鼎啊?”

元虚道人捋须笑道:“世间最有名的有六只修器之鼎,分别是代表五行的赤金鼎、乌木鼎、玄冰鼎、离火鼎和镇星鼎,另外就是号称‘神鼎’的女娲之鼎了。”

林炎道:“这么多鼎,我们峨眉派连一个都没有吗,确实可惜。”

元虚道人叹道:“数百年前,五鼎曾经聚齐在一个门派内,那个门派也因此改名为五行门。曾经用五行鼎炼化出不少神兵利器,也煊赫一时。不过后来出现内讧,五行门消亡,五鼎也流落四方。现在世间现身的就只有昆仑派拥有的赤金鼎和晋北飞羽派拥有的镇星鼎,其余三鼎都不知所踪。”

林炎又问:“那女娲之鼎呢?”

元虚道人笑道:“那是上古神器,相传是当年女娲娘娘用之炼化五色石补天所用。世人仅知其名,据说从未现身人间。此等神器,恐怕非是凡间所能拥有。”

林炎突然抽抽鼻子,疑惑道:“师叔,怎么突然有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

元虚道人大惊,转身向巨大的丹炉里一望,颓然长叹道:“完了,这一炉化神丹。。。。。。”

林炎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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