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随着工部尚书一直默默的穿过条条回廊和各种争奇斗艳的精巧石径,宫墙深深,夜幕中偶尔会传过来一两声戏伶的曲调,轻轻的萦绕着,一如缭绕的茶雾,触之则散。偶尔也会有宫中的小湖如同琥珀一般散射光芒中,越起一莲金鲤让水波流转,这般馝馞芳馥的**,夜景如此醉人。
经过镜湖外延石桥时候,张仲看到镜湖的湖中央的一处宫殿布置的诡秘而妖艳,到处都是艳红色的符咒。远远的看到一个道人在郑重而肃穆的念念有词,身后背着一张弓。还有箭囊。
张仲有些好奇,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宫廷之中,经常会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也是钦天监一副洞悉时间万物的由头之一。对于张仲来说,这些不是很重要的,正想跟着尚书大人走的时候。
突然,尚书大人停下来,目光也遥遥的看着远方射鬼的袁天罡,目光中有些隐隐的忧虑,囡囡道:“镜湖宫之劫,还是来了..”
之后的一些小声感叹,张仲是一丁点儿都没听进去,因为镜湖宫之劫几个字已经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原来这里就是镜湖宫,那么自己得到的那幅画,也就是三年前在这里完成的,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夺舍经历的人,是谁?难道他,或者她知道自己要来,让李靖静候?这些都太不可思议了。
张仲忍不住低声问道:“卫大人,这镜湖宫….”
尚书大人开始迈开步伐往前走,低声道:“这**内院的事情,我们身为臣子的,还是少知道些的为妙。你且随我先赴工部吧。”
张仲一面脚下迈步,一面远远盯着被湖光水色映照的镜湖宫,突然之间就看到那颗老槐树上系着的所有艳丽的红色丝绦都伴随着符咒飞扬起来,旋转着,似乎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搅动着那看不见的幽冥。
钦天监监正袁天罡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手拉长弓,翎箭如同飞驰的流星,很快就隐没在搅动如同一团黑墨的叆叇氛围中。
一群本来就在旁边哆哆嗦嗦的小太监都连爬带滚的多路而逃,好几个竟然慌不择路的跳进了镜湖,清脆而刺耳的破碎声,让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宁静的夜空平白里生起了一阵妖异的感觉。
尚书大人有些颤抖,目光散乱无神的看着射鬼的袁天罡,脚步有些虚浮。长安城上空的闪电如同刑天舞动的干戚一般,锋芒毕露着,狰狞着。
张仲突然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当初自己夺舍了赵二宝的那夜,也是这般的诡异,闪电频繁,雷声轰鸣如同喧嚣的战阵。
槐者,鬼木也。而此时那颗老槐树轰然坍塌,压在了镜湖宫的宫殿上,南向而颓,院中也仅有袁天罡一人,他身手敏捷的跃在拱门之后。宫殿坍塌了一角,如同一个独角的夔兽,在默默的哀诉。
难道这就是林詹然三年前所说的,大凶之征兆?尚书不禁心里有些惶惶的。
张仲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镜湖宫,关于他夺舍的事情,迫切的想要回去。但是现在似乎自己已经被卷入到一件很离奇而怪异的事情中去了。
一切都安静了,所有的诡异氛围都消失了,如果不是镜湖宫的坍塌槐树,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靥。张仲已经走到一个拐角处,拐过角落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素衣如雪的监正。他不知道他就是袁天罡。
袁天罡也看着不远处青衣而面如冠玉的一名少年。他不知道对方叫张仲,或者赵二宝。但是他知道,他等待了三年的人,已经出现了。
…….
到了工部,张仲知道自己已经被委以重任了。张仲也知道了尚书名讳为卫玄,他甚至还旁敲侧击的问出来他之前在工部的那个古怪的官职什么鱼不是狼原来是虞部侍郎而管理的事情更是让他哭笑不得,原来是管理京城的大街小巷,园林苑囿各处的炭火供应以及畋猎等,看来这个被被夺舍的赵二宝还真是个人才啊,又会督造石殿还会负责供给。而且张仲还发现,原来这个朝代的尚书,是三品。也就是说,自己混了个从四品之类的工部侍郎了。现在主要管的是天下名山大川水利交通与政令之类。
“那我还是叫你张大人吧。”卫玄有些客套的道:“皇上要开凿运河,由京口至余杭。作为玩赏江都之水路,现在已经敕令麻叔谋为开河都督护,而王世充由几日前的太守,已经升迁为江都郡承,兼领江都宫监,这些作为臣子的,至需要知道一点,皇上现在想要去江都游览,乘龙舟,舳舻千里,旌旗碧空,两岸翠柳湖堤之上置美人挽绳,盛况空前而绝后,这也就是皇上的构思。”
张仲有些冷汗微微直冒,龙舟的事情现在也开始有了端倪了,感觉到自己如同一个预言家预见未来却又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幕幕走向既定的结局,有些悲渺感。
“那卫大人您的意思是?”张仲想知道卫玄让自己作为一个侍郎所要负责的部分。而卫玄有些诡秘的微微笑道:“你名义上是和江都郡承以及开河都督户一同督造运河,但是重要的是,你要保护一个人的安全。”
张仲有些想笑,但是强自忍着,自己还去保护一个人的安全,这玩笑也忒大了点吧。但是仍旧面色恭敬的道:“属下必当竭尽所能,护其周全。”
卫玄面有得色继而冷峻的道:“南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