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本以为,会是不老道人留下来,却没想到,第二日回府后,张继先和不老道人已经离开,只留下他儿子李诩等消息。
虽然那天李诩救了他和蔡京等人一名,但李德对李诩并不放心,一个满打满算,修行还不足三年的小道士,能有什么道行。
张继先二人走后,李德提心吊胆的继续忙碌着。李诩待在王府中,除了每天到崔夫人处问安外,也只有妹妹李玉会来找他。
李诩也乐得自在,平日里就是修炼,要不就陪着李玉玩玩,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过了约有十天左右,太子李璋率领十万铁骑抵达长安。
迎接太子入城的仪式简陋无比,只有李德带着几名官员,将李璋迎进城来,原本繁华的大明宫,如今变成一片废墟,让李璋无比的唏嘘。
他已在半路接到长安发出的邸报,得知大太监王富贵毒杀唐皇,其师与龙虎山大能决战于大明宫之上,整个大明宫毁坏殆尽,当时震惊的差点一头栽下马。
从沿路兵府调集了十万铁骑,这才比预定回长安的日子晚了几天,唐皇的尸身在大战中灰飞烟灭,李璋只能对着唐皇的灵位祭拜。
李璋又分别去了蔡京和李刚府中探望病情,这才从李德手里将所有事情接了过来。
李德万分不舍的把手里的权利交给了李璋,这几日里,李德说话几乎一言九鼎,很少有人忤逆他,他越来越渴望把这权利永远的握到手里,虽然这几日里他都要忙到深夜,第二日还要很早的起床办公,但这些都阻挡不住他对权力的渴望。
李璋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的四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府衙,李璋对于李德的野心一清二楚,李德趁他不在长安,这些年来一直小动作不断,频繁的拉拢朝臣,这一切都有专人向他汇报。
李璋跟李德办好交接,就出门上马,带着侍卫回了城外大营。整个大明宫都在重修中,他暂时只能住在军营之内,虽然没有宫中舒适,但对于他掌控军权极为有力。
进了大营,李璋径直走进中军大帐,一进大帐,就见到那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王富贵,悠然的坐在他的帅位上。
李璋下意识的自腰间抽出横刀护在胸前,身后的侍卫一见大帅如此,也都如临大敌,赶忙上前将李璋护在身后。
王富贵毫不紧张,淡然道:“太子殿下可有闲暇?老夫有几句话要和太子殿下单独谈谈。”
李璋根本不为所动,他和王富贵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从小时起,王富贵就对他疼爱有加,颇多照顾,但两人之间横亘着杀父之仇,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弑主的小人,也配根本太子谈话,本太子劝你束手就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太子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便是千刀万剐,也难抵你犯下的大罪。”
王富贵笑道:“太子殿下既然还念着往日的情分,不妨就听听老夫要说些什么,要是听过之后,太子殿下还想杀老夫,老夫引颈就戮。”
李璋想了想,以王富贵的实力,自己这些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要想杀自己,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好,本太子就听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璋向身边的侍卫挥挥手,“你们先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
一众侍卫迟疑了片刻,都收起刀,掉头离开,李璋将帐门关上,来到王富贵近前,道:“有什么话快说,本太子今天饶你一遭,说完就赶紧滚,今天之后,你我往日的情分就此断绝。”
王富贵仍不生气,道:“太子殿下即将登基,老夫在这先提前祝贺了,老夫恐怕不能参加太子殿下的即位大典,还请殿下赎罪。”
“哼!”李璋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如果只有这些废话,那还是在本太子改变主意以前赶紧滚吧。”
王富贵道:“殿下何必动怒,殿下能够如此之快的登上皇位,难道不应该谢谢老夫吗?要是没有老夫从中帮忙,殿下恐怕最少还要再等十年,殿下会有这般耐心吗?”
王富贵一语戳中李璋痛处,李璋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李璋已过而立之年,耐心越来越少,就算没有王富贵这次之事,三年之内,他也会逼宫夺位。
李璋一把抽出横刀,顶在王富贵的咽喉上,怒道:“你给本太子住嘴!本太子不需要你这般帮助,你杀了本太子的父亲,还想让本太子谢你?”
王富贵无视顶在喉咙处的利刃,道:“老夫从没杀过你的父亲,老夫才是你的父亲。”
王富贵的一句话,让李璋怒极反笑,道:“哈哈哈,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等鬼话,你个已经净身的阉人,怎么可能是本太子的父亲。”
王富贵笑了笑,李璋只觉的眼前有道光闪过,王富贵的喉咙处突然多出一个显眼的喉结。
“老夫根本就未曾净身,这一切都是老夫师尊安排的,包括你的降生,都是师尊一手安排。”王富贵的声音不再尖细,变得很是低沉。
这一幕,让李璋如遭雷击,李璋不停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你的障眼法,本太子是李唐皇室的嫡系血脉,是皇位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你一届阉人的儿子。”
“太子殿下的左脚生有六指,老夫伺候殿下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说着,王富贵脱下左脚的鞋袜,那第六根脚趾,看的李璋几欲晕倒,“殿下,脚生六指,一直是我王家的标志,殿下现在该信老夫了吧。”
李璋双目空洞,一下跌倒在地,这一夜,颠覆了他此前的一切,从尊贵无匹的太子,变成了杀主弑君的太监的儿子,一切都是这么的讽刺,他一直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王富贵上前揪住李璋的衣领,一把把他拽了起来,“璋儿,振作起来,你仍然会是这天下之主,没人能抢去你的地位,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
王富贵自李璋身后度过一缕真气,李璋这才恢复清明,面色复杂的看着王富贵,缓缓跪倒,道:“儿子给父亲扣头。”
李璋又想起了曾经的一切,自他记事以来,王富贵对他百般疼爱,为他筑基,教他练武,比那个很少见面,一见面就是冷脸训斥的皇帝父亲好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