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继先被无为道人请去大万寿崇真宫,茅山的掌教冲虚子到了,三山掌教同时出现,在以往的三山大比时,也没有几次。
张继先来到大万寿崇真宫时,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冲虚子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身后站着同样脸色的幽冥道人。
上清派和灵宝派早就有所不和,茅山上清派属于道家的保守派,对佛家比较排斥,而灵宝派则恰恰相反,吸收了不少佛教教义,这次大会也是阁皂山一力促成的,这也使得两家的间隙越来越大。
张继先的到来,让此时尴尬的气氛为之一缓,无为道人道:“天师来得正好,冲虚子道友对大会颇有微词,天师来开导开导他。”
冲虚子冷哼一声,道:“我道家经典博大精深,不需要和那些和尚去相互印证,我上清派这次来,就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道家法术不是他们那些野狐禅所能匹敌的。”
冲虚子如此态度,无为道人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井底之蛙,不知天有多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佛门也有不少东西值得我们学习,我道家三清虽强,但佛门也有二圣。”
无为道人如此一说,冲虚子不由得大怒,“你个道门败类,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处处为他们说话。”
两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起手来,特别是脾气火爆的冲虚子,手都快戳到无为道人脸上,张继先赶忙劝道:“两位掌教切莫动怒,教义之争,非我等几人就能决定,冲虚道友既然认为我道家更强,等佛门的道友来了,就跟他们讨教一二,何必我等几人窝里斗呢,再让人捡了便宜。”
二人这才偃旗息鼓,冲虚子道:“今天我就给天师个面子,待的明日,我定要让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知道知道我茅山《上清大洞真经》的厉害。”
冲虚子看也不看无为道人那阴沉的快滴出水来的大脸,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无为道人气的几欲吐血,他身居高位多年,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一脸愤懑的对张继先说道:“此人真是不可理喻,如此盛会,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他上清派故步自封,我阁皂山可要积极进取,想来以天师的眼光,断不会与此獠为伍。”
张继先虽也不赞成冲虚子的看法,但却不便回答,只得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岔开,就要溜之大吉。
“明天就要举行大会了,想来大多数门派也该到了,掌教还要招待贵客,继先就不打扰了。”
张继先刚想要告辞,无为道人赶紧拦住,“天师别急着走,过不了多久,四大古刹的高僧也就该到了,届时还需天师作陪。”
张继先想走又走不了,心里又挂念着山下之事,也不知道李诩二人能不能等到不老道人,一旦擦肩而过,让不老道人上了山来,事情就难以解决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过了约一个时辰,逸尘子带着两名老和尚进了大殿,两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见过无为道友。”
两位大和尚都是一样的装扮,身穿褐色僧衣,外罩大红袈裟,只不过后面那人,手持九环锡杖,当先那人却攥着一串佛珠。
佛门偏重于修身炼体,两名大和尚看起来年岁不小,但身躯扔是极为高大,比之张继先二人要高出半头有余。
“二位大师远来辛苦了。”五为道人向张继先一指,“这位是龙虎山掌教天师翛然子道友,在这恭候两位大师多时了。”
近前的和尚道:“阿弥陀佛,怎敢劳天师久候,贫僧是国清寺净度,这是我师弟净尘。”
张继先稽首还礼,道:“无量寿福,贫道见过二位道友,二位大师之名,贫道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拜会,借此良机,贫道想向二位大师多多讨教。”
“哪里哪里,天师严重了,龙虎山自汉时发迹,历代天师皆道法精深,该是我师兄第二人向天师讨教。”
众人皆是一笑,无为道人招呼众人坐下,道童上的仍是昨天招待张继先的灵茶。
陆陆续续,另外三大古刹的僧人也都来了,栖霞寺方丈清绝、玉泉寺方丈如嗔、灵岩寺方丈玄灭尽皆到齐。
四大古刹向来相互扶持,玉泉寺建寺最早,汉时就已有僧人在玉泉山布道,其余三家,都是五胡乱华后才建寺,逐渐发扬光大。
神州大地就那么大,佛教东入,自然是要分去道家手里的果实,也正是因为利益,使得两教开始对立。
五人端坐于大殿内,无为道人也差人去请冲虚子,但得到的答复是不屑与其为伍,无为道人热脸贴了冷屁股,气的七窍生烟,却又发作不得。
无为道人脸色的变换,也落在众人眼里,张继先知道内情,见四个大和尚都有些好奇,赶忙道:“四位大师有所不知,无为道友为了此次大会,实在是费了不少心思,阁皂山许多大事都到了在一边。”
四人一听,既然涉及到别人的门派要事,也不适合打听,只得压下心里的好奇,如嗔道:“就因为空智师叔的一席话,让无为道友操劳如斯,贫僧真是惶恐不安。”
如嗔看上去有四十上下,也是即位没几年,是四人中最年轻的,当然,比起张继先还是大了不少。
“哪里哪里,此次大会是贫道和空智大师所提,自然责无旁贷。上次在龙虎山一提,张天师也很是支持。”无为道人此时已平复了心情,对于张继先的解围,他甚是感激,所幸卖个好给张继先。
玄灭老和尚道:“张天师深明大义,老衲深感钦佩,待此间事毕,还请张天师到灵岩寺一行,老衲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玄灭老和尚是四人中辈分最高的,此行,四人皆以他为首。
“大师好意,贫道心领了,然我为掌教天师,实在是不便久离山门,此次大会结束,就要赶回龙虎山,待贫道有暇时,定登门拜访。”
既然如此,玄灭也不强求,道:“那老衲就在灵岩寺恭候天师大驾。”
栖霞寺清绝和尚突然道:“茅山的冲虚子道友为何还未到?我两家同在金陵附近,冲虚子道友不会比贫僧还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