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夜回到金府,金威连忙迎上来问情况如何。夏凌雪说:“金光门已经伤了元气,洛水城内,无人敢再小瞧我金家。明天还有好戏,外公先让御林军做好准备。肖裹是中领军,如果他敢率禁卫军有不敬之举,直接在城内剿灭他。”
第二日,金威之子金煞引军押着一辆囚车进入洛水城,在外城门口被值守的禁卫军拦住。金煞强行闯入,等肖裹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金煞已经率军压着囚车在洛水城的街道上走了好长一段,两旁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少人在指指点点。囚车之内,坐着一名身着内衣、头发凌乱、灰头土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怜老头,正是肖裹的爷爷,肖家老太爷。
肖裹痛心疾首,率军上前阻住去路,拔剑上前质问金煞为何如此对待他的爷爷。金煞一笑,迎上去道:“肖将军,我昨日晚间得士兵通报,说有人劫了你家老太爷赶到了温阳城附近。我得了消息,立刻披挂上马,率军将老太爷抢了回来,然后马不停蹄,迅速护送老太爷回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现在正准备将老太爷亲自送往府上。肖将军为何阻我去路?”夏凌雪早已给了金煞消息,让他一接到老太爷,便好好“招待”他一番,然后大张旗鼓送往洛水城内,让肖家好好出出风头。
肖裹闻言大怒,先喝令手下驱散围观的闲人,接着便包围金煞一行,准备动手强抢。金煞只带了一百人进洛水城,肖裹手下却是五百名禁卫军,并且他随时可以令人支援。
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金黄色盔甲的士兵沿着街道冲了过来,约摸有六七百人,是前来接应的金威第二个儿子金灿,他引着一队御林军赶了过来。得得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又有两支禁卫军的人马出现在远处的街道,是两名禁卫军护军闻讯带兵赶了过来。不过两名护军,一名是肖家的人,一名却是金煞堂弟金萃。几支人马将洛水城宽大的街道塞的水泄不通,各人刀出鞘,箭上弦,互相对峙,局势一触即发。
京城之内,除去宫廷内护卫,只有一支负责外城守备的禁卫军和内城守备的御林军。御林军现在还全部掌握在金家手中,肖裹虽然担任中领军掌握了禁卫军,手下一名护军却依旧还是金家的人。上任中领军由金威长子金赫担任,金家在禁卫军内,还是有很大影响。
肖裹琢磨了一下,皇室无能,就算禁卫军与御林军在京城大街上火拼,打起来了,也未必就能受到什么责罚。只是眼前的形势,一旦开打,他恐怕占不到上风。寻思一番,他一挥手,让开了路,眼睁睁看着金煞拉着囚车里的老太爷慢吞吞往肖府行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率军驱散那些如潮水般用来看热闹的人。
将受尽屈辱的老父亲接回府内后,肖秦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本想就势引军杀入金府,出这一口恶气。可是,这时候,一名下人匆匆来报,金光门掌门卢叟已经来到府中,脸色颇不善。肖秦大惊,立刻抛下手头一切事情,匆匆赶往府中一处接待贵客的密室见卢叟。
卢叟是名身材壮硕、椭圆脸型、头发稀疏的老者,肖秦一见了他,立刻苦着一张脸诉苦:“卢掌门,您瞧见他们是怎么对待我老父吗?他老人家已经一百零五岁了。”
“你老父一把老骨头,至少现在还活着,我手下两名大有可为的府主,已经死了。”
“什么?闻府主和步府主他们死了?”
“我现在就是来问你的,他们怎么死了?我准备过两天就带他们去见皇上的。”
“二位府主,义薄云天,听说我老父被劫,从我儿子处得了消息,自告奋勇前去追查。他们昨天去了现场,后来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家衰落这么多年,本以为可以缓慢蚕食其势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我一再叮嘱过,金穆老谋深算,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最近你做了什么特别刺激到金家的事情吗?”
肖秦一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作为,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以为金家已经日薄西山,对于金威早已没有半分敬畏,一心想出头,在朝中作出表率对抗金家。若说刺激到金家的事情,那一时半会他还说不完。总之金威支持的事情,他便要反对。金威反对的事情,他便要支持。前段时间升为太傅之后,他更是没了忌惮,已经屡次跟金威因为军政大事而大吵。听了卢叟的话,肖秦心中一沉,顿时说不出话来。
卢叟很不快地扫了肖秦一眼,说:“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再去惹事招惹金家了。后天觐见皇上时,我会正式提出担任国师之位。金家的底气,就在于有金穆和乾坤门在背后。待我把金穆从国师之位上挑落下来,重重刹一刹金家的威风。你们再联合反对金家的各个家族,一举剿灭其势力。”
肖秦闻言大喜,说:“金穆在国师这个位子上已经做了几十年,却没干过什么事。国师之位,如今虽是虚职,但金铎国内第一先天高手的声誉依旧在,这才是金家能弹压住其他家族的根本所在。您老人家出手,将金穆挑下马来,金家的根基就动了。如此,我们必能争取到大批文武官员,彻底瓦解其势力。”
卢叟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说:“皇上对于金穆,依旧有极大的忌惮,我去见他,他未必会答应让我挑战金穆国师之位。你们这几个人,这几日也要在朝中推波助澜才可。”
肖秦连连点头,道:“定然,定然!”
肖家老太爷被当众狠狠羞辱后,金威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上朝的时候,重新神采奕奕,威风凛凛起来。军政大事,他一出口,便没有人敢反对。叶逅一直在朝中大力钻营,准备让皇上授予他骠骑大将军的职位,与金威共掌全国军权。在肖家被狠狠教训后,便老实了,主动停止了在朝中的造势。
叶逅虽然服软了,夏凌雪却不会放过他。他打听出来,叶逅正室是头母老虎,偏偏叶逅又是个好色之人,跟正室闹的天翻地覆后,总算娶进门六房小老婆。有了一妻六妾之后,叶逅还不满足。虽然年纪大了,身子虚,经常需要以丹药支撑,还在外头偷偷包养了五名宠妾,隔三差五便出去风流快活一把。
夏凌雪先给那五名宠妾都制造一点小不幸,比如儿子在赌场被人打,家中老父被官府欺压等。随后,就劫下了她们写给叶逅求援的信。有两名宠妾,还趁机要求见面,定了时间地点。夏凌雪又从她们身边取了几件平日叶逅所赠之物,然后,连同求援的书信,一并送到叶逅家中那头母老虎前。
那母老虎得了这些东西,如获至宝,然后便质问叶逅。叶逅依旧使出以前的老办法,试图蒙混过关,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每一个借口,都需要更多借口来掩饰,而他的底,都掌握在妻子手里。叶夫人先任由叶逅演了一把戏,最后把那些书信、信物一股脑排出来,叶逅顿时傻了眼。将那几封书信送到叶夫人手上不到一天,叶逅便因为身体抱恙隐居府中休养去了。这一休养,便是大半年。肖秦和叶逅这两个前台人物退居幕后,朝中便在无人敢出来明目张胆反对金家。
皇上三日之内连降了几道旨意,征召金穆入朝。金威以父亲病重为由,自己代替金穆入宫见皇上。皇上这次好像铁了心要见金穆,先派人带了各类赏赐物品,连同太医来到金府。没有见到金穆后,第四日,皇上御驾亲临。这一次,谁都挡不了了。虽然金家势力强大,毕竟他是皇上。动了皇上,就给各大门派中的神道强者落下了口实,那样金家就大祸临头了。只要有一个神道强者得了消息杀上门来,金家也是吃不消的。
亲自一探虚实后,皇上很快下定了决心:准许卢叟挑战金穆国师之位。每一个国家,都有一名先天以上的绝世强者担任国师。国师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依仗,既是一份巨大的荣誉,也有强大的权力。金穆这几十年来,一直占据着国师之位。年轻的时候,好强的金穆是说一不二的强者。三十年前经脉受损归隐以来,金穆便甚少露面参与国政大事,国师这一掌握实权的职位,在他头上逐渐成为虚衔。虽然放弃了权力,但是金铎国内第一高手的声誉,却依旧伴随这国师这顶帽子存在于金穆身上。不管是谁想对付金家,首先想到的便是国师金穆。动手之前,不得不掂量一番。
皇帝这几年来越来越倚重金光门,试图脱离金家的控制。但是对于金穆,依旧有着深深的畏惧。卢叟向他请命出任新国师后,皇帝并未立即准奏,而是先派人去探金穆虚实。待自己亲自探过虚实后,才终于同意,准许卢叟挑战金穆国师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