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雪正待动身前往暮云城,离州的乾坤门长老便传来消息,金家子弟在灭天绝地门被师傅刁难,被同门欺负,日子过的很惨,金福恳请夏凌雪前去替他们做主。
夏凌雪先命人打听了一下情况,金忡虽然对金家之人异常苛刻,在武技的传授上却没有任何保留,甚至是由他本人亲自教授武技。
夏凌雪得了这消息,给金福回了一封信,将他大骂一通,并且告诉他,没种就滚回来,没人拦着他。他又给金忡去了一封信,跟他说若是金家子弟有人受不了想回来,便当众毒打一顿再遣返,让那人自己一路回来。
被夏凌雪这么臭骂一顿后,金家子弟便老实了,不再有人抱怨,全都忍辱负重学习起武技来。
夏凌雪赶往暮云城,跟水韵汇合后,便一路往北。
天气很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撒入地面,在绿油油的草地上铺上一层金黄的色彩。一片片云州草原上特有的枞树,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点缀于蜿蜒起伏,犹如波浪推进的大地上,桔黄色的嫩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夏凌雪和水韵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松了缰绳,任由胯下的骏马慵懒闲散地前行,一边说着话。
“天气真好!”水韵带着一顶由绿色的草茎编成的帽子,感叹一声,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凌雪,你怎么拖了这么久才出来。”
夏凌雪在耀眼的阳光中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后背上被阳光照射传来的暖意,说:“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想来,犹如做梦。”说罢,微微叹了一声:“若是可以在这平静的草原上沐浴着阳光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一直走下去,也会腻的?最好的办法,便是隔一段时间,便去一个新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不想,就这么随意走下去,看一看周围的风景。这么过上一段,然后再回到现实的纷争里去。”
二人这么一路说,一路走,约莫三个时辰以后,眼前出现一个幽绿清澈的湖。草地的绿与湖水的绿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在湖边坐了一阵,继续上马前行。临近日暮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小山丘。此时太阳已经大半隐入小山丘的后面,只留了一小半和夕阳边亮丽的云彩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射过来。
山丘上,开满了鲜花,一丛丛一尺来高的鲜花占据了山丘上的大部分地方。夏凌雪和水韵牵着马从花丛中踏过。
看着水韵那张比鲜花更美的脸,夏凌雪的心犹如水草一般在绿波里荡漾起来。他从地上摘下一朵鲜花,递给水韵。
水韵闻了闻,给夏凌雪一个灿烂的笑容。夏凌雪又把那朵花拿过来,在水韵闻过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
水韵脸上一片潮红,背过身子,在晚风轻拂中伸手理了理乌黑的秀发。随即她又转过头来,瞟了一眼夏凌雪。然后,二人的目光便交织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在路上走了四五日,空气逐渐凉下来。湖泊和湿地越来越多,草地越来越薄。二人将马匹托付给附近的牧民,又步行一日,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横亘于天际的雪山。
水韵此行的目的,是巴布鲁克雪原。巴布鲁克雪原在云州北部边境以外一百里左右,中间隔着几座雪山,隶属北部蛮荒,不在九州之中。据说那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阴冷黑暗之中,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日照。在雪原之上,是连绵不断的雪丘,无穷无尽。一进入雪原,就彻底进入雪的世界,跟进入沙漠的人只能看到一个个由莽莽狂沙组成的沙丘一样。
巴布鲁克雪原基本是与世隔绝之地,除了偶尔有蛮人涉足外,基本不会有外地人来此。就算是本地蛮人,在这片雪原那连绵不尽的雪丘中都有可能迷路。水韵并不介意冒险,她就是喜欢这种纯粹的感觉,来北部冰原看雪,她就觉得只有到了巴布鲁克雪原,彻底置身于雪的世界,才是真正看到了雪。
她本来还想穿越这片漫无边际的雪原,去看一看极北之地的北冥冰海。不过林寒缕一月后要来找夏凌雪,就算能顺利穿过巴布鲁克雪原,也没时间赶回去,这次就只能在雪原上走一走了。
翻过几座雪山,天色忽然暗下来,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在暗淡的光线中,一座座高大的雪丘依次在二人面前铺开,一直延伸出去,无边无际。
此时是正午时分,然而太阳依旧只爬到了地平线上方一点点,再经厚厚的云层一遮挡,光线非常暗淡。雪原上那些背光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黑乎乎的阴影。
水韵欢呼一声:“巴布鲁克雪原,我来啦!”便从雪山上飘了下去。
背后是高耸的雪山,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在硕大的雪丘上面,人就是一个小黑点。
水韵缓缓走在雪丘上面,每踏一步,都小心翼翼。冻的通红的脸蛋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走到一座雪丘的前面,抓起一团雪,捏成雪球,双手一合,淡淡的能量波动自她体内渗透而出,雪球很快在她手里消失不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气息缓缓从手掌进入她体内。水韵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说:“这个地方的水系真气如此浓郁,若是在此修炼的话,肯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附近荒无人烟,连飞禽走兽都没有,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恐怕连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
“如果有补充体力的丹药,再在附近找一个落脚的山洞之类的,便可以了。”
“补充体力的丹药,我倒是有不少。不过我可不想在这种苦寒之地修行。”
正说话间,南边山崖上一道人影飘下,奔入雪丘之中,在雪地里盘腿修炼起来。
水韵指着远远的那道人影,说:“看到了没?还真有人独身在这里修炼。”
夏凌雪盯着雪丘之中那道黑点,缓缓说:“他修炼的不是武技,是寂寞。”
水韵扑哧一笑,“人家在这里苦练,你还取笑人家。”
二人说笑一番,才过了一两个时辰,那日影就开始往下沉,天色愈加黯淡。夏凌雪看一看天色,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等下还得在夜里翻雪山。”
水韵点头,跟在他身后,二人便又沿着来路返回。翻过两座雪山,天果然就黑了。好在今天晚上有一点点月光,经积雪一反射,还勉强能看清路面。二人直到凌晨三点,才越过雪山山脉,重新进入草原地带,找了一户牧人投宿。
此时离一月之期已经只有数日,从雪原上返回后,二人便不再留意沿途风景,全力赶路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