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等候?
钟希同拭了拭流到腮边的眼泪,心中暗道:“你有了妻儿,又来寻我做什么?难道婚后生活并不如意,你开始怀念我了吗?”
钟希同心念转了转,又想:当初是你说腻了,说不爱我了。说以前的那些誓言都是骗人的,你说你受够我了,要和别的女人开花结果,共度一生了。如今,又反悔了吗?
这些话,虽然在脑海里回放了无数次。可是每想一次,心痛就要加上一分。
钟希同扔下什么所谓的保命符,飞身上马,心道:“别说你只是让别人指路,便是亲自到我面前,用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回去。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了,再也不会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这般想着,与云州城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不知走了几日,忽见一个小童在山丘上焚香。钟希同便下了马,问道:“小弟弟,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那小孩看了看她,问道:“姐姐,你会治病吗?”
钟希同道:“会一点,你家里人病了吗?”
那小孩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是我的恩公病了,今天衡哥哥来给我爹送钱,说恩公病了。我听人说烧香祈福,人的病就会好的。我在这里给他烧香,他会好吗?”
钟希同听得不甚明白,五六岁的孩子,说话有些不清楚。看了看不远处的农舍,问:“那是你家吗?”
小孩点点头。
钟希同道:“你先回家去,告诉我你恩公在哪,我帮你去看看。”
小孩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你快去,恩公病的可厉害了。”说完撒腿便要跑。
钟希同连忙将人拉住,“小弟弟,你还没告诉我你恩公是谁,他在哪儿啊?”
小孩破涕一笑,不好意思道:“恩公就是圣君。”
小孩认真背道:“他在云州城,东南隅,过十里平安街,西行数百……”忽见钟希同变了脸色,连忙摇了摇她的手臂,问:“姐姐你不帮我了吗?”
钟希同僵硬着身体,轻声道:“他病了?”
小孩点点头,心说:是啊,刚不是告诉你了吗?
钟希同恍恍惚惚的送小孩儿回去,像是中了魔障一般,纵马疾驰。
终于来到了云州城下。城门打开,过往行人穿梭如此,自己好像是个最普通的存在了。
在这座城里,她曾经嫁给了一个人。爱的刻骨铭心,最终却是伤痕累累。她摸了摸腕上残留的疤痕,想着曾经的悲痛欲死,迟迟无法向前移步。
太阳东升西落,此刻终于近了黄昏。城门下行人渐少,当天色如墨的时候,守城的兵丁忍不住上前问一句:姑娘,进城吗?
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
钟希同叹一口气,来都来了,怎能不进去?何况,自己从来就是飞蛾扑火,就当是给伤口撒个盐吧。也许见一见他,说不定就不再日日夜夜的想了。或者,彻底死了心,绝了念想。
催马进了城门,一路朝着西南。城里灯红酒绿,人群中有数不清的恩爱情侣。当初,自己和他,不也是如此这般吗?可惜,昔日如梦幻泡影,不过是点缀回忆罢了。
过了十里平安街,钟希同寻了一家客栈,放下马匹包袱,只身穿行于夜色中,一路向西。
冷剑山庄的大门果然开着,门口坐了两个门童,许是长日无聊,拿几绺草棍搓绳玩。
钟希同悄悄的绕过了正门,围着高高的围墙行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约莫着在剑冢附近,施展轻功跃进庄里。
一草一木,什么都没变。偏偏是人心变了。
钟希同些许感慨,连忙敛了气息,躲过了巡夜的庄卫。顺着剑冢的小路向前,穿过赏荷园,往北便是安苑了。
想想日夜思念怨恨的人就在里面,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借着并不明朗的月光,审视着这片土地。安苑里不知有多久未打扫了,一院的落叶,不用脚踏,兀自沙沙作响。
屋内没有烛火的光亮,四周听不到任何气息,满院皆是萧条。难道他已经不在这住了吗?是因为这里有他不喜欢的回忆?还是,那位新夫人诸多介怀呢?
钟希同的心痛多了一分,一个纵跃到了房檐之上。东窗开着,室内悄无声息,一个轻盈的收势,钟希同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同儿……”
床帏里的一声轻唤让钟希同险些站立不住。心里一慌,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同儿……”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称呼,好像音调都没有一丝变化。永远是带着宠溺的、偏爱的,七分克制的温柔,剩下的三分是疯狂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