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道:“以热血换疆域,确实惨烈,却也悲壮。”
众人又敬了一杯,穆子舒低吟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将军以一己之威,佑大唐边境。以一己之悲痛,换大唐安稳。可歌可敬,还请将军不要过于苛责了。战场上生死由命,谁也奈何不得。”
哥舒翰道:“我只是惭愧罢了。世人都道哥舒翰神勇,殊不知真正在战场上卖命的,是无名无姓的将士们。这场战役虽然不大,死伤也有三千余众。我背上,”他指了指身后,“便是三千人的骨灰了。”
大家劝慰了一会,便说起近日行程。哥舒翰道:“我先葬了他们,再做计较吧。”
“丈夫立身有如此,一呼三军皆披靡。”李太白吟了一句,喝了半坛。然后道:“洛兄,我们也该走了。”
洛东城拱手道:“众位保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了。”与众人一一别过,待到冷易寒处,便道:“在下与冷庄主和夫人缘分不浅若得空,还请到洛家堡坐一坐,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冷易寒道:“谢洛兄好意,只怕是没空。”
钟希同忙拽了拽冷易寒的衣袖,笑道:“好,得空就去。”
济云行云始终没有找到腐尸门踪迹,连青城派的叛徒韩旭也好似人家蒸发一般。报仇一事暂且搁下了。
待李、洛两人走了之后,两兄弟也想要先回洛阳了。毕竟还有个东来镖局还挂着牌子,需要有主人家支应着。陈济云问钟希同:“嫂子,可以让碧落跟我一同回去吗?”
钟希同瞧着碧落欢喜的神色,哪里还阻拦,只道:“好好待她。她愿意,你们便去吧。”
张梨恒这时候也请辞道:“我曾答应爷爷要回益州将婚事禀明家母。如今同陈公子同路,也想一同去了。”
妖儿自然好生舍不得钟希同,非要再留几天。大家安慰了好一会,这才肯上马。
是以济云、行云、碧落三人回了洛阳。张梨恒、仉邪与他们通行一段,待到益州便分开。
当晚,回到越来客栈,钟希同不由感慨道:“白天还是一大桌子的人,怎么转眼间都走了呢!”
穆子舒道:“我也是喜聚不喜散的。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不过,别人散就散了,咱们还不用散。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钟希同道:“我还没想呢。易寒,你觉得我们该去哪?”
冷易寒道:“原本有几件事未了,但现在都得暂且放一放。一,自然是陈家大仇。现在没了线索,只有回到山庄,再叫人去查访;二,你的朋友不是还未找全吗?不过,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三,曾公子参加了科考,现在还未放榜。”
曾一天忙道:“你们不用考虑我。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若是中了肯定通知到这来,子舒叫伙计通知我一声不就行了。”
穆子舒想了想,道:“那你绝对可以放心。我这里用的人都是靠得住的。”
冷易寒便道:“那我们明日便往回走,回云州时路过洛阳,再去拜祭一下舅舅。”
众人无异议。第二日,穆子舒将客栈事物交代了一番,便跟着众人上路了。
那些庄卫、小厮们出门许久,早就怀念在自己庄里的自在了。虽然有庄规约束着,但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始终觉得心里舒坦。如今一听说要回去,个个精神饱满,纵马挥鞭,都透漏出喜悦来。
唯独杜衡还是一付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默默赶路。
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到了钟希同和穆子舒这儿都得按着两倍往上翻。
两个人也不愿坐车了,干脆骑着马,一会一个话题,叽叽喳喳,连曾一天都觉得烦了。
不耐道:“你们可消停一会吧,没看见那树上的鸟儿都躲着你们吗?”
二人哈哈大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躲着我们?碰巧赶上它们要出门罢了。”
众人一行走,一行说笑。两个女人不肯消停,遇河便要下河捉鱼,遇山便要上山摘过。冷易寒一味宠着,要不是曾一天半哄半训的制止两人,天黑也走不了十里路。
最后两个人只能借着解手的机会,出来说悄悄话。
穆子舒羡慕道:“你这个相公冷是冷了点,对你倒是没说的。”
“那当然,”钟希同颇有几分得意,“他以为他是谁呢?若是对我不好,我早就跑了。”
穆子舒道:“跑什么跑?说不定你肚子里都有了小冰块呢!”
钟希同一急,追着打她。山野草丛,深一脚浅一脚,钟希同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