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寒道:“这种味道只有在常年练毒的人身上才会有。据说北冥苍岭有一个门派,叫腐尸门。他们的毒液能够腐蚀尸体,但这种毒液很难炼制,而且要用活人人血做引。他们常年携带毒液,身上就会有这种味道。”
“可是……”曾一天言道:“陈老爷一向正派,并不曾和腐尸门有什么关联,连过节都没有,仇恨就更谈不上了。”
钟希同连忙摇头,惊道:“能够腐蚀人的尸体,这种手法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见过。”
她心里虽然咬不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摘星楼之遇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然后直言道:“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和行云的行踪,追到陈府?”
杜衡摇头,“夫人放心,我确定咱们走的时候没有被跟踪。”
冷易寒想了想,也觉事到如今,不必隐瞒,便道:“其实舅舅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青城派的事。许掌门跟舅舅早年有约在先,有难必助。所以他三月前便写信说他有个徒儿心怀不轨,并有强大势力相助,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请舅舅帮忙,除去这人。”
钟希同道:“依我看,未必是要除去叛徒。情势有可能更严重,所以许前辈带了剑谱和掌门令牌前来,更多的是想要托孤。”
冷易寒点点头,道:“他与舅舅相识多年,知道我和陈府的关系,一早算准了我会插手。只是我们都没料到的是,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舅舅连发了两封信请求告知底细,都未收到回信。最后一次便是出事的前两天收到一封短信,只说情况凶险,请舅舅出城相迎。”
钟希同默默伤感,叹道:“我想他们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好提前进城。没遇到你却遇到我,不幸把命都丢了。”
众人都劝道:“这是阴差阳错的事情,怪不得谁。”
大家哀悼了一番,不免感慨世事无常。
碧落心思转了几转,忍不住对钟希同道:“那些人那么凶恶,会不会再去找济云公子麻烦啊?”
钟希同心里也正寻思着,道:“陈家是被青城派连累,他们没必要非找他们麻烦。”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到底放心不下。晚上便和冷易寒温言说了碧落的顾虑。
冷易寒刚沐浴完,蚕丝被褥覆身,温香软玉在怀,心里舒坦,便细细言道:“他们手上的三趟镖都是官家的,前两趟相近,两天便能抵达。我想凶徒志不在陈家,未必要冒着得罪官家的险即刻便去找他们麻烦。第三趟镖是长安,我已让杜衡白英准备好,明日咱们便起身在长安相迎。他们有事咱们便相助,若无事,只说是为你寻找亲朋,也不至于让他们多想。”
钟希同忍不住扑哧一笑,长长的叹了一声。
冷易寒皱眉,“怎么了?”
钟希同道:“小女子还以为大爷您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没想到原来您都想好万全之策了,嗯……我有一点惊喜的感觉。”她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灿烂无比。
冷易寒黑了黑脸,把人圈好了,顺手掖了掖背角。不悦道:“我哪里有漠不关心?小妮子就知道冤枉我。”
钟希同知道他没有真生气,亲昵蹭了蹭他下巴上的胡茬,嘻嘻哈哈的笑着睡着了。
冷易寒看着月入中天,白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的射进来。轻轻吻了吻怀里的人,见她嘴角带着笑意,好似沉醉在一个香甜的美梦里。冷易寒不禁想:是关于我的梦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不禁抚了抚额。为自己这般幼稚的心思腼腆起来。可是,说实话,从和钟希同认识到现在,不管发生什么让人焦头烂额的事,他始终的快乐而满足的。
余生原本是早就不抱希冀的事情,因为有了这一人,再长的岁月都显得不够了。
拥着怀里酣睡的小人儿,冷易寒不觉莞尔。合上眼眸,也坠入到美好的梦境中去。
一夜无话。且说第二日清早,众人吃过早饭,便启程赶往长安。女眷们都在马车里闲聊,曾一天马术不好,立刻充当了‘妇女之友’,(也就是传说中的男闺蜜)坐在车夫旁边,掀开帘子和大家热聊。
女孩们一开始还拘谨的很,后来看钟希同和曾一天相谈甚欢,也就渐渐加入进来。
这些日子大家办丧事,出殡,入坟,几乎所有人都被黑色笼罩着。今日天气不错,众人顺便说说笑笑,扫一扫心头的雾霾。
曾一天见人多,不好聊些找人、回家的大事,只好一会一个笑话,一会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闲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