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口中蹦出几个粤语词,俞立冬译给她听:“他想要你表演一下。”顿了顿补充:“价钱好商量。”
最终汝晓槿并没有要他的钱,只说今天算是第一天开业,不收了。
她脱去外套,挽起袖子,没有什么花哨,单纯使用最凸显调酒基本功的手法。
酒液注入高脚杯,从底部的透明延伸出浅粉,愈注愈深,到了杯沿处已是一片嫣红。
“这是……”旁边有人问。
“武陵春色。”汝晓槿重新披上外套,巧笑嫣然:“这不是国际上认可的任何一种调制酒,只是我的即兴创作。我称它为,武陵春色。”
仍是俞立冬翻译:“这名字的由来是什么?”
“晋陶渊明曾书:‘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篇古文我想没有谁是不知道的,自此文面世,桃花便得了个武陵色的名号,这酒就如桃源中的桃花,细啜则甘,海吞则苦。”
中年人喝尽手边的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汝晓槿下午有青年马克思主义培训,不能在酒吧里多待,是以在调了这杯酒之后,帮了一会儿忙就走了,和俞立冬都没有机会说话。
不过与其说没有机会,不如说是汝晓槿在躲避机会。俞立冬一闲下来,她就去招待客人,端茶倒水;反过来俞立冬忙起来,她就坐在吧台里或者找个小角落随便一窝,噘着嘴面无表情发愣。
没错,小姑娘在闹别扭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两个人都没事做,她突然一下子跳起来,“我要回寝室了。”语气与往日无二。
“嗯。”他帮她把书包背好,“路上小心。下午我会去接你。”
汝晓槿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迅速移开,“好。”
等她走远了,打工的都围过来:“俞老板,老板娘这是怎么了?”
“不太清楚。”俞立冬似笑非笑:“等晚上我问问她。”
旁边一众呆:大哥,你直接问的话不怕老板娘更炸毛么?
俞立冬可没心思考虑这些,准时准点站在教室外,等着下课时间一点一滴地接近。
走廊边缘的铁质栏杆泛着冰凉,附着着细细密密的水汽,与栏杆外浅薄的烟灰天空一起,构筑出一个无光的世界。
应该带一个厚一点的外套来的。俞立冬双手撑住栏杆,在斑驳的蓝色漆皮上显得骨节分明。
下课铃响起,先出来的是书记,他一眼就看到了俞立冬,笑呵呵地寒暄。汝晓槿一出来,看见书记在,装作没看到想要先走,却被俞立冬一个跨步上来拉进怀里。
“松开!”她低声呵斥。
回答她的是俞立冬无声的抗拒,以及愈发收紧的手臂。
在书记面前都这么不收敛。她皱起眉,但也不敢过分反抗,毕竟众目睽睽。
王书记倒是坦荡得很:“行啦,你们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不用害羞。”
谁害羞了!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反抗。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王书记才算离开,汝晓槿又羞又恼:“俞立冬你干什么?”
他的臂膀太过坚实,她实在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