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同为宋城电器厂商的华悦接连爆出财政漏洞,勾结官员的丑闻,作为宋城面向大众的最大媒体,宋城日报特意用了大量的版块和篇幅去报道这一事件,以期引起群众的关注。
天华区是宋城市区所在,作为天华区的主要领导班子成员,一举一动都上达天听,宋城府衙内阁立刻对这一影响恶劣的事件作出回应,宋城市长内阁副SJ胡良白点名批评天华区领导班子受不正之风影响,明目张胆的吃拿卡要,给黑心企业保驾护航,造成了恶劣影响,一定会严肃处理这起事件,将腐败贪污的官员彻底清除,为宋城的发展扫清障碍,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这样一来,等于点燃了导火索,本就微妙的事态更为诡异,之后的发展受到市里关注,发展动态也升级,一番严查追究之下,市里也牵连出一批漏网之鱼。
宋城,一片血雨腥风,平时不少眼高于顶威风赫赫的官员冷汗涟涟,人人自危。
陈淑媛回娘家了,今天是她们三姐妹事先商量好聚会的日子,请客的是谢慧兰,因为休十一长假,把苏晨也带去了。
苏晨刚到外公外婆家,就跑去外公书房找最近几天的宋城日报,想看看最近那件事情的最新动态。
不知是不是重生后容易把事情往复杂的方面想,苏晨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次事情苏晨电器和舅舅陈麟好像被人使手段划在了整件事情的外面,本来能够在这次事情当中捞到足够的好处,如今总觉得一身力气没处使。
苏晨匆匆的跟早就到了的董佳慧打了招呼,顶着只有两人才能意会的微妙气氛跑去找外公外婆,甚至还来不及感叹产后的董佳慧身材还是那么好。
来到书房,苏晨笑眯眯的跟外公聊了几句,就拿起桌上摆着的宋城日报看了起来,看看日期都是这几天,标题也很醒目,全都是市里的最新动态。
如今的宋城内部亏空,财政上的漏洞太大,以至于影响了正常的经济发展建设,要做那头卧山虎的文章,从经济入手是正确的一步棋,但天华区的贪污和财政漏洞亏空填补,只是题中应有之意,真正的胜负手应该放在别的事情上。
“呵呵,这只是一个开始啊!”苏晨将手中的宋城日报仍在桌子上,皱眉思索起来,姓胡的在宋城和赵江平狼狈为奸,摆明要把稳坐钓鱼台的那头卧山虎推下台,首先朝天华区的领导班子开炮不过是掩人耳目,使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这个胜负手到底在哪呢?
苏晨很懊恼,关于这场风波的记忆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只隐约记得宋城的这头卧山虎临死反扑把姓胡的咬了一口,没让他理所当然的上位,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留任宋城老二的位置。
虽然顶着重生的光环,但也不是对于将来的一点一滴都了若指掌。苏晨很明白的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以后想要再有这样乘风而上的时机,几乎不可能。如果错过,很可能将来一辈子都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宋城,所以为了将来,布局要从现在开始。
“既然是亏空,那就要有用钱的对象,卧山虎最看重的无非那么几个项目,化工厂、矿泉水厂、农机厂、本地企业……”苏晨将自己知道的几个重点项目一一过滤,最后把目标定在三个认为最有可能成为事情胜负手的点上,沉吟道:“农机厂、化工厂、宋城酒厂,这三个地方应该是重点,酒厂的可能性不大,后世的97宋城酒业享誉华南省,好几次宋城的重大风波里头,宋城酒厂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甚至在零三年还拿下了朝廷台的标王。”
“难道是农机厂,这厂子好像没几年就要倒闭了,可惜不是今年……化工厂?”苏晨脑海里闪过一道精光,拍拍自己额头,怎么就忽略了它呢,这个厂子不就是在今年倒闭的吗?想到这里苏晨要还不明白,真是白瞎了这个重生的名头。化工厂在前世里的命运比农机厂更惨,农机厂破产重组后改名农修厂,好歹还半死不活的赖着,退休职工的退休金一直开到了2007年。而化工厂却是彻底被割掉了,三千多职工不予安置,自主择业,整整闹腾了宋城五年,直到苏晨高中毕业那一年才划上句号。
这么说来,关键的胜负手应该在化工厂?
看来应该错不了,苏晨想明白这一点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边苏晨刚想明白,市里那边已经有动静了,姓胡的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宋城市府衙内阁会议上,掩人耳目的放出几个烟雾弹后,真正的杀招使了出来,凶相毕露,这一次不是奇谋,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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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麟刚结束令人头痛的府衙内阁会议,就急冲冲的回家吃饭,自从有了女儿后他的心思就偏向家庭多一点,要不怎么说男人三十而立,在这个“立”字的意义上是事业,但古人常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很多时候家庭还在事业的前头。
“哟,姐、董老师,你们俩来了?”陈麟一回到家就看见老婆谢慧兰和自己姐姐、董佳慧三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有说有笑,想来是三个好姐妹聚会,今天到自己家来了,之前好像听老婆提过一嘴,但是最近事情太多,忙的晕头转向的,所以忘记了,直到这会儿看见人才想起来。
陈麟下意识的在客厅找了找,问道:“小晨呢?怎么没看见他,没来家里吃饭啊,他外公外婆可想死这小子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苏晨所受到的宠爱自然不必多说,不仅是外公外婆,就连陈麟自己和谢慧兰两人也是宝贝的紧,简直就把这个懂事的外甥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呵呵,早来了,在陪他外公看书呢。”陈淑媛笑道,不知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都爱玩,懂事也没懂事到自己儿子这个份上,就跟大人似的,每次回娘家苏晨都会跟他外婆唠嗑唠嗑,陪他外公浇浇花看看书,实在是叫人省心。
“还是咱们家小晨懂事,知道多陪陪外公外婆,将来肯定有孝心。”陈麟笑呵呵的夸赞道,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谢慧兰看丈夫回家,一门心思全在丈夫身上,不顾姐姐陈淑媛和董佳慧的取笑,又是帮着挂外套又是帮着换鞋,在两人眼前秀了次恩爱。
看陈麟满脸疲惫,谢慧兰关心道:“呵~怎么看上去那么疲惫啊?怎么了?”
陈麟叹息道:“还不是市里那点破事,今天府衙内阁会议,老二朝老大开炮了。”
“怎么了?”谢慧兰虽然身在体制内,但女人天性对政治没有兴趣,不过在婆婆的调教下,却学会了如何充分的做到妻子的职责,丈夫有苦闷不跟自己这个做老婆说还能跟谁说?
“还不是前几天老二去化工厂视察,厂长安排的不错,老二夸了化工厂班子几句,特别点名说厂长劳苦功高,为宋城经济建设是出了力的……”
“太假了,就化工厂那烂摊子……”谢慧兰撇撇嘴道,不屑道:“还劳苦功高?膈应人吧!”
“谁说不是呢?”
“如今市里是个什么态度,没明确表态吗?”陈淑媛来兴趣了,插话道:“明眼人应该都知道吧,这化工厂比农机厂强不到哪里去。”
“问题就出在这。”陈麟解释道:“今天府衙内阁会上,老大竟然含沙射影的说,我们有些领导在外要谨慎表态,不要轻易改变市里的战略决策。还说府衙和内阁要事先要做好沟通,避免步调不统一,让下面做事的同志难以适从……”
陈淑媛道:“想必老大和化工厂起猫腻了。”
陈麟点点头道:“估计是没捞着好去处,准备投向老二……傻啊!”
陈淑媛感慨道:“人家摆明了准备拿它化工厂当枪使……看来宋城要起大风了!”
陈麟笑道:“起就起呗,反正吹不到你们苏晨电器头上来,前段时间你们体制改革,那一手破而后立玩的真叫个漂亮,如今宋城所有企业都风雨飘摇,就你们苏晨电器稳坐钓鱼台,上次的事情,算是提前把你们摘出去了。”
陈淑媛道:“呵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行了,行了啊!佳慧又听不懂,你们再聊下去……想过客人的感受吗?”谢慧兰赶紧打圆场,害怕姐弟俩没玩没了的聊下去。
陈麟摆摆手,笑眯眯道:“那好,你们三儿好好聊,我看我女儿去。”
母亲在厨房做饭,陈麟跑去看了看,就去房间找自己女儿,陈麟刚一进门就看见父亲在给孙女换尿布,外甥苏晨正一脸尴尬蹲在一旁,看他进来赶紧起身打了个招呼,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看见我,她就要尿尿!”
“呵呵……”陈麟笑着打趣道:“怎么每次不管我怎么哄,她就是不尿,想必是看见的人不对,尿不出来啊!”
“哼!得了吧,小心下次尿你一脸。”苏晨哼哼两声,问道:“刚才你们在外面聊什么呢?那么起劲。”
“你又不懂,问那么多干嘛?”
“嘿~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苏晨没好气道:“你们大人就是这样,太小瞧我们这些孩子了,要是在古代,我们这个年纪也是有发言权的。”
“懒得跟你贫。”
陈麟没理会贫嘴的苏晨,蹲下身去抱女儿,谁知道父亲也好奇,问道:“刚才听你说化工厂出事了?”
化工厂?
苏晨赶紧竖起耳朵,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嗨!还不就是那烂摊子的事。”陈麟感慨道,父亲原来是化工厂的老员工,曾经亲眼见证过化工厂辉煌的时刻,对于化工厂还是很有感情的,老一辈的人看着化工厂经历过辉煌,哪知道才短短几年的时间,眼下的时代就变了“今天府衙内阁会议上,老二拿化工厂说事,老大不乐意呗。”
苏晨满脸鄙夷,啥府衙内阁会议,不就是是党政列席会。
重生后这个世界发生改变,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没有市委和政府,变成了府衙和内阁,宋城市委常委,不叫市委常委,而是叫宋城内俯,内阁和府衙的简称,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不叫人代会,叫国家内阁,内阁最高领导人就是一号首长,同样也是国家最高领导人。苏晨感慨无限,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也好,省的这本呕心沥血的书以后因为什么地方违规要被和谐。
既来之则安之吧!
外公说了些感慨的话,舅舅就一脸叹息,深吸了几口气,想必是有很长一段话要说,苏晨赶紧屏气凝神的听舅舅接下来要讲什么,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几年,化工厂负债2.5亿,严重资不抵债,年年都靠政府补贴和资助,已经成为宋城府衙内阁的心头之痛。所以无论从大势还是现状来说,大力推进宋化厂重组和改制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必然之事,但老二却意图用行政手段强行割掉这个沉重的包袱,不仅手法简单粗暴,也肯定会伤害宋城人民的情感,至于宋化厂的职工更不要提,不骂上30年的娘,都不算完。”
苏晨的心眼百转千回,很快就把一些重要的信息记起来,从后世的结果来看,不管胡老二此举,是不是抱着大刀阔斧锐意改革之心。苏晨都不看好,更重要的是,他清晰记得化工厂破产后,数百工人讨说法的壮观场面,成为当年宋城最有生命力的谈资。
虽然最终将事情压了下去,但胡老二三年后不仅没有在宋城更进一步,更是调到省会做了一个没进常委的副市长,不能不说与化工厂事件无关。
然而,舅舅陈麟的想法,苏晨心里明白的很,塔在市里根本说不上话,这场风波里舅舅就是个坚定的******,没讨到一点好处,最后能在风波过后获益,完全是因为骑墙的立场太过于坚定,被胡老二硬生生的踢到后面来的脑残SJ那边的阵营去了,人家作为外来户,在宋城这一亩三分地两眼摸黑,加上一来二去的,实在挑不着顺眼的人,才用舅舅当秘书。
苏晨默默的在心里叹息,GC上想骑墙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活活在墙头上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