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伏在黄土上,有时候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有时候又觉得死沉死沉。四肢百骸都倦乏的很,偏偏又无法完全昏迷。如此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我才感觉痛楚略微减轻,也渐渐的听清了周围的声音。
“要真就这样放过他们,咱们的脸就丢大了。”这听起来让人心浮气躁的声音多半是那个老虎吧。我想。
“谁说要放过他了,我只是觉得今天的这场较量打得很不尽兴。”听起来好像是那个龙的声音,“豹,看起来这小子的功夫比你还要强一点。”
“不,真要是实战的话,我想我会赢。他身上缺少一种悍不畏死的气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交锋时总是无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腿。”
“我也有同感。”在龙说最后一句话时,我同时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不久在老虎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两辆轿车先后开走了。
在紧绷的神经放松后,我的眼前一阵金星乱舞。终于失去了知觉。
我奔跑在郁岛市的旧城区,背后追着无数个小太保。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凶器,发出的叫喊模糊不清。我在一条又一条的通道之间逃来逃去。眼前是狭窄的仅能容身的胡同,头顶上是被胡同里的低墙挤压而成的长条形的夜空。
当被几名小太保追上时,我只能使用自己略通皮毛的武功和他们周旋。我所有的武功都来源于离开那个边境小城时蒋静怡送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在使用来源于那个小册子的武功时,有时会产生蒋静怡就站在我身边的幻觉。
于是,我在从脚上发出两道蓝光,分别击倒了两个敌人之后。便转过头这样惊喜的问她“静怡,这招是我创造出来的,还是你们天台派早有记载的武功呀。”明朗的月光把蒋静怡的幻影照的莹然生辉,她嫣然的一笑,然后便一点一点的在我的注视下化为了漆黑的影子。
我不顾一切张臂扑住了那个即将消失的黑影,失声喊道:“静怡,以前都是我乱使性子不好,你千万别这样就不理我。”
此时,手上感觉到了真实的触感。睁开眼睛时,胡同、黑夜、小太保、蒋静怡都消失了。我只看到了费小远挂着两行清泪就这样蹲在我的面前,而我就这样紧紧地捉住她黑色衣袖下柔若无骨、洁如冰玉的双腕。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就知道哭,真晦气。”我在这样没好气的斥责费小远时,心里却在想。“看费小远垂泪欲泣的样子,就像在欣赏一朵隔着烟雾般带露的名花一样,真难以想象过去自己印象里的“蝎子精”,竟然偶尔也会显露出如此温婉可人的表情。”
听我这样说时费小远又急又气,她使劲一挣摆脱了我的掌握。站起身来便作势欲踢。我在想要躲闪时,由于动作过猛牵动了胸骨的痛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看到我痛的厉害,费小远终于没有狠下心来踢我,她再次弯下腰来把自己小小的头部就这样置于我的腋下,想要一点一点的扶我站起来。当她的头颅凑到我的眼前时,我看到了她的额头上有着好大一块淤青。于是便用眼色去询问她。
“被豹敲了一下额头后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后他们便都不在了,接着我就发现你倒在这里。”费小远对视着我的眼光,在这样解释之后,她又忿忿的说“早知道你这么可恶,我就不管你自己走了。”
“不能这么说吧,我是为谁的事才和那个龙交手的。”在注视着费小远时而嗔怒时而关切的目光时,我心底的某些东西正在悄悄融化,于是我又轻轻的说“小远,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起打过架、挨过打的朋友了。你是清源帮里的什么人,那些人又为什么找你麻烦?这些事也该向我说一下了吧。”
看到我的态度有180度的转弯,费小远才收起了挂在脸上圭怒的表情,一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一边对我说“你早这样说话多好,臭脾气。”
“你有这样说的立场吗。”我回答她说。
“你还说。”于是,费小远扬起自己的小拳头又锤了一下我的左肩。
正当气氛越来越和睦而温馨的时候,远处响起了摩托车驶来的声音。于是,我和费小远住口不再说话,一起看着远方开来的红色哈雷越驶越近。
摩托车在距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驾驶者穿着朋克式的皮衣,当他摘下头盔时,露出的光头上还涂抹着三道鲜明的绿色油彩。
“远姐,要不要我找车送你们回去。”小光头的清脆声音并不像他的着装那样让人厌恶。
“不用你管,我们自己会叫车的。”费小远在用眼光询问我得到了“no”的回答后,就这样冷冰冰的回答小光头。
“行,远姐你拽。”小光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放下了他一直套在手腕上摇晃的头盔时又说“龙哥说远姐一直带的那队兄弟以后就由我管了,我想还是来跟远姐说一声的好。”
“随便。”费小远说话时不耐烦的向小光头向外挥了挥手,示意他马上离开。
小光头在发动了引擎后,又百无聊赖的回过头来看着我说“看来被龙哥伤的不轻。”
“小崽子,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呢。”费小远像个女流氓一样站起来时抄起一块石头砸在小光头身上,砸完之后又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
于是,小光头在费小远一路石雨的追击下开着他的哈雷越逃越远。费小远在转身走回来时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对我说“他叫薛克,今年还不到16呢,你别理他。”
“原来你这么厉害呀。”我抱着拳,恭谨的对她说“小的一直有眼不识泰山,过去对小远姐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远姐多多担待。”
“你知道厉害就好了。”费小远翘着脚跟跑回来时,骄傲的就像一头小孔雀。在走回我身旁后,她就这样蹲了下来,用自己窈窕而单薄的背对着我说“上来吧,我背你。”
“干什么呀,你别吓我好不好。”我不满的说。
听我这样说时,费小远回过头来在我腹部狠狠的捣了一拳,在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呻吟声后,她悠悠的说“帮里都说被龙哥随手打一拳的人,不卧床两三天都是站不起来的。你刚才和我说话时,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忍着疼痛。你以为本小姐就看不出来吗。”她在恶狠狠的威胁了一番之后,又换了一种较为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这里是废弃的厂区,经常有几个帮会在这里集会,我们要不赶紧离开的话,说不定还会碰到麻烦的,快伏上来吧。”
在等了片刻之后,费小远看我还没有伏到她身上,便又恶狠狠的威胁我“你再婆婆妈妈的,看我不抽你。”
于是在这黑衣恶少女的几番威逼利诱下,我只能伸臂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肩膀。在伏到她背上时我在想“我一个男的却要被一个少女背,真是难看死了。”片刻之后我又想“和她在一起时,不是我吼她,就是她吼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