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静怡在屋里的软椅上坐定后。我就支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她。
三年不见之间,她已把满头青丝染为褐色并工整的打理成三绺。两侧的长发依然溯着她皎洁的面颊奔流而下直到肩部。而中央的一绺则梳理向后,在后脑用发带斜斜地结束妥当。曾经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上,如今更添加了乖巧和含蓄。只有那皎若星辰般的美目宛如一泓秋水,一如昨日。
“总是盯着侬做什么。”静怡的语音清隼明快,没来由的使人襟怀一畅,好感顿生。
“喜欢看,就看呗。”俺素来直来直去,光风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
“嗖”静怡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在我眼前虚点了一下,当我作势后仰时,则轻巧地弹出了中指,在我脑门正中点了一下。
“天目穴~~~命中——。”她玉石相击般的语音带上了几分顽皮。
我额头上被她碰过的地方有一点微微发麻。但与其说是真的被打中了穴道,倒不如说是“某种”心理作用的影响。
静怡其实是不会点穴的。虽然她在几年前过世的爷爷很想把这传说中的武技传授给他。但还是被她极力地拒绝了。而据说她拒绝地理由也非常的奇怪,好像是说当时正在非常憎恨着某人,而在内心里惧怕自己的武功过高后会对他报复过度。
总之,作为她这个奇怪地决定的最大的收益者,我无限地感激那个当时被她憎恨的人。正是因为他,见了面就要被静怡修理一遍地我,因此也减轻了许多皮肉之苦。
在我一边大肆饱餐秀色,一边展开联想的翅膀的同时。静怡则也走近身来,细细地打量着我。
“总是盯着侬……没等我一句话说完,就被她狠狠地一拳打中了肩膀。
我一边揉着左肩,一边愤愤地站起身来。在一半出于作伪的怒色的掩映下,对着她摆出一个“野蛮人,鄙视你”的神情。
静怡则毫不着意般的飘近我的身旁,轻轻地比划了一下彼此之间的头顶。
“筱钺,长高了呢。”珠圆雨云般的音色下,饱含了欢欣之情。
“啊,现在知道尊敬本公子了吧,~小鬼。”我俯视着她的头顶时,那个得意呀。(话说从小鬼时代起,我就做什么都比不过她,能够象现在一样俯视着静怡是我一直以来的悲愿。)
“多少,身高。”输了的静怡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生气。
“183”虽然想好胜般的夸张一下,但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当面撒谎。
“侬~172,以男女的差别来说,不算输给筱钺呀。”
“我还在成长期呢。再过一两年还会再长高的。”忽然想起骆洋同学的话,情急之下只好当作武器用来强词夺理。
“好啊,祝福你。”静怡轻轻地接过了话头后,又似乎难已抑制某种娇怯,兴奋地轻轻低下了头自言自语。
“侬高中亚来,阿啥加意运动介就是讲好对的妮。”从静怡的口中纤软的吴语好像脱口而出,我却一点也听不懂。
“听说静怡姐3天后要来,我原准备当天去接你的。”为了免疫她缠绵的方言,我有意换了一个话题。
“因为急着要办转学手续,所以就急着来了。没享受到筱钺的接送,还真遗憾呢。”
“哪座大学,有幸邀请到了我们的大才女呀。”(由于这两天我忙的晕头转向,暂时性的忘记了静怡要来的事,所以终于没有接过她后半句的话头,厚着脸皮接二连三的打诳语。)
“栗海大的文学系,以后要和筱钺读一所大学了。高兴吗“前——辈””。
被叫到“前辈”时,好像不自觉的触到了我的某根神经。赶忙忙不迭的掩饰道:“本前辈可是很挑剔的,并不是哪个后辈都有空教导。”
“包括那个大美女吗。~很挑剔的“前———辈”。静怡好像不经意似的指了指我身后的相片架。
啊~呀,那个相片架里其实放的只是“黑暗女王”拓跋俄宁出国前,强行装进去的他和我的合影。但此时如果向静怡姐(加上姐字,是表明现在俺有点怕她。)说明的话,肯定会被她那张伶牙俐齿给嘲笑的抬不起头的。
我拼着被误会的自觉。赶紧拿起那个相片架,打开抽屉后,飞快地扔进去。抱着虚假的笑容转过头来时,却足足愣了两秒钟没想到要说什么比较好。
“这麽紧张~很可疑呦”静怡透着一种“你的秘密,侬都看穿了的神色。”自得其乐的一边拿起自己的行李收拾,一边又跑去厨房做了壶开水。俨然摆出了自己已经成为了我房间主人的态度。
“这麽晚了,我送你回家吧,静怡姐。”看到钟表上已经11点15分的时间,我终于找到了混淆视线的话题。帮静怡提起行里准备送她回只有两条街距离的她在本市的居所。
“别想赶侬,该走的是你呀。”静怡从行李里找到一封信递给我。仔细看是老妈给我的信。
我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原来静怡家的房间已经出租出去了,老妈原以为我一直住舅舅家,就安排静怡住进了我的房间里。
“你家还真会做生意,这下女儿回来却没处住~喽——”我一边半带寄寓的“表扬”静怡的父母,一边继续去提她的行李。
“真绝情,~~不过理解你”神色间扬洒着神秘微笑的静怡,滴水不漏的回敬我。
“谁绝情了,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我拽着静怡走出了家门,穿过楼道的走廊来到了这层楼的另一个房间前。迅速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住这里吧,这家人出外旅行,托我帮他们照顾房间,正好给你住。”
我带着她进到屋里后,信手放下了行李。
看着除了一张木床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静怡低下头默默的数着自己的指头,然后又抬起头来端详我的鼻子。
“怎么了没见过这末端正的鼻子呀。”望着她调皮地神情,我都要笑了。“好了好了,别算了,我又不是“匹诺曹”。我招了,这间屋是邻居搬家后,我家买下的。”
“老实~招了才好”静怡忽然俏脸一扳,也不见她抬腿迈步,只一瞬间已经把右脚虚踩在我的左脚上了。“另一件事呢…………那个照片上的男孩怎么了。”
据说有些伶俐的女孩都生有“七窍玲珑心”,在此刻我可是完全相信这个传说了。因为眼前的这位大小姐已经充分向我证实了这个传说。
“你早就看出他是男子了。”
“哼~哼”。
听到了她哼声中的古怪之意俺赶紧辨别“位~你都想到哪去了,侬这莫纯洁善良而又单纯的人能干那种事吗。拓跋俄宁,拓跋俄宁了,还记得上次我在电话里向你提到的我们的“御姐”队长吗。”
她在相信了我的解释后,还是不轻不重的踩了我的脚。在一边喊着疲劳,一边推我出屋前还长吁了一口气。(这种事怎么可能,静怡就是爱瞎操心)
为了表示我对无端受到猜疑的愤慨,我在走出去前加强语气大声的抗议。
“我生命中有你这一个“女王”,还不够凄惨吗。”
砰~一只旅游鞋准确的砸在了我的肩上。
自初中和好以来,静怡每次来见我,都会打得我叫苦不迭。
三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