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车内的尸体,景深叮嘱着黑狗,“等下回去记得不要把在这边看到的跟他们说,这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黑狗点着头表示了解。然后景深大声地呼喊其他人过来。
等大家全都躲到车里后,景深说道:“刚才过来就看到这车在这,但是里面却没有人,估计车主出了车祸后,赶紧又跑了。座位上有一些衣物,大家赶紧先穿上。车玻璃碎了,你们用车坐垫堵上,然后大家尽量靠在一起休息。”嘱咐完大家后,景深披上一件沾满血渍的棉外套,拿上砍刀,关上了车门。
贺疯子见景深还没打算进车避寒,好奇地问道:“景深,你要去哪?这么冷,先进来躲躲再说。”景深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一下,你们先休息,我马上回来。”说完话,并不等贺疯子继续追问就走了。
贺疯子本想跟去看看能不能帮忙,但他感觉自己额头有点烫,估计发烧了,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但他依旧不放心,正在他准备叫黑狗跟过去时,黑狗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拿起砍刀跟了过去。
“深哥,这是要去做啥?”追上来的黑狗问道。
景深解释道:“天马上要亮了,上面就是公路,等天一亮肯定会有很多人去监狱救人,而因为我们几个的身份,目前不能让人发现,估计我们要在这车里待到明天晚上才能出动。所以我打算出来找点东西把我们和车子给隐藏起来。”
然后景深在附近找了一片树木茂盛的地方,他和黑狗砍下许多大树枝,然后一个个慢慢拖到了车后,直到把整个车身掩盖住为止,最后才回到了车上。
早晨日出时刻——
由于车上人多,渐渐的,寒冷的车厢在众人的呼吸之间慢慢暖和起来。
所有人都因为过度疲劳似乎都早已进入沉沉的梦乡之中。只有景深坐在驾驶位上难以入眠。他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种种,而又突然跳到对未来的思索。就在前段时间,他对自己如何走出监狱想了不知道多少种方法,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告别监狱。
这时,背后传来贺疯子的轻微的声音,“景深,还没睡吗?”景深回头一看,原来是贺疯子在用他讲话。“嗯!昨天到现在发生太多事,脑子很乱,难以入睡。你呢?怎么睡不着?”贺疯子,双手撑地,靠坐起车门旁,“不知道,估计有点低烧,喉咙干,想起来在车上找找有没有水。”景深打开了副驾驶前面的抽屉,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一瓶水,他递给贺疯子,然后说道:“贺哥,喝吧,喝完抓紧睡一觉可能就会好多了。”贺疯子接过水,喝了一口,就放到旁边,虽然他非常非常口干舌燥,但是他想兄弟们都还没喝过,大家绝对都渴了,而现在水不好找,哪里敢大口大口随便喝。景深看他才喝了一点,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疯子哥,你病了,多喝点水,我知道你为了兄弟们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倒下反而会拖累大家。水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去附近找找,肯定有水。”贺疯子听景深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再推辞,大口地喝了一口,便不再多喝。
“景深,如果你不困,我们反正也睡不着,聊聊?”贺疯子说道。
“呵呵,可以,那我们就聊几句,你还是需要休息的。”景深答应了他,但同时又叮嘱着。
贺疯子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我自己身体我清楚,我们聊几句就一起休息。就问你几个问题。”
“那好吧,你问吧。”景深微笑着说道,其实他大概明白贺疯子打算问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在出洞那会儿,你最后留下来做什么?里面传来的坍塌声是什么声音?”贺疯子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
景深心里想还真跟他猜的一样,“出来之前我把我们烧火的痕迹清除了,然后我看那只高低床的脚已经被压得扭曲变形了,肯定已经很脆弱了,所以我用剩下的破布拧成绳子,拉断了高低床的脚,让墙倒塌下来,为的是更加彻底地摧毁痕迹。”
贺疯子惊讶道:“在那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你觉得冒这个险值得吗?”
景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那等灾难过后你还想回去吗?”
贺疯子说道:“傻子才回去呢!”
“对嘛,我相信大家没人想回去,但如果不回去,要是让人发现我们不是死于地震,而是逃亡消失,那我们在外面的自由还算自由吗?而你问我值不值,如果为了真正的自由,我可以认真地回答你,很值。不是有句话叫‘不自由毋宁死’吗?”景深盯着贺疯子的眼睛认真地回答着他。
贺疯子听完景深的话,陷入了沉思,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他在心里想到,“是啊,如果痕迹没有清除,等灾难结束,肯定要清点人数,如果少了我们六个,但却找不到尸体,监狱方面如果通过痕迹发现我们可能外套,肯定会通缉我们,而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在外面还算什么自由呢?这个小伙子,果真不是平常人,在那种生死关头,不仅能沉着冷静地应对困境,还能为后路考虑得如此周全。”此时,自问头脑过人的贺疯子,感觉这就是智者与强者的根本区别,很多聪明的人,但是却往往不适合做领导者,因为如果压力到一定程度,心里素质不过硬的聪明人,会很容易做出一些不正确的判断,而只有强者,强大的心理素质支撑着他们,无论顺境逆境,永远处于最冷静的状态下,然后做出选择判断,毫无疑问,景深就是这样的人。
”对,说得好,‘不自由毋宁死’。“贺疯子突然内心坚定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大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贺疯子继续问道:”经历这次生死考验,你觉得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吗?“景深望着着车窗外的勃勃生机的日出,做了一个深呼吸,”‘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曹操这句话我非常不认同。如果昨晚我只顾自己,那躲在床下的只有我自己,而如果依靠我个人的力量,肯定也无法逃出生天,最后结果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命丧监狱里。所以,如果没有你们,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只要我们大家永远相互信任,我相信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将我们击垮的。“
贺疯子听完倍受感动,昨晚明明是景深一次又一次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他完全没觉得是他在救大家,而是觉得大家是相互依存的,这让贺疯子觉得他是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这时,黑狗睁开湿润的眼睛,原来他一直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伸出右手,说道:“深哥,如果不嫌弃,今后我们就是永远的兄弟。”一旁虚弱的瘦肉精,也振作起景深,伸出手搭在了黑狗的手上,其他几个也纷纷坐了起来,伸出手搭在了一起,异口同声地说道:“永远的兄弟。”景深看着大家,也伸出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你们竟然都没睡呢!好,永远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