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羁并非一位楞头愤青,对J国也没有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但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且有为非作歹之嫌,权当对付一群不法之妖吧!如此于无羁来说,倒也变得责无旁贷。
实际上,老邹甫一开口,无羁心中便已拿定主意:帮!
帮,首先是对自己的一种交待。
许多时候,无羁并不赞同师父的说法,一个人最不能对不住的,是自己的本心。
你可以躲避许多人,许多事,甚至换一种活法,却也永远骗不了自己。
其次,或许又因为闲得实在太久了,手心里也有点儿痒痒的。
当然,无羁无论如何都不会稀里糊涂地答应。
打有准备的战,一直是他猎妖做事的一贯原则。
回到酒店,无羁准备同疏影先去咸宁峰探个究竟。
资料显示,此次进入邬城的魔灵成员共计五位,换句话说,有还一半的成员去了别处。那么那些人会去哪里,准备实施的阴谋又是什么?凭直觉,无羁认为魔灵在邬城的集结点应该在咸宁峰某处,若在市区,哪怕在某个偏僻农村,能逃得过老邹他们那些如激光扫描一般的犀利目光?不!不会的!
敢跨过而来的魔灵组织,想来不会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大傻瓜。
但此刻,夜色已深沉,四周一片漆暗。
好的一点是,无羁和疏影均有夜视能力,暗夜反倒好行事。
不一会儿,貌似起风了,刚才还安静的窗帘开始不停晃动。
从窗口望去,空中层叠的乌云呈愈发汹涌之势,似乎暴雨将至!
这晚刚好是农历六月十五,那轮皎洁的圆月可怜地被肆意的乌云严实地遮在身后,竟连个月辉影儿都见不着……站了许久,无羁不由得低声感慨一声:“果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是啊,马上就要下雨了,今晚还去吗?”
回到酒店,不知因为和小悠聊得尽兴,或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疏影烦闷的心情似乎一下开朗了许多,又恢复往日的笑容与俏皮,笑吟吟地站住无羁身后问道。
“啊……”无羁转回过头,愣愣地望住疏影。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吗?”见无羁长时间地盯住自己看,疏影脸色略微一红。
她本来想忍住什么,却终将忍不住地扑哧笑出声来。
“哦……”其实无羁刚才在想事,见疏影发笑,略觉有些尴尬。
不过谈到花儿,疏影俏丽的脸上的确有花,但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她本来就长着一张如花儿一般的脸蛋。故意再盯几眼,含笑问道:“此番回娘家,你作何感想?”
“你……原来在无羁哥眼中,疏影依然是那只卑贱污浊的雾灵。”一句轻松的玩笑话,却让疏影灿烂的脸一下子转阴,一下子挂起了肃杀的霜意。
“雾灵怎么啦?”无羁愕然半天,“至少,你是一只好雾灵。”
“可是我……真的很想做人。”说着,疏影眼里竟泛起了泪花。
“别别别……”无羁最见不得女人落泪,“人有啥好做的?人类社会,人与人之间,总是尔虞我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阳奉阴违的事,干着猪狗不如的勾当,还有,他们……”
无羁故意列举出人类的种种劣根性。
“可……你不就是人吗?”疏影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
“我?唉……我那是没得选。”无羁望一眼时间,“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晚还要去咸宁峰,总不会一直在这儿讨论深刻的人生问题吧?”
“嗯……”疏影低低地应一声,开始着手准备。
实际上也没啥好准备。疏影的随身武器是一匹七尺长绫。想到有可能直面血蝙蝠,无羁递给疏影一把刀。此刀长一尺,玄铁铸成,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主要是刀身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火雷咒。以此刀对付血蝙蝠或魔灵,绝对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刀名冷焰,轻巧灵便,似乎更适合女性使用。
正因为行李中带有刀剑箭矢,所以此次来邬城无法乘坐飞机或高铁,只能选择速度最慢,安全系数最低,且一路累得够呛的长途大巴车。
“哥说话不经脑子,这把冷焰送给你,权当向你赔罪,行不?”无羁双手奉刀,赔礼道歉。
“真的?”疏影脸上顿即恢复了灿烂的笑容,“那你自己呢?”
“喏,我有此物!”无羁取出屠龙刺,潇洒地挽一记枪花。
“哇塞……真漂亮!”疏影伸手抚摸枪身,由衷地赞叹道。
无羁不禁摇头,疏影虽为雾灵,秉性依然是小姑娘的秉性,一见倾心的或厌恶的物件,很容易就能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其实武器就是武器,漂亮有个卵用!
无羁是一位实用主义者,得心应手,有效,才是选择的最终标准。
不过对于这把传说的屠龙刺,无羁虽说仰慕已久,却知之甚少。
只听师父说过,神刃既能屠龙,对妖魔鬼怪等物自然也具备震慑之威。
那么,今晚探寻咸宁峰,若遭遇血蝙蝠或魔灵其它成员,倒可以先试试神奇宝刺的威力。
这或许,也是无羁急于去咸宁峰打探的另一个真实想法。
……
……
邬城地势北高南低,北部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主峰为咸宁峰。
关于咸宁峰的记忆,除了疏影,苍柏,青石,那汪碧泉,还有便是泉井边上曾经一位懵懂少年与一位精致女子的人生第一次约会……无羁站一旁安静地看着疏影收拾。她仍和往常一样,取出一个粉色背包,将冷焰、长绫等兵器及某些疗伤丹药仔细放于其中,最后背在身后。她穿一身合体的白色运动装,长发束髻挽在脑后,脚踩一双粉色的运动鞋,咋一看,像极一位尚在求学的女大学生。无羁却视而不见,因为心思飘出很远,直到疏影唤一声:“哥,一切准备完毕。”
他这才慢慢醒回神,然后拉开房门,说道:“那就走吧。”
咸宁峰距离滨江酒店最短的路程也近三十公里。若单靠脚力,恐怕天亮都到不了那儿……
当然,这说的是人类无羁。疏影则完全不需要,雾灵的移动速度本就极快。
两人才走出酒店大堂,疏影便迫不及待地一闪而逝了。
这丫头,还说不着急,还为自己的雾灵身份感到委屈?
无羁无奈叹息,只好仰头大喊一声道:“小心点儿,在登仙岭的入口等我……”
声音引起路人一阵侧目,还以为这人神经病,对着空气喊话。
疏影飘渺地回答道:“收到,你也一路小心……”
空气中,疏影的声音听起来如梦如幻,调皮任性。
登仙岭那个地方,疏影确实比无羁熟悉。
记得当年收服她时,她还在登仙岭栖凤崖的崖洞苦修呢。
说到移动速度,《猎妖册》的“念”字身法决的确能让无羁实现快速地移形换位,但距离有限。若强耗内力进行长途奔袭,到时根本无需动手,恐怕自己早已先累趴下了……
所以站在路旁,无羁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赶过去。
“嘎吱——”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越野车突然停到无羁跟前。
“上车吧,无羁先生。”车窗打开,原来是妖王的义女小悠。
“你怎么猜到我要外出?”坐上车后,无羁问。
“是义父让我过来送您一程。”小悠回道。
“这个广烈,心思倒是缜密……”无羁满意地点头。
……
……
记不清多少年没来了。
天地间果然沧海桑田,咸宁峰变化很大。
山的东面,已被邬城政府开发成旅游度假区,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高楼大厦,宾馆会所。霓虹闪烁中,无羁蓦然感觉荒谬。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般玄幻的故事发生。在这座现代化的都市边缘,竟蛰伏着妖王广烈,狐妖小悠以及像血蝙蝠那样的一群妖人异类——怎么想,似乎都感觉不真实。
当然,不真实的当中也包括疏影,还有无羁他自己……
“先生,咱们到了!”
无羁正在漫无边际地遐想,发现小悠已将车子开到半山腰,停在一家名叫望江楼的假日大酒店门口的停车场里。此刻已是深夜时分,酒店里却依然是一片灯火辉煌。
酒店门口那些散步的,或迎来送往的宾客,仍旧骆驿不绝……
山风习习,单是站着,便感觉凉爽到了极点!
但无羁无心流连,下车后,便与小悠匆匆奔向山的西面。
相比于东面度假区,往西不远,山势陡变。
那曲径通幽,那怪石嶙峋……
一汪深邃的碧泉,旁边挺立着几棵高大的苍天松柏。树下横卧着一块巨大的青石……
碧泉依旧,苍松依旧,青石依旧,却物是人非。这里便是异域入口登仙岭。登仙岭实际上是妖族的叫法,和人名一样,只是一个称呼,因为从未见过哪只妖从这儿登天成仙。但希望总比绝望强,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听上去高大上的地名。而在现代的旅游地图中,此处是邬城著名的映月泉景点。
泉水甘澈,泉眼似井,水位恒定,经年从不枯竭。
就在几棵高大的苍松背后,隐藏着一处远古结界,即异域所在。
正是有了此处结界,平常游客才难以发现登仙岭的存在。
无羁刚要解开结界封印进入登仙岭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剌剌的衣物破空之响。
“有人来了……”他冲小悠招呼一声,身子本能地闪到一旁。
对方居然先开口,一声冷喝问道:“谁?”
无羁定睛一瞧,清暗之中,来人是三位年轻人。两男一女,全都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男的俊朗,女的俏丽,看样子都是修真之人。他们身背长剑,衣袂飘飘地落到泉井边上。
无羁正要表明身份,却听见那女的高声大喊道:
“狐妖!”很明显,他们一来便发现了小悠的存在,眼力劲不错。
“来者何人?”无羁夺身一档,将小悠护在身后。
“苏南天机门。”一男的自报家门道。
“哦……原来是曹永年的弟子。”
“你是谁?竟敢直呼我师父的名号!”另一位大声道。
“废话,你们师父来了吗?”无羁再问。
“清玄,啰嗦什么,斩妖再说。”这位说着,反手抽出身后长剑。
旁边那两位也随即拔剑。
顿时,三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冷冷地指向无羁和小悠。
仿佛下一刻,三柄剑便要在眼前这一人一妖身上刺出三个血窟窿。
三位年轻人确实是曹永年最得意的门下弟子,他们有把握,也很有自信能够一击即中。此次来到咸宁峰,事先是奉了师命的。所以无论杀妖或杀人,似乎都像杀死鸡鸭肥鹅一样普通平常,即便杀人触犯华夏律法,相信师父包括师兄师姐们也能够轻松摆平。而且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杀妖,负才傲物,心中无一丝害怕,反倒莫名地兴奋。主人的兴奋情绪感染了手中的剑,三柄剑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记洪亮的顿喝:“住手——”
跟着,一位白衣老者飘然而至。白衣老者正是天机门的掌门曹永年。快步来到无羁跟前,曹永年拱手作揖,态度毕恭毕敬地说道:“唷,还真是无羁先生,多年未见,失敬失敬!”
见此情形,两男一女登时傻了眼:“师父,他……”
曹永年转身斥喝道:“真是无礼!还不过来拜见无羁先生?”
“啊?”三人不解,却也只能听话僵僵地行礼。
“罢了。”无羁摆摆手,望向曹永年,“你们连夜上山,有事?”
“这……”曹永年讪讪一笑,目光也停留在小悠脸上,“前不久,听说此处有妖人作乱,所以……我师徒四人今晚顺道过来看看。”
“真不巧!”无羁微笑说道,“既然我在这儿了,诸位请回吧。”
“妈的,到底几个意思?”刚才那位准备先动手的年轻人低声咕哝,“这人究竟谁啊,竟敢如此狂妄,居然不把天机门放在眼里?”
很显然,这位年轻人不清楚一个规矩,那规矩叫约定俗成。
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则谓之不宜。
也即是说,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个习惯,只要猎妖师行使猎妖之事之时,不论你是僧尼道,或哪家修真门派,皆须先让三分。这三分可以观战。倘若猎妖师不敌或放弃,你方可出手相助,或代之诛伐。
不过这位年轻人也算说对了一件事。
论傲娇,苏南天机门的确比传闻的猎妖师更有值得傲娇的资本。
天机门始创于坤乾三年。
刚开始,天机门只是一个民间反叛组织,后来才逐渐发展为华夏境内举足轻重的修真门派。世间万物,总在此长彼消,人类社会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注定了修真门派的没落。目前华夏国内仅存的此类门派不多,苏南天机门便是其中之一。另有漠北黑水门,西南凤凰门,长江中下游的武陵门,以及长白山的金鸿门等,但也仅剩下五大门派。其中以天机门和黑水门发展为最盛。
比如天机门,门下弟子众多。
天机门传到曹永年的手中后,先后进行几轮的大变革。时至今日,门下弟子遍布全国各地,有从政的,从商的,更有大学教授……所谓弟子强,则门派荣。天机门自身也从清心寡修的开坛收徒,转而跻身地产、旅游、矿业等商业领域,如今财粗势大,掌门人曹永年更是时常出入各类官方场合……
此行曹永年自然是有所精算的。
多年苦心经营,个人修为不见得有什么见长或突破,但在察言观色上,以及对形势的判断上,他有他的火眼金睛与老谋深算。今晚既然来了无羁先生,无论如何,自己是讨不到实际好处的。
于是曹永年先喝住徒儿的无礼,紧着赔笑说道:“真不知先生会来,既然您老出手,我等自然应该避让。”说完,挥手示意三位弟子跟他离开。
但那名女弟子似乎不想放过小悠:“可是,那小妖……”
曹永年只好再次出声训斥道:“怎么,师父的话也不听了?”说完,先行一步走了。
大概见师父走远,三位天机门弟子才不情愿地瞪了无羁两人一眼,跟着飞身离去……
目送曹永年师徒几人离开后,无羁慢慢地收回目光。
“不错,面对强敌,你表现得很冷静。”他望向一旁的小悠。
“就他们,哼!也想对付我?”小悠鄙夷地冷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机门并非小门小派,历史悠久,且底蕴深厚。常言道,存在即是道理。今后若在别处遇见,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真搞不懂!这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不管在哪儿碰见,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刀枪相向,好像他们永远站在正义的那一边,我们永远站在邪恶的这一边似的……可您知道吗,他们若是走进夜总会酒吧,行为比恶魔更恶魔。”小悠咬着银牙说道。
“他们怎样是他们的事,咱们要做的,是自保。”无羁和煦一笑。
“是,先生的话小悠记住了。”无羁一声咱们,小悠听得很舒服,略一思索又道:“此前听姐妹说,曹永年做事很少亲历亲为,而今晚他……”
“是有些蹊跷。”无羁也略感疑惑,“这只能说明,这儿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东西或许对他们很重要,所以才会亲自出马。”
“您说,义父受伤会不会和他们也有关系?”小悠紧着问。
“有无关系,没有证据就不能乱下结论。”无羁说道,“好了,疏影还在岭上等着咱们,至于天机门的事,我会派人调查。”
语毕,他便祭出了许久未曾祭出的姬氏猎妖令……
……
……
这是一面类似玉笏朝板的古令牌,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各种符文。令牌长九寸,宽两寸余,上古血玉制成。猎妖令既是猎妖神器,更是猎妖家族神秘身份的象征。同时,还可以是各类封印结界进入的“万/能/钥/匙”。只见猎妖令飞快升空,蓦地金光一闪,周遭景物骤然改变。天还是那片天,只是刚才漫天的乌云已不知所踪,变成玉盘高悬,柔和清辉洒下,天地间一片澄明——
没错,登仙岭就在眼前!
转瞬间,一股熟稔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
先前弯弯曲曲的通幽曲径,已然变成一道五尺宽的白玉石阶。
石阶的顶部,便是刚才的那汪碧泉所在。
泉井边上,自然矗立着那几棵苍天松柏。
大树底下,同样横卧着一块青色巨石……
实景尚且如此,亦真亦幻九转千回,难怪人生如梦。
无羁收起猎妖令,和小悠一起拾阶而上。
疏影此刻正坐在树下的青石上,一副低头凝思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她才抬起头:“不会吧!哦,小悠也来了……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有事耽搁了。”无羁眼顾四周看几眼,问道:“有什么发现?”
“刚刚查看一周,没发现什么。”疏影起身跃下青石,“我在想,血蝙蝠重伤妖王之后,还继续留在此地的话,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说下去……”无羁见疏影停住,示意她继续。
“除非,这儿有血蝙蝠的本源体。”疏影一字一顿道。
是这个道理。谁都离不开家,无论走多远,身在何处,心中总有一处永远的牵挂。妖也一样,本源即母体……但疏影忽略了一点,血蝙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当年误入华夏,作乱西北,致使黑水门门主拓拔远罹难,这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血蝙蝠并非出自本土,所谓的本源体更是无从谈起。
沉默好长一阵,无羁和疏影异口同声道:“灵蜕——”
是的,灵蜕的解释说得通。可以设想:几日前,血蝙蝠事先并不清楚妖王广烈暗中跟踪。后来被它发现了,无奈之下出手重伤广烈。但它并没有结果广烈的性命,显然不愿意与中土妖族结仇……
又或者,血蝙蝠另有目的!
那么这个所谓目的,会不会与魔灵的某个计划或阴谋有关?
灵蜕,即妖为提高自身功力,寻求一种适合的宿主,然后在宿主身上完成自身的灵力转换。广烈说过,才相隔三十年,便发现血蝙蝠修为大增。说明血蝙蝠提升实力并非借助某种神物,而是利用“灵蜕”之法实现转化蜕变。
据《猎妖册》记载,灵蜕乃魔宗上古邪法,若蜕变成功,修为确实可达一日千里的境界。那么,助血蝙蝠实现蜕变的宿主是什么?它转化以后,真正的实力又将如何?无羁紧皱眉头,屁股落在青石上,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这时疏影走过来,思忖道:“蝙蝠本身是暗黑动物,习性昼伏夜出,它选择与之匹配的灵蜕宿主,属性必定相同,所以,会不会是……”
才言至此,无羁已然茅塞顿开:“你是说,魔崖血窟?”
疏影缓缓点头说道:“我想,除了魔崖血窟的那些东西,就没别的。”
无羁继续沉思,据广烈描述,他受伤的地点确实离血窟不远。不过广烈身为妖王,见多识广,不可能不清楚魔崖血窟的存在。关键是,这个魔崖血窟也只是听说,无羁和疏影都未曾进去过,不清楚里头究竟藏着何方怪物。
话虽如此,无羁依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须臾后,他抬头望天,突然惊讶发现,空中圆月此刻赤红似血,像一只高悬的淌血独眼,目光冷冽且诡异。蓦地,一个极不详的预感闪至心头。
坏了!他急忙回头,匆匆道:“走,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