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对于近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罗泯哲深感压力。因为如此平凡的袭击已不再简单，矛头直指庞大的黑势力。他能应付的了吗？
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如今的处境。这已不单单是刑事案件那么简单了，这是挑战警方的权威。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了，但案子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罗泯哲熟门熟路地打开了莫诚夕办公室的门，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大热天的，户外简直跟蒸笼似的。短短一段路就已走得罗泯哲满头大汗了。
“大英雄，伤口如何？”莫诚夕正埋头于办公桌山的档案，头也不抬地问道。
罗泯哲大大地舒坦了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随意一靠，漫不经心地回答：“就这么点伤，还死不了。”
“哦”莫教授应声道。随而继续阴阳怪气道：“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没让你抱得美人归？”
罗泯哲轻哼一声，手指重重地揉揉疲倦的双眼。“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现在为了这案子可是焦头烂额，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莫教授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好言劝道：“少来，明明对人家有意思，况且对方似乎对你也不讨厌。我看，你俩准有机会。”
罗警官不禁露出无奈之情，手抚着脖子活动活动肩颈。“别在那儿瞎猜，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八卦了？跟大学女学生待多了吧。”
莫教授好笑地摇摇头，双手在胸前一环道：“我说，兄弟，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们这么点意思我还看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了，你那位尹医生怎么样了？这样的事情，可能会有心理阴影呢。”作为警务人员，罗泯哲明白这类突发性袭击对任何人来说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而这样的伤害往往是持久性的。
“不用担心，她现在可是二十四小时受保护，心理素质也不错，现在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呢。”罗泯哲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又喝了口茶。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也不由得多了一点担心。
“但你还是担心的？”莫诚夕如实道破了他的心思。
罗泯哲有些不耐烦地对上了莫诚夕玩味的目光说：“知道瞒不过你，但你能不能别总是偷窥别人的内心世界啊。这可是有侵犯个人隐私之嫌。”多年的朋友，再加上心理学博士的学位，想要在他面前隐瞒什么确实是徒劳的。不过，对于尹莫文，罗泯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总觉得这个美丽的同事有很多秘密，让人猜不透。可能这就是人的通病吧，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想去了解，毕竟好奇心人人有之。
罗泯哲刚要开口却被莫教授举手打断了。莫诚夕微微一笑，看来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让我猜猜，你今天到我这儿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小雨？你很关心她的心里健康问题。看得出来，你对于这个表妹很上心，而且，你对她有种歉意。对她的格外关心是为了弥补什么。我说的对吗？”
罗泯哲叹了口气，不得不感叹有这样的朋友有时真不知是祸是福。思及小雨，陈旧的画面顷刻间在脑海中闪现，漆黑的双眸流露出关切。“没错，你知道吗？那时的小雨多可爱，活泼、好动，家人都好喜欢她，那时的我也只有十一岁。她是我小姑的女儿，所以过年的时候总是会带到我们家来玩。而当时父亲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还没有孩子，所以作为长兄，管小孩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的肩上。可你也知道，过去的我有多么皮，带着个小妹妹多么麻烦。而我又害怕被其他小朋友笑话，所以就带着她一起去了篮球场。我让她一个人在一旁荡秋千，自己和别的男孩一块去打篮球。秋千就在旁边，况且表妹聪敏，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厉害关系，所以我就放心地去玩了。”
说到这里，罗泯哲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的确，这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莫教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双手支着下巴，仔细聆听着。
“当时的我，玩得很开心，时不时还看看小雨的方向。我还记得那天的小雨穿着大红色的羊毛大衣，绑着两个小辫子，真的好可爱。可能是因为家里没什么小孩的关系，所以她很粘我这个哥哥。我让她乖乖地坐着，不要乱跑。她就这样，坐在秋千上，一摇一摆地在空中来回荡着。我们打完了整场比赛才筋疲力尽地想到是时候回家了。我回头去找小雨却发现秋千上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好似根本没人来过似的。我跑了过去，大声喊着小雨的名字，在附近跑着。其他的小朋友也帮我一块儿找，但是十多分钟了，一个影子也没看见。这时，我是真的慌了，闯祸了。几个年级大点的孩子建议我还是赶紧回家告诉大人。”
莫诚夕悠悠地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了曲奇，同时泡了两杯咖啡。精制的杯具在灯光下闪着光点，咖啡浓浓的香气顿时弥漫在空中。进口的瓷器和优质的咖啡无不体现了莫教授对生活的讲究。摆弄好一切后，他在罗泯哲一旁的沙发坐下。
罗泯哲道了谢，目光悠悠地看着远方，继续回忆道：“后来，我飞奔着回到了家里，哭着把事情告诉了依然兴高采烈的大人们。我还记得小姑当时的神情，在呆呆地看了我片刻后，她和姑父问清了地点，夺门而出。但是，始终没有小雨的下落。那年的除夕夜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最糟的夜晚。大家都没睡，小姑哭了一整晚，我妈也是慌了神。大家都很害怕，毕竟当时类似传闻太多了。小孩子走丢后被人带走，打断手脚在大街上乞讨。两天了，小姑滴水未进，只是茫然地坐着。我们报了警，但你也知道，要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找个孩子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当时的我很害怕，我记得爸爸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罚我在厕所里跪过夜。我记得当时竹竿都打断了两根。妈妈想帮忙说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罗泯哲讥讽地笑了笑，又道：“最后，救我的竟然是一通电话，知道是谁打得吗？绑匪阿！居然是绑匪的电话救了我，你说好不好笑？”罗泯哲看着莫诚夕，脸上尽是淡淡的忧伤。
莫诚夕也收起了笑容，拍拍好友的肩说：“别说了，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一直对小雨有所愧疚，原来是这样。兄弟，别再怪自己了，当时的你毕竟只是个孩子。我就觉得奇怪，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到了篮球场，你都神情乖乖的。你就这样一直被心里的愧疚惩罚着，以至于你后来再也不碰篮球了。”
罗泯哲搓搓脸，突然给了个大大地笑容。“别说这些了，今天找你有事呢。你也知道林玥的死对小雨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我担心刚刚修复了的心理创伤又裂开了。之前一直是你在为她做心理辅导，所以想让你多上点心。”
莫教授呵呵一笑，坦然翘起二郎腿，喝了口浓郁的咖啡。说：“这种事还用得着你说？”片刻后他皱了皱眉头，又道：“不过，小雨这个女孩子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她不怎么说话，但从举止来看是受了良好教育的，有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对于那三个女生的死，她自然十分伤心，但看得出来害怕这种情绪更加明显。像她这样的女孩似乎对诅咒这样的事深信不疑，所以一直非常恐惧，害怕一个人独处。我只怕林玥的死更加让她相信诅咒的存在。”
罗泯哲了然，心里对小雨的愧疚不禁又多了几分。他渐渐后悔当初没有让她立刻转学。“那么那个林玥呢？从遗体上看来是被前两个好友的死吓得不轻呢。事发之后，听她父亲说，她并没有接受外来的心理医生，那么她有没有来找过你呢？我听说发生这样的事，校方一般都会安排心理专家对受害人进行辅导的。你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征兆吗？”
说到林玥，莫诚夕微微蹙眉。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孩的身影并不明显。在事发之后，校方明确指示让他照看这两个女孩。但定期来找他的只有小雨，而那叫林玥的女孩与他却只有一面之缘。那是个漂亮的孩子，但眉宇间却一直被心事困扰。长期的担惊受怕让她面容憔悴，拒绝与外界沟通。
“按照规定，她来找我，但我们的会谈却只有一刻钟。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怎么说？”罗泯哲似乎嗅到了线索，提了神，追问起来。
“按道理说，在两个密友相继死亡后，一般的女生的反应会是极度伤心。这次的死亡案件涉及到有关诅咒的事情，所以惧怕这样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想想，一方面是多年的密友，一方面是毫无根据的诅咒和几近荒唐的传说，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怎样的情绪？”
罗泯哲想也没想就回答：“自然是伤心更多，马晓幽和常小君的死对于林玥来说应该都是意外，因为她所能接触到的讯息只限于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更为失去多年挚友而感到伤心的。”
莫诚夕打了个响指，道：“没错！但是我见到时的她却是给人另一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