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小镇徐家村。
清晨,淡淡的雾气在林间弥漫,氤氲恍如仙境,丝丝清流在绿油油的树叶上凝聚成无数晶莹的露珠,随着颤颤悠悠的树叶此起彼伏。微风拂来,雾气散开,露珠纷纷坠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四溅开来,消散无踪。透过散开的雾气,可以看见树林前方一片小小的广场。
说是广场,其实不过是块块青水岩碎石铺就的一小块场地罢了。
“嘿!哈!”
场地上数十名十余岁的少年的正在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练着拳法,不过此拳法甚是粗糙,招式简单至极,正是大陆通用的粗枝大叶拳。
在众位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六岁的孩童,也在认真的打着拳,由于年纪太小,胳膊腿脚又软弱无力,因此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好了,停练拳法,开始扎马!”
场边一位三十余岁,却颇有威严的中年壮汉背手说道。
这位中年壮汉正是这一群少年的教头,名字叫徐启华,不过这群少年却是没有胆量直呼教头名字的,皆一起大声答道:“是,华叔!”
最后的那位孩童也立刻两腿平行开立,然后下蹲,同时胯向前内收,含胸拔背,马步也扎的有模有样!
徐启华扫视众多少年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众位少年,最后停留在孩童身上时,徐启华的眉头略微皱了皱,摇摇头,暗自叹息道:可惜了,这徐泽意志颇为坚定,只是年龄尚小,又时常饥一顿饱一顿,今天坚持到这已甚是不易,怕是用不了片刻便要坚持不住!
果然,片刻之后,那名叫徐泽的孩童,全身晃了晃,只见他咬紧牙齿,全身紧绷,想要坚持住,却终究一个晃荡,坐到在地。
徐启华伸出右手,向徐泽招了招:“过来!”
待得徐泽一路小跑站到身前时,徐启华蹲下身,将脚下的包袱解开,伸手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徐泽道:“给,吃吧。早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徐泽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塞进口中,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谢谢华叔!唔…早上吃了一块小饼,喝水却是喝饱了!”
徐启华伸出右手摸了摸徐泽的头顶,心中暗道:若是喝水便可以抵得上吃饭,那天底下哪还会有饿死的人。微一感慨,复微笑道:“慢点吃,别噎着,叔叔这还有!”
徐泽用力的点了点头,嘴上却丝毫不慢,几口便将一个馒头吃进肚里。
看到徐泽吃完,徐启华微笑着又给他拿了一个,直待吃了整整三个馒头后,徐泽才拍拍自己的小肚皮笑道:“谢谢华叔,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我去扎马步去了!”
微笑着点点头,徐启华一挥手,徐泽便一路小跑重新站到了最后继续扎马。
转眼间,便临近中午,广场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却大多是村中妇女,等待孩子练完喊他们回家吃饭去的。
看到众多少年后面的孩童,人群里也传来阵阵议论声。
“那不是徐山家的孩子么,怎么这么小便到广场练功了?”
“你才知道?我已经看见这孩子跟着练习一个多月了!开始也有他这般大小的孩子跟着练习,可是一趟拳法下来,便全部溜掉了!”
“唉,可惜了!若不是他父亲徐山打猎之时跌落山崖,瘫痪在床,这孩子也不至于饭都吃不饱,长的这般瘦小了!”
“嘘…张慧珍来了,别说了!”
张慧珍,便是徐泽的母亲!
自从徐泽父亲出事以后,张慧珍便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平时靠做点零碎手工活,给村里人缝缝补补,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徐泽转头间也看到了母亲,顿时一怔,平时张慧珍很少来看徐泽练功的,一个多月了,也不过来此观看寥寥几次而已。倒不是张慧珍不心疼儿子,实在是没那么多的闲暇时间。
……
徐启华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便挥挥手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练习!”
顿时,众多少年一哄而散,徐泽也跟随其中向场地外走去。
“泽儿,累不累?”
徐泽顿时面颊闪现一丝羞红,虽然还小,被当众被母亲这般唤自己乳名,内心还是感到一丝羞涩。
徐泽走过去,撒娇道:“娘~”
张慧珍笑道:“好了好了,泽儿长大了,娘亲以后不再这般喊了!”
徐泽顿时翻了个白眼,虽然瘦小,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小孩子灵气十足!
张慧珍心疼的拉过徐泽左手,从腰间拿出一块稍带油腻的粗糙麻布,递了过去:“来,擦擦汗。”
徐泽却一摆手道:“娘,我不热。”家中就这一块麻布,全家人洗脸、给父亲擦拭身子全靠它,若是被汗水浸湿,又要平添许多麻烦。
张慧珍却不由分说的抓住徐泽,拿起麻布,细细的在徐泽脸上擦起汗水来。
看着母亲粗糙的双手,以及五颜六色的衣服,徐泽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别以为张慧珍衣服多么漂亮,那是因为没有余钱去买布料,张慧珍便把为别人缝补时剩下的、没人要的边角碎料一针一线缝成现在的衣服。稍大一点的碎料,张慧珍都给徐泽和徐山缝衣服了,自己却没舍得用一块,细小的各种碎布拼杂在一起,就显得衣服五颜六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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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所在的大陆叫做漂浮大陆,传说是一上古大能发现整片大陆都漂浮在海水当中,所以叫做漂浮大陆。
只是至今仍没有人走完整片大陆,所以是真是假,人们也不得而知,因为是上古传袭下来的名字,人们也就沿用至今了。
“娘,今天华叔又给了我三个馒头吃。”徐泽咂吧咂吧嘴巴,仿佛在怀念馒头的甜美味道。
张慧珍伸手摸了摸徐泽的脑袋,顿时招来他一阵不满。张慧珍毫不在意,笑了笑道:“你华叔可是六级武者,你可要跟着好好练习啊。将来若有出息,好好报答你华叔!”
其实六级武者在漂浮大陆并不算什么强者,虽不能说九牛一毛,但是也是一抓一把的,但是在这个小山村中却算得上真真切切的强者!
“嗯!”徐泽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他还清晰的记得,华叔一拳将合抱粗的巨树拦腰打断,手上却连皮也没破一块。
徐泽和母亲说笑间便回到了家,这是一座褐色山石筑成的小院,只是多处已经破损,并未修缮。
走进家门,徐泽便迫不及待直冲进屋,大声喊道:“爹,我回来啦!”
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面容枯槁的汉子,正是徐山。细观徐山家中,空空如也,唯一值钱的东西可能便是徐山身下的虎皮了。徐山年轻时是一名五级武者,曾斩杀多只老虎、黑熊,也是村中备受推崇的好猎手!只是在一次上山狩猎时,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盘山小道上,遇见了一只老虎。老虎遇见生人,立刻扑了上来,若是在山林或平地间,徐山躲避的方法也不下十余种。只是身处这般陡峭的山间小路,徐山也只能微微侧身,岂料脚下一滑,直坠山崖,好在被后来上山狩猎的乡亲发现,救了回来,却落了个瘫痪在床的下场。
徐山伸出右手,想摸摸孩子的脸,胳膊抬动之际,却颤颤悠悠,徐泽赶紧靠上前去,用脸贴近父亲的手,口中坚定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拜入玄元宗,习得仙家法术,治好你的伤!”
徐山虽已瘫痪,却见识颇广,这几年来不能动弹,却还能言语,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徐泽。
徐泽便也知晓,每过十年,玄元宗便派人下山收徒,收徒标准是二十岁以下的九级武者!
武者共分九个境界,每三层一个分水岭,也是所有武者的三个瓶颈。达到第三层,可打破体内任脉,达到第六层,可打破体内督脉,达到第九层,可贯穿体内天地之桥,初步吸取天地之气入体,也就是修道的第一个境界:“引气”!
张慧珍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泪水滚落下来。
曾几何时,徐山那强健的臂膀可以托着一头老虎而不颤抖,如今想伸手摸摸孩子,都难以实现。几年来,为了给徐山看病,将家里的虎皮、熊皮都卖之一空,只剩下徐山身下的那张虎皮舍不得卖。原因倒是无它,只是这张虎皮意义非凡,这是一张长几近六米的虎皮,几乎是普通老虎的两倍大小。当年徐山浑身鲜血的把它扛回来时,全村都沸腾了,都说徐山打死了虎王。这也是徐山在村中出名的原因!
从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到现在的瘫痪在床,众人看他的眼光也从崇拜到怜悯,一系列的巨大反差都曾让徐山萌生死意,最终却是终究舍不得这娘俩二人。
是以,别人求师玄元宗,或为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或为俯瞰芸芸众生;或为破碎虚空,成就仙家正果……
而徐泽,想要修道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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