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叙灰溜溜地走了，余下男主角的位置。
以初恋剧组的阵容加上秋陵的人脉，空十个男主角出来也算不得问题，果然，替补演员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被确认下来，且无论是咖位或粉丝量都丝毫不弱于颜叙，彻底断了他回头的念想。
出了这事，今天的定妆照是拍不成了，苏佳颖和刘戢一道回家，路上，刘戢一反常态的没有打量这个看了好几回都还是显得陌生的城市，都快到了，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今天曹玮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些信颜叙的说辞。他若带着怀疑回去，说不定还会跟着影响到秋陵的判断。所以你要演那一出戏，让他先相信你，那么等他回去传消息的时候，自然会向着你说。”
再是客观的转述，遣词酌句上都会带一点主观色彩，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最初那一段儿，真是没有半点证据，全凭旁人主观的判断。
苏佳颖哪儿想得到他一路上都念着这事，略一愣才反应过来，旋即点点头。
“嗯。其实秋导会让他偷偷来问，就是相信我，可剧组的其他成员都是先听了颜叙的话，未必跟他想的一样。他会叫曹玮过来，也是给我一个在其他人面前辩白的机会，我不抓住，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那个秋陵，你以前就认识？”
刘戢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苏佳颖一时语塞，只得道：“怎么忽然这么问？”
刘戢看她忽然有些紧张，倒也没逼她一定要说的意思，只笑道：“刚去片场的时候，听到导演换成了他，你的神色就有些不对。还有刚才那事，一般人像曹玮那样有些怀疑才是正常想法，如此信任，要足够了解一个人才能做到。”
“…”
说得好有道理，苏佳颖想找个理由搪塞都找不出。不愧是做过王府世子的家伙，揣摩人心的技能点点满了，上哪儿都能触类旁通。
见苏佳颖不应，刘戢安抚地笑了笑，又把头转了回去。
书上说不能做女主角不乐意的事，尤其不能逼迫她。反正弄清楚谁跟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对他而言都是小意思，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尤其是这个人跟佳颖的关系居然如此欲言又止，这背后可能的原因，把刘戢的好奇心挑到最高。
莫名的，苏佳颖的后脑勺就有些发凉，就跟四周忽然出现无数监控探头似的，想要把她的秘密拍得无所遁形。
“其实也没什么，”苏佳颖把车停到路边，摘下手套，仰靠在驾驶位上，放弃一般开口道：“秋陵是我进入娱乐圈后遇到的第一个导演，其实我当时只在剧里面演一个龙套，他觉得我有灵性，给我排了个能在剧终演员名单里留个名的角色，又跟我说了一些话。”
刘戢敏锐的抓到了重点：“话很重要？”
苏佳颖点点头：“很重要。我能这样走到今天，而不是变成裴若琳那样的人，跟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有点关系的。”
三年前，或者还要再早半年左右，苏佳颖还是一个在影视城混碗盒饭的群演，因为相貌出众得到星探的赏识，签了经济公司过后，也有机会去真正的大剧组长长见识。
而秋陵在当时就已经是享誉全国的大导演，拍摄的作品连连刷新票房纪录，和现在相比，差的也就是那几座国际电影节的奖杯。
当然，在C国，当你还没得到国际认可，再牛也只能算作成功的商业片导演，票房再高也差了那么点格调，和现在大家谈起他就觉着高山仰止的情状大不相同。
起码当时连小透明都算不上的苏佳颖，还敢站到他旁边，学习一个导演是如何从屏幕上判断出演员的表现是否合乎心意。
“你很努力，”听到这里，刘戢适时地夸了她一句：“难怪今天也可以发挥得这么好。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因为天赋，才会选择做这一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她演技好的人一向不少，苏佳颖只觉得高兴，今天倒难得，居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挠挠头，试图转移话题：“不是在说秋陵的事嘛，你专心听就好，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刘戢理所当然地道：“我是想知道他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而已，关他什么事。”
言下之意，他对秋陵这个人本身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是有一段与苏佳颖有关联，所以才想着要知道。
苏佳颖眨了眨眼，转回头看着正前方，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得不说，作为助理，你真的特别会说话。”
“有吗？”
“当然啦，还溜得很。”
刘戢不解：“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车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儿高啊，苏佳颖忽然觉得脸上烫得很，忙把窗户打开，两手还不住往脸上呼风，要好好冷静一下。
“哎呀，总之…总之你先不要说话！等我把事情讲完行不行？”
“嗯，好，我听着呢。”
刘戢的嗓音在夜色下显得格外低沉，看人的目光又太过专注，以至于苏佳颖根本就不敢再跟他对视，就这么平视着前方，继续讲她的故事。
其实凑到导演身边，想跟导演套近乎的人多了去，秋陵早已习惯，原本觉着这苏佳颖也是来碰运气，晾她两天，没趣儿了也就不会再来。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真的坚持了下来，又碰巧有她参与的戏份，主角发挥不好频频NG，愣是让她在片场蹭了大半个月的盒饭。
到走的那天，待在秋陵身后看了最后一场录像，没遗憾也没怨念，潇洒的和相熟的工作人员道别，跟着经纪人离开。
秋陵难得记下了这个连名字都没问过的小丫头，在第二次又碰到她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好奇，问了句，“你成天跟这儿站着，到底在看什么？”
苏佳颖大约从未想过这个大导演会跟自己搭话，一时还有点紧张，小脸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就是想看…看看在导演和观众眼里我…我是什么样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