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彪知道的不少,但是并非全貌,还需要剥茧抽丝,一点点分析推理,最后总结出一个大概来。英美法等帝国主义在中国编织了一个走私鸦片的大网,从生产、运输到销售,涉及各个层面,致使中国的白银大量外流。
鸦片战争以前,中英贸易使大清国大赚特赚,英吉利蒙受巨大损失,卑鄙无耻的英女王维多利亚在议会中发表演说,声明禁烟事件使英商利益蒙受损失,并且影响了这个老太婆的“尊严”,所以她予以密切关注。接着就发动了侵略中国的战争,实际上是为了扩充市场,寻找殖民地而向一个古老的封建国家所进行的武力压迫。
外国侵略者满以为用大炮打开中国的大门以后,他们大量的工业品几乎可以没有限制地在地大人多的中国得到广泛销售的机会。因此在南京条约订立后的头几年内,不但英国资本家运来大量的纺织品,美国也对中国输出了更多的布匹。可是,实事并非如此,外国商品所遇到的中国社会基本上还是小农业与家庭手工业牢固结合的经济自给体。
家庭手工业中手工纺纱业与手工织布业占主要地位。当时的情况是外国商品的输入,一方面加速中国封建经济的解体,加速摧毁小农业与家庭手工业的结合,加速破坏家庭手工业的根柢手工纺纱业与手工织布业,使机制纺织品的输入量能够继续不断地扩大;另一方面中国封建经济对资本主义商品输入继续进行着极其顽强的抵抗,说明机制纺织品的销售量自有一定的限度,短期内是不容易超过这个限度的。一部分熟悉中国情况的英国香港殖民政府官吏,深彻认识到用英国的纺织品摧毁中国手工纺织业是一个长时期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鸦片贸易还要继续,巨大的利润刺激他们不可能放弃。
鸦片战争后,鸦片贸易在英美政府包庇下以更大的规模发展了起来。战后清政府的鸦片禁令并没有取消。当时鸦片是违禁品,外国商人运到中国来的鸦片,全部是走私进口的。按照中英南京条约的规定,英国领事有责任协助海关查禁英国商人走私,鸦片走私因此也应该包括在查禁范围之内。在中美望厦条约里,更具体规定美国商人不准在中国贩卖鸦片,美国政府有义务禁止美商以及冒充美商的外国人在中国。
在英美政府的庇护和清政府的放纵下,鸦片贸易的发展非常迅速,平均每年从印度的输入量将近四万多箱。香港成了鸦片走私的中心,从印度及其他地方运来的鸦片,首先在香港集中,然后分散到各地去。南起广东北到奉天的大小海口,都成了鸦片船巡回出没的地方。上海和广州是两个最大的鸦片输入口岸。汕头、厦门、漳州、宁波、吴淞口、天津、金州以及珠江口的金星门经常停泊着囤聚鸦片的称做“浮动堡垒”的趸船。
英美政府当然不能直接贩卖鸦片,而是通过鸦片贩子,英国最大的鸦片贩子是怡和洋行和颠地洋行,两家公司拥有趸船十几只,飞剪船也有十多只。美国的鸦片贩子是旗昌洋行,它在中国沿海有四只趸船,另有三只鸦片飞剪船往返中、印之间。
另外,其他各国也有走私船只,据1845年统计,仅在上海吴淞口,停泊的走私鸦片趸船有十多只,年输送鸦片总量为两万多箱。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走私量,一方面是中国吸食鸦片者众多,大部分都是统治阶级、地主阶级和富足家庭,平民百姓只占很少一部分,由此可知,腐朽的清朝统治阶级需要鸦片。
另一方面,鸦片是高税高利润品,在中国的利润高达每箱1000银元。巨大的利润腐蚀着大清国的官吏,从知县到一品大员,形成一个从上到下的保护网。即使有证据,也拿这些烟贩子毫无办法,如此大好的环境,鸦片走私越来越猖獗。
叶彪这样的人物,是这个网里的中间环节,直接从外商那里接到鸦片后,分发到下级销售商手里,从中捞些好处。只是叶彪这家伙暗中使坏,每次都会留一些,积少成多,自己私自卖掉。
有了钱,就想做大,用钱买通上面的人物,竟然和贝勒爷阿朗泰扯上关系了。兵船丢失的事情早就传到京城了,那些大佬们遭到英商的威胁,只好派人前来协助解决。
奕感到非常震惊,因为涉及的官员太多,还有一些超级大员,如果都抓起来,或者开刀问斩,那整个大清国的政府机构立刻瘫痪下来。真是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毫无办法。
还有一点令他很担心,既然阿朗泰牵扯进来,那皇四子奕詝也脱不了干系。如果被证实,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寻找时机。也许应该去看看货主颠地洋行,探探口风也好,身临其境,见识一下英国大毒枭的风采。
奕看了一眼格图,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整天窝在府里,太没情趣了。”
格图道:“王爷,附近的洋鬼子不好惹,万一出个差错,我等吃罪不起。”
奕道:“说什么呢?如果你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趁早滚蛋,洋鬼子怎么了?将来你们面对的敌人就是这些洋鬼子,现在就害怕了?”
格图可不是这个意思,羞红着脸解释道:“王爷,打洋鬼子,俺绝不含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属下只是担心而已。”
奕道:“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目前本王只是不愿意动他们而已,再等几年吧。”
大老板颠地在黄浦江租借了十四亩地,开办了他的宝顺洋行,使颠地加在中国的事业达到巅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颠地只好亲自来解决,没想到坐镇两个多月,毫无进展,但是买卖还得继续做。今天,听说有个大客商来拜会,能量不小,可以把货物销售到中国内地。
颠地穿着燕尾服,带着黑礼帽,站在门口恭迎客商,失望的是,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穿着富贵无比,很明显来自大富大贵之家。
是不是搞错了,竟然是个孩子,用很流利的中国话说道:“敢问公子贵姓?”
少年答道:“哎呀,颠地先生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李名书星。”
颠地学者中国人,拱手道:“久仰,久仰,原来是李公子,请屋里用茶。”
少年正是奕,他以商家子弟的身份来拜访,看着洋鬼子傲慢的样子,他也不能示弱,摆足纨绔子弟的架子,说道:“颠地先生,来中国不少年了吧,生意越做越红火,恭喜,恭喜。”
颠地看他是个孩子,就没有耐心谈了,笑道:“李公子过奖了,都是小买卖,养家糊口而已。”
李书星笑道:“养家糊口?你这家不小呀,是不是整个大英帝国呀?”
颠地吃了一惊,话里有话,掩饰道:“李公子说笑了,不知今天所为何事,只要是用得着宝顺洋行的,您尽管开口。”
李书星道:“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孩子,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有一点,你可能不明白,老爷子的家业迟早都要交给我,因此想提前做点事情。”
颠地在中国经营多年,算的上是一个中国通,很多封建地主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财富多不胜数,其子孙更是败家子,抽大烟玩女人,挥霍无度。这也是大英帝国所期望的,英国商人更愿意和这些人做生意,金银财宝就像是放在自己家里的一样,任由自己攫取。
颠地露出奸商的笑容,赔礼道:“不敢,李公子多心了,来者是客,万不敢怠慢,不知李公子想做点什么?”
李书星道:“明人不说暗话,就是想搞点烟土,来钱快一些。”
宝顺洋行当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卖鸦片,总会用其他货物和名称掩盖一下,没想到这个愣头青一上来就这么直白,笑道:“李公子,我们宝顺洋行做的是正经买卖,买卖鸦片可是要杀头的,玩笑不的。”
李书星道:“我家的经商网络遍及北方各省份,远射西北,东北,如果货源充足,每年大概可以消耗七千多箱。既然你这里没货,那就不打扰了,在下去其他洋行看看。”
颠地一听这么大的用量,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急忙拦道:“切慢,李公子,有事好商量,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李书星当然不会走了,只是吊吊胃口,坐回原处道:“就是嘛,你有货,我有路子,双方合作,一起赚钱。”
午后,通过协商,达成协议,李书星先订购了三千箱鸦片。另外,还订购了一批军火,理由是到处在闹土匪,经商不安全,需要组建一支自卫队。像这样的情况,在当时的中国多的很,朝廷无力保护这些商人的利益,只能自救了。
李书星他们刚走出宝顺洋行,贝勒爷阿朗泰从角落里走出来,嘿嘿一笑,迈入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