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奕才彻底明白权力的重要性,皇帝的一句话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无论是不是正确,也不管是否有利于国家的利益,全凭他个人的意愿和喜好。
道光帝近段时间的种种行为,都给奕带来不小的影响,文武百官的态度也稍微有些变化。出国人员已经出去了,教育和军事方面也在正常发展,为了保护这些成果,奕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事情,避开风头。
此时,江苏出了大乱子,昭文县知县在受漕时因为任意加征,引起农民的不满,在金德润的率领下聚众暴动。事情越闹越厉害,进入五月份,各乡的地主也跟着加租,再次激起民变,愤怒的农民纷纷冲入土豪劣绅家中,先后捣毁了陆家市、娄家桥、归市、中市、吴市、东周市、何市等地地主四十余家。
对奕来说,这是一个机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对自己有好处,急忙进宫觐见道光帝。
奕知道道光帝心里怎么想的,也不计较,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会有的行为,恭敬的行了跪拜之礼后,说道:“皇阿玛,听说江苏也在闹乱民,这可忽视不得。号称鱼米之乡的江苏不能乱,关乎我大清的粮库,也关乎着我大清国的安稳。儿臣斗胆请命前去剿匪,正好也让那些新兵历练一下,检验一下他们的成绩。”
道光帝犹豫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赋予他兵权,不得不慎重,一旦失控,就会带来宫廷政变流血事件,思考了半天才说道:“奕呀,你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吧,朕身边也缺不了你,再议吧。”
奕知道急不得,要讲究点策略,继续说道:“父皇,儿臣是这么打算的,把这批新兵一分为二,留在京城的交给四哥统领,让他协助父皇办事。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儿臣出去历练历练,将来也好帮助父皇和四哥,留在父皇身边尽孝的四哥更合适。”
话说到这个份上,道光帝心里明白,奕在主动让路,有点过意不去。从另一个角度看,也不全是坏事,与其让他们在京里斗得你死我活,还不如分开他们,以免伤害兄弟感情。
道光帝仔细衡量了一下,感觉还是可以控制的,吩咐道:“好吧,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是大事还要以地方官员的意见为准,除非他们犯有不赦之罪,万不可轻易开杀戒。”
奕道:“父皇尽管放心,儿臣只是去协助,对地方上的事务,绝不干涉。只是有一点令人担心,凡是民变总有原因,万一局势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儿臣应该如何做?”
道光帝知道必须放一部分权,吩咐道:“这样吧,遇到突发事件,你可以便宜行事,事后上个折就是,但不可滥用权力。”
奕拿到圣旨后,紧急调兵遣将,除了一些要害部门的防卫力量外,把所有的国防军都调了出去。同时进行全面改组,部队领导级别上升一级,按营级调整,剔除皇四子的人和不适合的人后,还剩下将近两万人,整编后形成四十个营,石达开、克图和依克唐阿等人都被任命为营长。
奕把国防部成员召集起来,做了周密安排,第二天就出发了。从京城到江宁府(今南京)两千多里,按正常速度行驶,每日步行约为五十公里,整个行程需花费二十多天。
奕下令进行急行军拉练,考察军队的机动性,十二个骑兵营以每天360公里的速度前进,步兵营以日行100公里的速度前进。就是今天的急行军也不外是这个速度,而且还背负三十多公斤的装备,
经过两年多的研制,枪支弹药有了初步成果,只是因为缺乏精良的钢材和机械设备,还不能制造枪炮。所有的武器仍然是进口,到目前为止,共有枪支两万多只,各类火炮合计两百多门。
其中一半的枪支分发给警察部队,也就是说还有一半士兵仍然在使用弓箭和刀枪冷兵器。
部队主力驻扎在扬州,新组建江北大营,指挥部设在江宁府,由奕亲自坐镇指挥。另外派遣三个营的兵力去协助江苏巡抚平乱,但是奕的命令多学习多观察,不可主动出击。
现任江苏巡抚李星沅,字子湘,号石梧,12岁应童子试,人称“神童”。曾任兵部尚书、陕西巡抚、陕甘总督,为官清廉,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任江苏巡抚期间,疏陈漕务积弊,严惩奸吏,根除陋习,整顿水师,建造船舰,肃清盗匪,成绩斐然。
恭郡王到了,按礼必须前来拜见,同时还有两江总督璧昌,他可是奕的老朋友了,这两年做了不少好事。
李星沅行完礼后,说道:“恭王爷驾到,老臣安心了。”
奕拦阻道:“李大人千万不能这样说,本王只是来协助你,一切决策还是李大人做主。”
李星沅叹道:“朝廷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可恶的官吏不顾百姓死活,肆意加租,激怒民众,该杀!只是当务之急应当先平定民变,然后再处置犯案官员。”
奕道:“李大人所言极是,任何时候,聚众闹事,杀官烧府衙都是不允许的。但是,毕竟事出有因,官逼民反,应当以安抚为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些杀戮的好。”
两江总督璧昌插话道:“恭王爷,都是下官没有尽职办事,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臣罪该万死。”
璧昌跟随奕做了不少有利于国民的好事,应该说奕改变了他,逐步沿着奕的思路和策略行事。到任后的所作所为,让李星沅佩服,也给予莫大的支持。
李星沅辩解道:“王爷,此事不能全怪璧大人,下官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说了,地方政务也是本官职责范围内的事,出了事情,怪不得别人,全是老臣的罪过。”
奕道:“两位大人别相互自责了,此事谁也不怨,大势所趋,如果不能根治,迟早都会发生的。我们还是先平息了民变再说吧,接下来的几个月本王都呆在江宁,到时候我们再慢慢商议对策吧。”
李星沅赞同道:“王爷考虑的周全,就这么办,时间也不早了,我等备好酒宴,特为王爷接风洗尘。”
作陪的官员都是江苏省三品以上的大员,文武百官几十号,其中不乏才学品德兼优者,当然也有一些阿谀奉承,拍马溜须的贪官污吏。而奕的心思没有放在民变上,只有几千人的暴动,根本就撼动不了大清的根基,迟早会被剿灭的。关键是如何利用这次暴动,为自己的目的创造机会,为最终的目标铺垫道路。
奕把军队拉到江苏来,主要目的不是评判,而是另有所图,他要的是整个江苏省。江苏省是产粮大省,也是经济大省,扬州、苏州和江宁都是重镇。四年后就要爆发太平天国运动了,奕必须先占领江苏省,防止他们北伐,破坏自己的经济基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需要大量的粮食,同时,这个年代的中国,多灾多难,一旦爆发战争或灾害,粮食将成为重要的物质。因此,奕要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建立一套完备的粮食储备计划,在江北各地建立粮食储备库,应付危机。
鱼米之乡的江苏省事奕的首选之地,他打算利用这一段时间好好经营江苏,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以此为基础,逐步发展到安徽、湖北、山东、直隶、河南和山西六省份。
只靠储备粮食,还远远不够,如何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增加粮食产量才是关键。如此就产生一个问题,土地都掌握在大地主大官僚的手里,农民多数是佃户长工,遭受着多重压迫。要想获得他们的支持,增加粮食产量,就不得不触动地主阶级的利益,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呀,必须慎重。
不破不立,大乱大治,在李星沅带兵平乱的时候,周边各州县也发生了暴动,袭击目标主要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大地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的爆发,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蔓延到整个江苏省。
周边省份紧急戒严,各地官兵迅速集结到江苏省边界,准备随时出击平乱。李星沅接连上了三道奏折,详细陈述这里发生的一切,奕也奏请道光帝授他兵权,全权处理江苏省的事务,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终于等来圣旨,奕被任命为钦差大臣,辖制江苏省所有官员,八旗兵和绿营兵也全归恭郡王调动。至此,奕掌握了江苏省的军政大权,接下来的行动自然顺利成章了。
其实,全省的大暴动是奕派人假扮百姓,分赴各地教唆举事,当然,袭击目标主要是手握大量土地的大地主。各地的警察部队负责重要衙门的安保工作,以免遭到破坏,因为奕的目的是要江苏省的大权,而不是破坏全省的基础设施。
大权在握,部队马上集结,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