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冷箭的人正是阿朗贝勒,一直暗中跟着奕,寻找下手的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奕独自一人进入自己的视野内,再也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射了一箭,可惜没有命中。
阿朗机警狡猾,行动迅速,他心里明白,如果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奕的对手,再说了,他这是暗杀,不能露出真面目。
另外几个铁哥们见他跑来,心里怦怦直跳,既害怕又兴奋,急忙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他们几个没跟去,一来怕人多,败露行迹;二来是转移侍卫们的注意力,同时为阿朗不在场做证人。
阿朗大口喘气,稍微平静一些后,摇头说道:“可惜了,算他命大。”
几个人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这事太过重大,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牵扯进去,既然没有造成事实,那就好办多了。
贝子豪泰劝道:“阿朗,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当务之急就是帮助四阿哥多猎些獐鹿,免得在皇上面前失去风头。”
另一个人道:“对呀,把我们几个人的猎物多分给四阿哥一些,以往都是以多寡论英雄,如此一来,六阿哥再大本事也赶不上。”
阿朗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一摆手,带着几个小兄弟开始射猎,林中的动物可就倒霉了,纷纷倒在羽箭下。
等他们把成果带到四阿哥面前的时候,看到奕詝正悠闲遛马呢,根本就没有射箭的想法,完全是来游玩度假的。
阿朗有些失望,但并不绝望,奕詝在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把猎物丢在地上,说道:“四阿哥,这些都是我们几个的孝敬,您挑选一些,应该可以赢过六阿哥。”
奕詝有些不高兴,明白着在暗示自己没本事,但是他们也是好意,不便训斥他们,大度道:“你们的好意心领了,暂时用不着,大家都下来休息休息,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阿朗着急道:“四阿哥,可是,你这里一只猎物都没有,如何交差呀?”
奕詝笑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众人都不理解,这不是明白着认输吗,真不知道这位阿哥有什么奇招妙计。这么长的时间,六阿哥恐怕早就凯旋而归了,四阿哥发话了,他们只能干等,无计可施。
午时,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参与者陆续回到道光帝面前,大部分是满载而归,纷纷出使自己的战绩。道光帝很是高兴,在国衰兵弱的今天,这些皇室宗亲还能骑马射箭,十分难得。
但是,他最关心的是两个儿子,希望他们有不俗的表现,知子莫若父,奕的能耐他一清二楚,关键是四阿哥奕詝,抬眼望去,大失所望。
只见奕詝衣衫整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灰尘,箭囊还是满满的,很显眼一箭未发。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再次也要做个样子呀,就这样回来交差,实在有辱皇家颜面。
耐心问道:“奕詝,你这是唱的那一出戏?为何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
奕詝不慌不忙答道:“父皇,现在是万物苏醒的春天,鸟兽开始繁衍后代,大部分都有孕在身,儿臣不忍伤害这些生灵,违反万物生长规律。父皇常教导我们要仁爱,如果我把母畜射死了,那些还没有出生的幼仔也要死掉,这是不仁,儿臣不愿为之,所以才一箭未射。”
奕詝的这番话,让道光十分高兴,觉得奕詝很符合儒家的“仁爱”思想,心中暗赞道: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拥有的品质。奕詝的仁义道德言论,与道光的传统和标准比较接近,在道光帝心中留下很深的烙印。
当奕走到跟前的时候,道光帝更惊讶了,这小子做的更绝,丢在面前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鹿角、兔尾、鸟羽等等,足有二十多个,都是动物身上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道光纳闷道:“小六呀,你这又是哪一出?”
奕笑道:“皇阿玛,四哥刚才所言,也是儿臣心中所想,但是皇命难为,儿臣就投机取巧了。这些都从动物身上射下来的,只伤及他们的皮毛,危害不到他们的性命,如此一来,既能完成圣命,也可展示儿臣的技艺,供父皇检阅。只有有一颗仁爱之心,不必拘泥于形式,这样才能达到仁与勇的完美结合。”
他这一番言论体现了刚柔并进的理念,有内在的仁爱,也有外在的刚勇。很明显比奕詝技高一筹,更是一个有道明君所应具备的特质,既能上马打天下,又能下马治理天下。道光帝高兴的合不住嘴了,接连喊了几声好,大家赞赏,接着又封赏了几个表现突出的子弟。
杜受田不由得也为六阿哥喝彩,虽然自己的计策高明,让四阿哥逃过一劫,但是六阿哥的机智表现,让他心悦诚服,也惴惴不安。看来四阿哥夺帝的道路困难重重,披满了荆棘,不会一帆风顺的。
这次南苑之行,道光帝的本意就是考察两位皇子,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效果显著。当场就加封奕詝和奕为郡王,他们两个都到了分封赐爵的年龄,先给他们一个名头,好为朝廷办事,在实践中逐步考察。
自此,两位皇子的竞争逐步明朗化,奕詝在杜受田的帮助下,处处藏拙示仁,低调处事,无形中团结了一大帮效命的官员氏族。而且也开始学做涉足政体军事,安插人手在要害衙门,在财政方面,也极力拉拢户部大臣,庇护一些地方大员,为他筹措经费。
朝中有人好做官,下面的官员有了这么一座靠山,拼命搂钱,一时间搞的乌烟瘴气。还好做事隐秘,并没有什么把柄落下,奕还真拿他没办法。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以郡王奕詝为首的势力集团已经形成,足可以和奕相抗衡,只是组成人员大部分是顽固的守旧派,还有一些不接受新思想的大地主大富豪。
奕虽然有些担忧,但也暗暗欣喜,如此分明的阵营,为以后的工作开展有莫大的好处。最起码让自己明白,那些人忠于自己,那些人愿意接受新事物,那些人不可救药。
两位皇子虽然已经封王,但仍然住在皇宫,道光帝打算他们成婚后再赐给王府。即便如此,奕也非常高兴,有了这个王爷爵位,很多事情做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奕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追查刺客,必须把自己身边的危险降到最低,立刻给警察署和安全局下了死命令。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困难,凡是到南苑的人都过滤了一遍,目标直接锁定在阿朗身上,顺藤摸瓜,又挖掘出几个帮凶。
在四阿哥发展势力的同时,奕的情报部门也迅速成长起来,也就是说,奕詝的一举一动全在奕的掌控中。之所以不去破坏,是把他当做一块磨刀石,去锻炼自己的人,让他们在斗争中快速成长起来,养在温室里的花草是经受不住风雨敲打的。
在奕心中,最可靠的力量还是强大的军事后盾,新年的招兵计划如期完成了,新扩招了三万人,比计划多了一倍。这次招兵更加严格,除了一部分有知识有文化的特殊人才外,其他的都是平民百姓子弟,年龄限制在十四周岁到十八周岁之间。
为了避免刺激更多人的神经,新兵全部安置在通州,派遣优秀教官培训。另外,国防部的雏形已经形成,分为总司令部、总政治部、总参谋部、总装备部和总后勤部。
此外,国防部的下属单位还包括军情局和军事法庭。军情局专门负责世界各国军情的收集和分析,以及对特工的培训和管理;军事法庭是一个执法机构,针对违法犯忌的军人给予制裁。
军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肩负着特殊的使命,同时拥有比普通公民更多的权力,如果不能得到强有效的管理,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严重的危害。
机构是建立起来了,可是所需的人才只有几个,空缺职位太多。军事部门不同于其他机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担任职务的,最起码需要有十年、二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实战经验的将军才能胜任。可是新成立的国防军,只有短短的一年军龄,还没有一次像样的战斗经验,只能找一些能力比较强的人代理职位。
奕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参战的机会,所以要求军队高管加强训练,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抓瞎。当然,这些都在暗中行动,保密级别是绝密,除了自己的亲信外,任何人都得不到半点消息。特别是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四爷党,完全被监视起来,任何行动都背着他们进行,军事力量越强,奕的心越安稳。
但是,一场不小的风波,迅速在京城传播,差点把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同时也激化了储君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