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王莱祖给慕容盛看过相之后,琢磨了片刻,给出了答案,和赵雍事先嘱咐他的一样。
赵雍松了口气,之前的紧张迅速地消散了。慕容盛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脸色越发地阴沉了。他摆摆手,示意赵雍送王莱祖出去。
走到殿外,看看周围无人,赵雍这才小声问道:“先生是按照在下的意思说了假话,还是事实的确如此?”
“言多必失啊……”王莱祖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赵雍的疑问。接着,他举了个例子,来说明他的苦衷。
“春秋时,鲁国有个著名的术士,被召去给国君看相。他对国君说,‘您活不到今年吃新麦子的时候了。’国君很生气,先把他关押起来,等了几个月,到了新麦子丰收,变成了粮食。国君很得意,端着满满一碗麦仁粥,对术士说,‘瞧瞧,寡人这不就迟到新麦子了?’接着,吩咐卫士把术士拉下去砍了脑袋。砍完之后,他很得意,端起碗来想喝粥,没想到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急需如厕,就放下碗赶忙去了后院。左右诸人等待了许久,也不见他们的国君回来,赶忙去茅厕寻找,结果可好,只见国君已经掉到了巨大的茅坑里,淹死了。”
赵雍听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痛了,又生怕声音太大惊动了不远处值守的侍卫们,只好弯了腰勉强忍耐。
王莱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那个术士固然神机妙算,却不知有没有算到自己的下场,否则就不会遭来如此灾祸了。固然成了名,却丢了性命,实在不值得。在下还有妻儿家小,还想留着这个脑袋吃饭呢,所以大人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了。”
他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一面按揉着肚子,一面点头道,“如果不是先生如此顾虑,在下还真想厚着脸皮问问在下的前程和祸福呢。既然天机不可泄露,那么就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送走了王莱祖,赵雍回到殿内。在慕容盛的示意下,他在对面的榻上坐了下来。
这一次,慕容盛似乎真的下定了篡位的决心。于是,两人秘密地计议了一番如何具体实施的步骤。等商议得差不多了,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候,慕容盛的酒劲有点上来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赵雍拱拱手,说道:“我今天实在是醉了,脑子有点不太管用,等明日酒醒了,再请爱卿到府上继续计议。”说罢,手扶着床栏想要穿鞋下地。
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的赵雍突然想到了刚才在皇后宫中偶遇的那个女孩,以及相关于她的预言,顿时心中一悚,有点后怕,类似于行走在隐藏着巨大陷阱的林地中,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是踏踏实实,还是粉身碎骨。
狠了狠心,他打定主意,于是起身说道:“主公且缓行,微臣现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