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薄瘦小的身体实在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刑罚,等蛮横女好不容易把眼睛里的血液揉散了,缓过劲儿来再看时,她已经大汗淋漓地昏厥过去,一动不动了。
周围众人纷纷发出轻微的嘘声,似乎是在惊恐和感叹于现下的残忍,却没有一人敢出来出言相劝。
蛮横女觉得还不够解气,尤其是牧云失去了知觉,再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她吩咐仆人打来一桶凉冰冰的井水,朝着牧云兜头泼下。“哗啦”一声水响,井水混合了血水,化作淡淡的浅红,从她的头脸,身体,手指上流淌而下,在脚下迅速地聚集成了一汪血泊。
过了一会儿,牧云的眼睑才微微地动了动,然后艰难地睁开了,大概是体力丧失太大的缘故,眼睛里原本的光彩已经丧失殆尽。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还不赶快告饶,留你一条贱命!”
回答她的仍旧是沉默。
虽然牧云涣散了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焦点,可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是轻蔑和鄙视的,这令她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失败。因此,她恼羞成怒了,举起小刀,对准牧云那微微泛蓝的美丽眼睛,还有那纤长浓密,翻卷上翘的睫毛,骂道:“看在你这种臭奴隶的眼里,真是弄污了我的身份,现在就把你眼睛挖掉喂狗……”
一面说,一面比划着。她指望着牧云出于本能地闭上眼睛,好方便她下刀。没想到,在刀尖近在毫厘的情况下,牧云除了瞳孔略微低缩小了之外,并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是,她的瞳孔里好像蕴藏着巨大的魔力,渐渐升起,聚集,阴沉毁灭如陷阱,如黑洞,不知不觉间便将人吸引进去,陷落进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面对这样的眼睛,蛮横女的手开始颤抖了,实在没有勇气一刀刺进去。
就在这个僵持的情况下,忽然,门口进来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他在众人外面站定,然后高声道:“女郎,郎主要召见您,吩咐小人来传话,要您快点过去。”
院子里有两个“女郎”(这里作为仆人对主人家女儿的尊称),因此蛮横女和她的姐姐不约而同地转头来看。“你叫谁?”
仆人回答道:“郎主吩咐,要二位女郎都过去,有话要问。”
蛮横女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突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谨慎和忧虑,显然这位郎主对她的威慑力是相当大的。她略略皱眉,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怎么会突然派你来找?”
“回女郎的话,郎主早已下朝还府,现在正在听桐阁。至于郎主具体是什么因故要寻二位女郎,小人也不知道,还望女郎莫怪。”
蛮横女对自己的仆人吆三喝四的,简直就是当条走狗对待。可对于自己父亲的仆人,却要客气许多。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要是仆人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对她不利的话,那可就不妙了。于是,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和姐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