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的阿源从地上爬起,一面按揉着摔痛的屁股,一面踉跄着走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家家,您这是干什么?”
她咬牙切齿道:“这恶人的血,怎么也得喝了才解恨。要么,明天等它变成了血旺,就和荠菜一起煮汤喝,肯定味道好极了,你想不想喝?”
她刚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妥,阿源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半点惧怕和恐慌,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盯着已经接了小半桶的人血,说道:“想喝,这恶人欺负家家,就和畜生没有区别。儿子好久都没有吃过荤腥了,嘴馋得紧呢,明天家家可一定要烧这个汤,咱们一起喝!”
她仍然有些犹豫,“你真的不怕……”
“怕什么,您不是经常教诲儿子,要当个男子汉大丈夫吗?连恶人都不敢杀,恶人的血也不敢喝,还算男子汉大丈夫吗?何况,兄兄(父亲)当兵出征,战场厮杀的,肯定杀人不少,也不见他害怕呢。”
他虽只是个孩童,却聪明早慧,更兼勇敢坚韧,刚刚经历那样惊心动魄的搏斗,眼下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泰然自若,讲得头头是道,让妇人不禁看呆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抚掌赞叹道:“好孩子,果然不是胆小庸人,将来肯定比你兄兄更有出息!”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儿子好像不好意思朝她看一样,有点发窘地低着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正光着身子。一阵脸颊发烫之后,她赶忙捡回衣裤,胡乱地穿上了。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合计着怎么处理这具渐渐冰冷下来的尸体。这里虽然毕竟僻静,却好歹是个村庄,附近也有几十户零零散散居住着的邻居,如果随便抛尸,很容易被人发现并且寻找过来的。到时候,他们如果不搬家逃跑,肯定不但被抓去吃了官司,就给仇家抓到了活剐。
最后,阿源出了个主意,村口有个大粪池,可以连夜把尸体肢解了扔到粪池里去,很容易就毁尸灭迹了。
她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容易实施。于是等彻底放干血,她拿起菜刀开始肢解尸体。先是沿着颈椎骨的缝隙割掉脑袋,然后试探着找到关节处,逐一卸掉四肢。剩下的躯干也从腰椎截断,掏出五脏六腑来。阿源也不闲着,找来几只麻袋垫在两个箩筐里,把这些零件捡起来一一扔进筐中,忙活得不亦乐乎,好像这根本不是死人,而是随便什么死猫死狗一样。
可两个筐子都装满了,仍然有部分尸块无法装入。她索性发了狠,挑出大腿肉和胳膊肉,以及肝脏来,扔进水缸里。
“家家,您这是?”
“反正也一次扔不光,明天就煮了吃,既报仇雪恨,又填饱了肚子,不用怕。”
阿源起初略略一怔,免不了有点害怕,可他见母亲都这般镇定自若,就很快消除了紧张,跟着笑了笑,抹了一把汗水,一张小脸立即沾染上鲜血,在月光下煞是瘆人。“嗯,儿子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