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竹,你怎么了?……”
“你……放手,我以后不想再……”
话未说完,身子陡然腾空,慕容涟晨抱起我快步向前走去。
伸手想要推开他,指尖所触的却是他胸前的斑斑血迹,我赶忙缩手,不忍再去碰触。
来到太医院,年迈的老太医看了我一眼,便让我躺在里间的卧榻上,替我诊了脉。
“公孙太医,她并无大碍,是不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慕容涟晨急切的问那老太医。
“没撂下什么病根,不过是身子受了寒,再加上急气攻心所致,这几日须喝几碗止咳温热的汤药,再好好静养便是,六王爷莫着急。”那老太医瞥了一眼慕容涟晨身上的血迹,缓缓道:“王爷且随老臣一同去敷些止血活气的草药。”
慕容涟晨回头无言的望着我,眼中缓缓地流露着悲伤的气息。我转过身去,阖上被子,睡下。
直至脚步声消失,一滴泪顺着我的眼角坠落!
伸手猛地擦去眼角的泪珠:“哭什么,待会儿我就去找他解释清楚,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误会!”
左等右等不见慕容涟晨和那老太医回来,我走出里间去寻着他们。
走到药房处,看到老太医正在为他上药,“王爷太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了,伤势如此之重,为何还不好好养着?”
“我有要事,不得不回!”听到慕容涟晨喑哑的声音,我一时间泪水止不住地滂沱而下。罢!罢!不是他傻就是我傻。
“如今伤口早已开裂,王爷如若再不注意,伤至血骨,可就没那么好医治了!”太医依旧循循善诱,谨慎的用剪刀剪去了多余的纱布。
我轻轻朝着慕容涟晨走去,四目相对,他的眼中蕴含着难言的怜惜,哀伤,自责……
太医回身望见了我,轻叹了一口气:“在宫中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你们好自为之……”说罢,老太医拿起药盘,走了出去。
所有想好的如何解释的话,见到他后,我竟然一句也说不出!
“啊——”他伸手将我拽到身边,只是感觉有团温暖的气息在瞬间包围住了我。猛然想到他还有伤在身,我推开他:“你的伤!”
“是我误会了你!当时我只想着快点见到你,没想到会看到你和他——,一时难以接受。”
“你的确误会了,一直以为你会相信我,看来更了解你的还是慕容元伋。”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急切吗?没有人比我了解慕容元伋,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慕容涟晨的气息中隐藏着某种深切的恨意,只不过我说不清也道不明。“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时,仿佛你只属于他,直至听到他说你是他的妃子时……”
一直以为涟晨在慕容元伋面前会永远胸有成竹,没想到慕容元伋在他心中留下了如此深的阴影!不过,我的内心却更加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那可是他说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认为,他看我的眼神,那是幸灾乐祸,我看他的眼神,只有同情!”
“同情?”
“是的,同情他失去韫儿后的孤寂,同情他身为帝王的苦楚,再无其它!”
“这些话,天下之大,能说出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他的目光转而如薄冰般冷冽,“你到底来自何处?”
我毫不避视他的目光,煞有介事的应上:“我来自尚书府邸!是孟疏雨的女儿孟忆竹!”这时切不可慌了阵脚,再说我本来就是……
他忽的一把紧紧地抱住我,我的头被迫仰高:“答应我,不要相信慕容元伋!”
“你……为什么那么心慌?”
“忆竹,我总是觉得仿佛我一转眼,你就会消失……”他无声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一种沧桑的压迫感。
我仿佛想象到了当日他回拉喀尔未见着我的神情。
二十年来,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一直都是……慕容元伋夺走了他的娘亲,即使能够相见,他也完全不知情。直至得知,一直有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娘亲,未能相认,便亲眼目睹了娘亲的死。
内心阴霾一片,慕容涟晨,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患得患失么?
一时,我竟不忍再想下去,只想让他知道,我内心真正喜欢的永远都只有他,他不必担心,也不必惶恐,没有人能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此生,我惟有独恋君心。
轻轻的用双手环住他,把头放在他的肩上,他的肩好宽,仿佛永远都这么有力。
“涟晨,慕容元伋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比不上你,这一生,我只会独恋君心,所以,你要相信我。”
“我信!忆竹,再等等,等时机成熟,我不会再让你受这等苦!”
时机成熟,谈何容易?但是,“我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