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居士言:
纨绔子弟多秕糠,生在宦家食膏粱。
为富千般总不仁,饱食终日思娇娘。
命丧黄泉众口笑,谁怜祸胎臭皮囊?
做人当做宅心汉,急人所急远名扬。
且说成文对国重说道:“我与赵老大人有些交情,这次就尽力帮助你了结了这个心愿;事若不济,你也要振作起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如果事如人愿,希望你也要努力向上做出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事业,不然纵使我帮你成就了这桩婚姻,今生也不免留下遗憾。”国重听了满心欢喜,对成文再三表示感谢。
成文别了国重,独自一人上了马,往赵家屯疾驰而去。由于路途很近,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成文就到了赵家屯。原来赵家屯坐落在项州的中南部,依山而建,是一个错落有致的小山村,赵缘自从辞官归隐后就闲居在此。成文下了马,牵着走进村子,只见小村子别有情趣,花好柳绿,双燕低飞,真是一派农家气象。清逸居士赞道:
细柳弄腰,秀女摆裙。
迎春花将田头铺翠,石榴裙把香径埋幽。
拱桥别致,幼童无邪。
春来心境万千绿,溪水缓缓鸭戏足。
青云化翠雨欲滴,总有隐士览余情。
成文来到村子东头、山前怀的一座大宅院子门前,停下脚步。只见这座大院子古朴典雅,黑漆的大门,两边摆放两个大石狮子。正中大门上写着几个大字“返朴归真”,两边门框上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辞别日月,一睡千秋终会醒,是否今日?
下联:梦回余生,万里风雨诗画中,天天有兴。
成文心想:“从院子的气派和对联的内容来看,想必这就是赵大人的府第了。”正在这时侯,就见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丫鬟,长的身材高挑,脸庞消瘦,面如冠玉,眉宇间透着一股寒气。身穿一身青衣,腰若流纱,步履轻盈,真个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成文见了急忙一抱拳道:“大姐,请问这是不是赵缘赵大人的府第?”那丫鬟听了,满脸有些怒气的呵斥道:“你是不是前来帮人说媒的?”成文心里一愣:“这丫鬟怎么会知道我此次前来会提亲呢?”成文有些愕然,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来。正思索着,就见那位姑娘扬起眉毛,用手按了按肋下的佩剑问道:“我在问你呢,说话呀!”成文刚要开口,就见那丫鬟的面容忽然变得稍稍温和了些:“奥!我这才发现你这人仪表有些不俗,看样不像是个坏人,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成文仍然一抱拳道:“大姐,我应朋友嘱托,久慕赵老大人的威名,前来拜访。”那丫鬟听了,微微露出些笑意道:“这还差不多,实话告诉你,这儿确实是赵府。是谁推荐你来的?你找赵大人又有何贵干?”成文道:“是项州义士崔不平推荐我前来的,找赵大人有要事相商!还麻烦大姐通告一声。”那丫鬟听了道:“既然是崔公子推荐来的,那不是外人,里面请。”说着将成文让进庭院,直接到了客厅,接着命其他的小丫鬟沏上香茶,自己则去内宅回禀。时间不大,就见一位老者在那位丫鬟的陪同下走进了大厅。成文见这老者年纪有五十多岁,身体微胖,个头中等,前额宽阔,鼻若悬胆,一副和善的面孔。成文心想,这应该就是赵缘了。于是急忙起身见礼。老者呵呵笑笑道:“义士请坐,老朽不才,就是赵缘。”成文忙说:“赵大人,晚辈久慕大人威名,德才加于一方,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我这儿有崔不平兄长的推荐书信,请大人过目。”赵缘道:“义士过谦了。”二人说着话儿,那名丫鬟早接过书信交给赵缘。赵缘仔细看了一遍书信,然后说道:“广义士,世侄在信中说你是位不可多得人才,可惜的是我已经辞官归隐了,没有机会给你提供施展才能的空间。要不你先屈尊留在寒舍,帮我料理一下家里事情,等不平他们到齐了我们再共同商议大事。”成文听了道:“赵大人,我是新来的人,赵府内的事情我就听从这位大姐的安排,剩下来的时间我多向大人讨教。”赵缘听了,恍然大悟道:“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姑娘虽然表面是我府的丫鬟,但实际上如同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做董莹雪,是大名鼎鼎的剑客董剑飞的女儿,现在主管我府上的日常事情。”说着话儿,又对董莹雪道:“莹雪,快过来给广义士见礼,他可是你崔大哥极力推荐的人。”就见莹雪对着成文一抱拳:“义士,小妹这厢有礼。小妹一眼看得出你是一位爽快的侠士,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师兄,万勿再叫我大姐。”成文见了点点头:“好,快人快语!人如其名,莹雪外表晶莹剔透,内里洁白如玉,不愧为一代女侠,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师妹。”赵缘又道:“莹雪,你先将广义士领到客房休息,晚上我为义士接风洗尘。”莹雪做了个谦让的姿势道:“师兄请。”成文也谦让道:“请!”然后跟着莹雪出了客厅,转弯进了旁边的庭院,然后直奔客房。
莹雪在前面引路,成文在后面相随,刚到客房门前,就见她突然按下宝剑,回身直刺成文的咽喉。成文见了,心中暗惊,她怎么会对我下狠手,但是只是不动神色的麻利让过一剑。莹雪立刻将蛾眉立起来,一张冰雪脸透出几点寒意,施展剑法对成文发起进攻,成文只是躲闪,并没有还手。莹雪见了,收住剑,喝道:“你为什么不出剑?”成文道:“我的宝剑只对坏人,不对好人,更何况你是女子?”莹雪听了,不高兴地道:“你小看我是女子?你可知道董家剑法绝不是浪得虚名!今日我就是要你出剑。”成文见了道:“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小妹这是何意?”莹雪道:“我董莹雪敬重义薄云天快人快语的英雄好汉,似你这般要拿出真本领来才能配做我的大哥,做我的师兄!今日小妹别无他求,只求和师兄比一下剑法。”成文见了,把手一拍道:“好!恭敬不如从命,小妹请接剑。”说完,也亮出七尺飞虹诛魔剑,二人施展本领,在院子内斗在一起。成文一身白衣,莹雪一身青衣,一男一女煞是好看!清逸居士有言赞叹道:
暮春时节日月芒,成文莹雪庭当央。
双剑齐动来相战,谁见游龙戏凤凰?
白衣飘飘如神助,青裙团团剑气凉!
眉宇射出追命剑,秀发飘出彩云祥。
原来冰女心境雪,侠骨柔情千古长。
谁言女子无男志,不做巧妇怜温床。
若逢人间不平事,一剑扫平剑下亡!
二人正打斗到好处,只听见有女子悦耳声音道:“莹雪,你舞刀弄剑的怎么是待客之礼?”成文听了,忙收了剑,跳出圈外。莹雪也把宝剑还鞘,用轻纱的袖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香汗,说道:“姐,这位义士果然是豪杰,我喜欢!这个大哥我认定了!”说着话儿,不善颜笑的莹雪天真的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碎玉。成文随着声音看去,就见面前站着一位妙龄的小姐,虽然隔着数丈,成文也闻到袭人的香气了,成文心中暗自道:想必这应该就是赵家小姐赵晚霞了。就见莹雪对成文说道:“师兄,这就是我家小姐。”成文赶忙一抱拳:“广成文见过小姐!”那小姐也赶忙还了礼,然后道:“我和莹雪有些重要事情商量,义士请先到客房歇息,就不打扰了。”成文点头,看着离开的赵小姐的后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国重的容貌和赵晚霞根本不能匹配,这个忙我到底帮还是不帮了,要不等等再做打算吧!”
到了房内,小姐把门关好,对莹雪急促的问道:“妹妹,听说许家今日又来提亲,你说说老爷今天是怎样回复的?”莹雪道:“老爷今日已经亲自作书,对许刺史说小姐已经许配了人家,并将彩礼一并退回。”小姐方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刚才那个和你比试剑法的青年人器宇轩昂,我看妹妹是不是八成已经喜欢上了?”莹雪愣了一下说道:“小姐这是什么话呀?我只是看他做事有侠义之风,和我有些相似,私下认作师兄。我们这性格只可以做兄妹,奥!嘻嘻,我哪有小姐那么情笃初开呀!”小姐脸一红:“妹妹不要瞎说。”莹雪忙收敛了少有的笑容说道:“小姐,其实我这人你最清楚,自幼喜欢做侠女,你知道侠女是没有感情的呀!”小姐缓口气说道:“妹妹哪里话来,那是你还没有遇上你心怡的人,到时候你就不会再说侠女没有感情了。”莹雪看着小姐,愣愣的问道:“那是什么情呀?”小姐用手点了点莹雪的鼻子说道:“你那是侠骨柔情呀!”莹雪略带有些轻蔑的口气说道:“我才不信什么情呀、爱呀的呢!我今生就是要做侠女,才不去谈情说爱呢。”过了一会,莹雪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广大哥是很英俊,少有的侠义男子汉,他最好般配小姐这般温柔的不得了的女子,这就叫做美女爱英雄。不过我喜欢那种———”小姐笑笑问道:“你喜欢那种呀?”莹雪突然道:“呀!我差点上了小姐的当,我喜欢刀剑,不喜欢男人。”小姐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清逸居士笑言:
冰雪聪颖女,忍爱花木兰。
不做淑女笑,确待冷无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