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要来,在这么多个貌似安宁的日日夜夜中,我们麻醉着自己,看着眼前的人,其实分分秒秒都有着下一秒会突然失去的恐惧,而正是这份恐惧,让我们近乎卑微的珍惜着眼前的一切,我们没有金钱上的争吵,没有家务琐事上的口角,甚至没有因为孩子产生过任何的不愉快,试问,这样的生活,有谁会愿意结束,那是种站在云端,甘甜醇美毫无瑕疵的爱,而不幸的是就连这种卑微,也有要结束的时候。
再一次回到西文国,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从沉睡中苏醒,忍着迷药最初散去后的不适,缓缓坐起身,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我又一次回到了这里,也许是房间中偏于西文化的摆饰,也许是飘飘浮于空气中清新甜美的味道,反正,我就是清楚。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仿若宫廷般庞大的空间和各种一看就十分昂贵的用具摆饰,一切还是那么豪华,皇帝不做了,我和他们依然有着莫大的差距,是的,我终于可以清楚地将我心中的那份潜藏的不安拿出来了,就是这种感觉,就是怎么样都无法融合的原因。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我反而很平静,就像丈夫工作回家,妻子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一样,如此自然,如此寻常,这很不对,很不正常,难道,我潜意识里一直在希望能够回到这里?那二哥怎么办,我们度过的这些时日又算什么。
我感到些微的头疼,不愿再想下去,遂叹了口气,重又躺下。
门被轻轻地打开,我没有睁开眼,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一双记忆中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我不知怎样回应,只好假装还没有醒,但那双手似乎并不想放过我,顺着胳膊一路向上,我一时紧张,用力抽回胳膊,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岁月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成熟。
原以为一见面,会是剑拔弩张,却原来都变成了呆子,那双炙热的眼睛诉说着思念,诉说着不甘,是啊,不甘,如果是我,我也会不甘的。
无言以对,可依然要开口,只是一开口却发现我是如此的残忍。
“孩子呢?”
他的脸瞬间凝滞,渐渐地便被一种掺杂着痛苦和狠厉的表情取代,吐出的话却极轻极轻。
“你只有这句话跟我说吗?”
我语塞,不自然的低头扭起手指,这是我最近才有的习惯,二哥一直想要我改掉,一直没能成功,呵呵,又想起了二哥,这算不算思念呢。
思绪飘摇中,老虎吻上了我的唇,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让他着了道儿,灵动的火舌长驱直入,以一种我无法挣脱开的姿势,恣意地吸允搅动着。
我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开始自我催眠,就当这是欠他的吧。还清了,就两不相欠了吧。
窗外依旧阳光灿烂,窗内却是无止境的厮缠,老虎在我那一瞬间想起二哥的笑容中,终于崩溃,直接用男女最原始的方式昭示着他的所有权。
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激情中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肆虐与双眼,啃噬着,律动着,不知多久,记不清多少次,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了,直接陷入无边的黑暗。
再一次醒来时,只看到仙童抱着千明在床边的地毯上安静的玩耍,看到孩子,我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仙童一转身,便看到了已然清醒的我,羞涩的笑了笑,便把千明放到了我的怀中,走到柜子边为我倒水。
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便选了个安全的话题。
“你,完全康复了么?”
仙童没有抬头,依旧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不一会儿,他端来一杯粉红色的液体,递到我眼前,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很好。
“好喝吗,这是我最新研制的,叫美丽的邂逅。”仙童坐在床边看着我说道。
“好喝。”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你不知道,自从回来,我发觉自己居然有了烹饪的天分,现在这里的一切饮食都是我在安排。”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握住了我的,急切的说道:“姐姐,以后,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了,我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我听着他的话,苦涩的味道在胸中弥漫开来,中毒的何止老虎一人。
来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老虎除了那天之外,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反倒仙童日日陪伴在我身边,将我的一切打理的舒舒服服。
我的担忧一天天扩大,就在与仙童的一次谈话中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呵呵,我真想大笑一番,他们居然会想出这样荒唐的办法留住我。
仙童不离婚,将我留在西文国,老虎分享一半丈夫的角色,也算是一种拥有了我的形式。两个人妄想着用这种方式将我困在这里,一辈子。
如果,我爱他们,或者至少爱他们其中之一,也许还行的通,可是,我更爱二哥,渴望着同他一起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子,这是他们无法给予的。
他们不明白,很多事情是会突然发生的,就像我的又一次怀孕,是的,又一次,不知道是二哥的还是老虎的,就在知道这一消息的一瞬间,我雀跃了,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晚上,我靠在老虎的怀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老虎身子一震,问道:“为什么?”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生孩子,即使是你。”
我感到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僵硬,我不怕,我继续说道:“也许,千明,也不该出生。”
他的身体正在发出一种叫危险的东西
“这样,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就不会有血缘上的纠葛了,我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哼,江春水,即使没有孩子,你也别想离开我。”
“是吗,即使死呢?”我转过头,灼灼的看着他。
那种初见时受伤般的神情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脸,他只是看了看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知道,我伤了他,我的话几乎毁掉了他所有的努力,将他的心打入了地狱。
第二天,我见到了二哥,我们在他们面前狠狠地拥抱接吻,用明显在明显不过的方式诉说着思念。
没错,我很想二哥,真的很想,从来都没这样想过一个人。
二哥来了,就没走过,日夜相依,分秒不离,而我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一个月后,不知老虎发了什么善心,竟然送我们回了国。
八个月后,我在医院顺利的生下了一名女婴,起名江小乐。
起名小乐,是因为,我只想要小小的快乐,而江姓,则因为,父不详,直到三个月后,我们才确定,她,又是老虎的孩子。
三年后
四月二十八日,晴
下完最后一节课后,我疲惫的回到教务室,同事们正讨论着最新的流行情报,西文国元首再婚,而那名女子却是名不见经传的街边餐馆女招待,同事们破不以为然,径自决定了那个女人最终的不幸。
呵呵,要是她们知道,我这个天天与她们共事的小女子曾经是那个人的最爱,而且一度差点儿成为那个人的妻子,不知,她们会作何感想。
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打了声召呼,返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老妈拿着一打卡片教小乐读字,小家伙看到我,妈妈一叫,直接冲了过来,我的心里满满一下子喜悦溢上了脸庞,紧紧抱住了我生命中这个永远都不会腻的人。
二哥穿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脸笑意朝我展开,
“饿了吗?”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动作,可是我知道,他正在喜悦中,无边的喜悦,守得云开见月明,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三年来,老虎仙童一次次的接近,用尽了所有的合法手段,也没能将我们分开,最终,仙童同意离婚,而我和二哥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法定的一家人。
而这种踏实的感觉在老虎大婚在即的消息映衬下如此的甜美,让二哥的心彻彻底底的就位,永无疲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