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芮想要替金铃破洗脱千鹤欢乐使的嫌疑,可是她又怎是林一霖这样的老江湖的对手,反倒被林一霖的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可是她不甘心,强辩道:“既然沈青狂能在外面偷听,别人也可以。”
金铃破很想说:“当然有别人听到,要不然苇懿怎么会知道。”可是他不能说,他不想让人觉得苇懿是个不贤惠的女人。
林一霖道:“如果是别人在沁香苑说话有人想要偷听,的确不难,可是金铃破的眼皮之下能有几人能够做的到!”
林一霖这番话虽然是为了坐实金铃破的罪名,但也是说的实话。
沈青狂道:“不怕大家见笑,当时在下的确被发现了。”
林一霖笑道:“果然,连沈少楼主都被发现了,在场的除了清心道长,别人恐怕就是想要去偷听都做不到,但是清心道长可是今天刚到的。”
林一霖不让独孤芮再说话,质问道:“这个时候独孤姑娘还要帮着金铃破说话,难道你和千鹤欢乐使是一伙的!”他故意不说是金铃破,而说千鹤欢乐使,就是不要独孤芮在说什么。
独孤芮果然急的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你胡说,明明是你们诬陷好人。”
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裴恩培。
这个时候,裴恩培却低下头一言不发。
范成杰道:“独孤姑娘还是太年轻了,江湖中的险恶你还不清楚,很多事情都和你眼睛看到的不一样。”
独孤芮哭着跑了出去,林一霖看着她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今天的阳光虽好,但却照不到金铃破身上。
范成杰、林一霖他们都已经忙着去陪清心道长去了。
他们将金铃破关到这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就走了。
金铃破武功虽高,但是那是受伤之前,何况一个人要是被点住了身上最重要的几处穴道,就算是没受伤也没有了威胁。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金铃破的武功虽然使不出来,听力却仍然还在。
来的人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难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来取走自己的性命?
金铃破眼睛都没有睁开,他忽然发现来的是个女人,只因为脂粉香的味道只有女人身上才会有。
来的人身穿一袭白色裙子,淡淡的柳眉,弯弯的双眼,鼻子上面还有两道浅浅的皱纹,只因为她的心里很难过。
金铃破失声道:“苇懿,你怎么来了?”
苇懿的眼睛是红的,显然是刚哭过,道:“你是千鹤欢乐使?”
金铃破忽然愣住了,别人怎么看他都可以,可是没想到苇懿也会这么看,黯然一笑道:“我是。”他这一笑里面有多少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苇懿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金铃破道:“十年前,这间屋子还很明亮,也不是柴房。”
苇懿道:“这里原来是存放粮食的地方。”
金铃破道:“现在这间屋子不但阴暗潮湿,窗户和屋顶都已经有些破了。”
苇懿道:“存放粮食的地方另外盖了几间屋子,这里也就成了柴房,所以……”
金铃破道:“十年的时间,连不能动的屋子都已经改变,何况是人。”
苇懿紧咬嘴唇,差点咬出血来,道:“难道你也已经变了么?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登徒浪子?”
金铃破道:“我本来就是浪子。”
苇懿忽然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金铃破,连眼中的泪水什么时候流了出来都不知道。
金铃破忽然笑了,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苇懿只是幽怨的看着他。
金铃破笑的更欢了,道:“你是不是想放我走?为什么还不动手?”
苇懿幽幽道:“我八岁的时候被师父收留,来到金苑成了你的师妹。”
金铃破当然记得,那一天也和今天一样,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天上洒着暖暖的阳光。师傅回来,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姑娘,对他说:“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她叫苇懿。”
苇懿又道:“到了十八岁那年,师傅决定出去远游,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十年的时间,金铃破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小伙子,苇懿也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他们也由师兄妹变成了恋人。
苇懿道:“直到你走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整整有十一年六个月零十八天。”
没想到她连在一起的日子天数都记得这么清楚!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那一定是我!”
金铃破道:“你所了解的是十年前的我。”
苇懿道:“十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也会改变很多事,但是一个人的习惯和眼神却不会改变。”凄然一笑,道:“你说谎的时候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因为你说面对我的眼睛你说不出谎话来。”
金铃破道:“我之所以不看着你说话,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变了,还盯着你看那就是无礼。”
恋人之间和叔嫂之间的关系大不一样,当然不能盯着嫂子的脸看。
苇懿道:“真的吗?你能不能将刚才说的话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金铃破笑道:“有这个必要吗?”
苇懿道:“你为什么不说?”
金铃破凝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字道:“我是千鹤欢乐使。”
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才说完,说完之后咽喉发干,人几乎也瘫了下去。
苇懿也松了一口气,忽然道:“好,我放你走。”
金铃破道:“我是千鹤欢乐使!”
苇懿道:“我听见了。”
金铃破道:“你还要放我走?”
苇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金铃破,是我的师哥,也是……”
金铃破道:“不要说了,我不用你放,我虽然已改变了许多,但我也不愿像狗一样逃走,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苇懿上前去解开金铃破身上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