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常义来到飘香楼预定的房间之内,金铃破发现主人竟然不在,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常义连忙解释:“主人有事,所以要晚一点才会到,实在是抱歉得很。”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挂着微笑,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金铃破却没有看到一丝抱歉的神情。
金铃破当然不会跟常义这样一个下人一般见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金铃破当然知道,微微一笑,道:“你主人的架子看来还真不小,客人都到了,他居然还没到。”
常义道:“主人的确有事,这才来迟了。”面对金铃破的责怪,他只好再次表示了歉意。
金铃破道:“你家主人究竟是谁,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常义神秘的笑着道:“只要金少爷耐着性子,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因为她马上就会来了。”
金铃破不再问了,既然常义不愿意说,再追问也没有用。飘香楼,当年金铃破没有少来,对于这里的一切,并不比金苑陌生。进来的时候,金铃破就已经仔细观察过,飘香楼之内,绝对没有埋伏,会武功的人的确有几个,但都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都是些二三流人物,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而且这几个人都坐在显眼的位置,说话的时候也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混江湖的。暗处也没有听到有人的呼吸声。明处暗处都没有人埋伏,看来这次是鸿门宴的可能性不大。
常义又出去了,说是要去看看主人到了没有。
主人没到,酒菜自然也不会上桌,但是一壶铁观音却早已经泡好,金铃破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门外就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听声音还很耳熟,但却绝不是常义的脚步声。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步幅或大或小,或缓或急,或轻或重,个头或高或矮,身体或胖或瘦,走路的时候发出来的脚步声都有所不同。如果是普通人,脚步声的节奏差别如果不是特别的大,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但是江湖中人大多数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脚步声就算只有极为细微的差别他们都能听得出来。
来的这个人,脚步声金铃破很熟悉,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很熟悉,听清脚步声的同时,金铃破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难道主人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来人推开门,见到金铃破,明显的楞了一下,道:“破弟,怎么是你?”能叫金铃破破弟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结拜大哥,曾经的金苑主人,现在的炼狱门门主裴恩培。来的人正是裴恩培,见到金铃破出现在飘香楼,他这个做主人的见到客人居然感到意外,难道连他自己不知道请的客人是谁?
金铃破起身道:“大哥来了。”
裴恩培似乎真的不知道客人是谁,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铃破道:“难道今天不是大哥请我来喝酒的吗?”
裴恩培诧异道:“我请你喝酒?谁说的是我请你喝酒?”
金铃破道:“那个常义不是你门下的人吗?”
裴恩培道:“我明白了,这一切的问题都在这个常义的身上。”
金铃破道:“难道常义不是炼狱门的人?”
裴恩培道:“他请我来飘香楼的时候,说是奉了你命。”
金铃破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谁都知道金铃破与裴恩培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的生死兄弟,到后来的反目成仇,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每个江湖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常义却将两个人都约到飘香楼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江湖中想要除掉金铃破和裴恩培的人肯定不少,但要想同时将两个人都除掉的人几乎没有,毕竟他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虽说想杀死他们的人不少,但却没有理由两个人同时都杀死。也没有人能有这个本事能够同时将这两个人除掉。
两个人来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并不是他们狂妄自大,而是对自己有信心。以他们的武功,一群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何况在飘香楼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可以躲藏的地方,更不用担心了。如今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别人真的想要对他们不利,更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是想害他们,难道是为了他们好?
两人本来是生死兄弟,后来因为行事作风的不同而反目,如果他们两人能够冰释前嫌联起手来,整个武林又有谁能相抗衡!就是说整个武林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也不为过。请他们两个人来这里的是谁?真的是这个目的吗?
“是我叫常义将你们请来飘香楼,什么目的也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金铃破与裴恩培如遭雷击,脸色刷的一下都变白了。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话音刚落,一个人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水绿色的衣服,步伐端庄稳重,相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却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魅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的苇懿。
金铃破与裴恩培几乎同时道:“怎么是你?”
苇懿坐下,道:“你们以为是谁?”
裴恩培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苇懿道:“我今天将你们约到这里来,是想让你们兄弟之间好好地喝一顿酒,吃一顿饭。你们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也许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两年时间不见,苇懿就如同是变了一个人,不但变得容光焕发,而且显然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又道:“难道你们不觉得今天是个团圆喝酒的好日子吗?”
只要是华夏儿女,只要是炎黄子孙,谁不知道今天是团圆的好日子?金铃破他们既是华夏儿女,也是炎黄子孙,当然也知道今天是团圆的好日子。但他们却宁愿不要这次团圆的机会,苇懿的一番好意却又不好推辞。
苇懿当然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却装作不知道:“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两个人心里当然对苇懿的安排不满意,但却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道:“满意,你的这次安排我们太满意了。”
苇懿也笑了,道:“你看,我就说嘛,你们兄弟果然是心有灵犀,连回答问题都是一模一样。”
金铃破道:“大嫂说笑了。”
苇懿脸上的笑容一收,正色道:“自我离开金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大嫂了!”
苇懿早已经和裴恩培闹翻,所以才会离开金苑。但无论是苇懿还是裴恩培,都未曾在人前说过他们已经解除了夫妻关系。没想到苇懿忽然说与裴恩培不再有任何关系,这的确有些出人预料。
这一切似乎都在裴恩培的预料之中,所以没有感到意外,苦笑着道:“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
苇懿道:“原谅你也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你能办到吗?”
裴恩培道:“想必你这个条件有点不简单,但为了你,我一定办到。”
苇懿道:“这个条件简单不简单,就要看是对什么人而言了。”
裴恩培道:“你认为,这件事我做起来是简单还是不简单?”
苇懿道:“既简单又不简单。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
裴恩培道:“既简单又不简单,还要看我怎么想,我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了。”
金铃破也知道苇懿的条件是什么,但是他却只能喝酒。苇懿道:“其实我的条件你一直都知道的。”
裴恩培道:“我是知道,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不喜欢人人都应该喜欢的东西。”
苇懿道:“不错,的确是人人都喜欢它,不喜欢它的人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它。”
裴恩培道:“比如说破弟就是那很少很少的人其中之一。”
金铃破苦笑道:“这件事大哥就不要牵扯到小弟身上了吧。”
裴恩培道:“你觉得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自己又回答道:“这件事当然与你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它,苇懿也不会提出这个条件来。”
苇懿道:“如果你觉得我提出的条件不能接受,不愿意解散炼狱门,完全可以不答应,没有必要非得拉上别人。”
不管怎么说,金铃破都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不管他们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但苇懿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又道:“今天是个团圆的好日子,我们为何不能说一些高兴的话题,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等过了今天再说。”
裴恩培笑了,道:“不错,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那些不高兴的事不妨先放在一边。”将酒杯倒满酒,道:“我们大家共同喝了这杯酒,庆祝我们今天能够在这里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