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仁道:“除了我敢说除了死人救不活,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自信。”说到这话的时候,脸上已是充满了自信,盎然又成了世外高人。
虬髯大汉喜极而泣,颤声道:“少爷,你有救了!”
童仁道:“这样一个大汉,哭哭啼啼的真不像样。”
虬髯大汉本是个刚烈的汉子,别人要是这么说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童仁能救金铃破的命,就算是打他两个耳光,他也愿意。
童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过我喜欢你这种有情有义的汉子。”
金铃破道:“他若不是为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流一滴泪。”
童仁道:“你有这样的仆人,就能看得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金铃破道:“他不是我的仆人,是朋友!他这样叫我,只不过是敬重我这个朋友,我也同样敬重他。”
童仁道:“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绝不会是普通人。”
金铃破道:“在下金铃破。”
童仁道:“你就是那个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自己多年打拼得来的半壁江山的人。”
金铃破道:“金某做的这点丑事,至今还有人记得。”
童仁道:“丑事?谁有本事再做这种丑事给我看看,让童二给他提鞋我都无怨无悔。”
金铃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道:“不知童二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当上一个兽医?”
童仁道:“人的病我都会治了,所以看看做兽医能不能找到我治不了的病。”
居然有人会为了这个理由不治人而做兽医,打死金铃破都不会想到,童仁却这么做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童仁又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再也没有了对手一样,那时候他就会觉得学武是那么索然无味。宁愿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也不愿再练武一样。”
金铃破默然,他的武功虽不是天下无敌,但也是鲜逢敌手,很多时候他已对武功厌倦。
虬髯大汉道:“少爷的毒不知要怎么解?”
童仁道:“到了牛家庄,自然就解了。”
虬髯大汉雇了一辆马车,一来方便照顾金铃破,二来是为了尽快赶到牛家庄。
“为什么要到牛家庄才能解毒?”虬髯大汉问道。
童仁道:“因为解药就在牛家庄。”
虬髯大汉道:“你不把解药随时带在身上?”
童仁道:“我要是把所有的毒药解药都带上,让你一个人都搬都搬不走。”
虬髯大汉道:“这么多!你为什么配那么多毒药?”
童仁道:“废话,医生治病救人,谁不是准备一大堆的药在家里。药又不是仙丹,一种药就能治百病。要配置一种毒药或者是解药,所要用到的药材比救人一命用到的药材至少多十倍!”
虬髯大汉道:“你配置这么多的毒药,是想要毒死多少人?”
童仁用醉意朦胧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他许久,忽道:“你练了几种武功?”
虬髯大汉道:“不多,三种。”
童仁道:“三种的确不多,有的人练了几十种,而且每一种都相当不错,不知道你练的是那几种武功?”
虬髯大汉道:“铁掌、开山拳、金钟罩。”说起自己的武功,虬髯大汉脸上也露出傲然之色。他有值得骄傲的本钱,这三种功夫,别人练会一种就已经很不错了。
童仁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很清楚,道:“这几门都是上等的武功,你一下子练会这么多武功,是想杀死多少人?”
虬髯大汉被童仁呛得不轻,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金铃破闭着双眼斜躺在马车上,听到他们两个人在斗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天地间的污秽,似乎都已被大雪掩埋,车窗外一片雪白,似乎已容不下其它任何的颜色。就像从月宫下来的嫦娥,虽然很冷但却又很美。
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正慢慢地走过来。
人影渐渐清晰,她身穿白色的衣服,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的领上也是用一条最稀有的雪貂皮做的,雪白一片,绝没有一根杂毛。她宛若天上的仙子,忽然出现在人间。
她叫苇懿,很喜欢雪,每次下大雪的时候,一大早她就会起来,将院子里的雪扫到一起,然后堆一个又大又圆胖乎乎的雪人,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脸,再用两颗圆圆的煤球做两只大大的眼睛。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第一场大雪之后,她又早早地堆好了一个大大圆圆胖乎乎的雪人,可是当她要给雪人装上眼睛的时候,发现做雪人眼睛的两个煤球不见了,她记得自己明明放在一旁的。她怎么都找不到,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忽然看见正在树后偷笑的金铃破。追过去,做雪人的眼睛的煤球果然是他拿走的,追了半天金铃破才把煤球还给了她,从那以后他的眼前总是会出现一个爱堆雪人的女孩子。
可是为什么这次她没有堆雪人?
金铃破忽然觉得那个女孩子好像不是苇懿,睁大眼想要看清楚,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原来只不过是幻觉。
现在,在那庭院之中,她是否又在那里堆了一个又大又圆胖乎乎的雪人?
马车在童仁的指挥下驶进一条偏僻的小道,虬髯大汉目中的怀疑之色越来越重。
金铃破似乎已经睡着。
来到几间草屋前,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一块已经朽败的木板,摇摇欲坠的挂在门上,被风一吹仿佛就会掉下来,依稀可以看出上面写着牛家庄三个字。
虬髯大汉本以为牛家庄至少也是一个大院子,没想到竟然是几间随时都快要倒下来的茅草屋,这里最多也就能叫牛住的草屋,和牛家庄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这里偏偏就是牛家庄。
童仁一下马车,放声大喊,道:“童二,童二出来!”
金铃破和虬髯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童仁不就是童二先生吗?他叫的童二又是谁?
茅草屋里面真的出来一个人,相貌和童仁一模一样,衣袖也是一样高高卷起,除了衣服颜色不一样和脸上没有被赵老大打的伤痕之外,两人简直就是一个人。
童二没好气道:“你又在外面喝了多少黄汤,在这里胡说八道。”
童仁迈着虚晃的步子道:“在外面别人将我认作童二我也就认了,到了家里我可不吃这个亏。”
原来童仁不是童二,金铃破笑了,自己居然被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给骗了。
童二道:“在外面的时候你就是童二,到了家里你就想做童大,想得美。”
童仁道:“你不也是在外面说你是童二,到了家里就想做童大。”
金铃破糊涂了。
虬髯大汉糊涂了。
这两个人好像都是童二,两个人好像又都不是童二!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出来告诉他?
幸好就在这时童仁给金铃破说出了这件事的原委。
童仁拉住金铃破的手,道:“你来给我们评评理,我们本是双胞胎,先后出生的时候相差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可是明明是我先出生,他却一直不服,偏要与我争做童老大。我们两个又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我负责治病,他负责解毒,可我那糊涂的师傅见我们争执不下,谁都想做老大,于是就让我们在外面救人的时候只能说自己是童二,不许说自己的姓名。一来二去,所有人都知道了童二是神医,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能解毒续命,却不知道还有一个童大。于是从那以后在外面我们都争着做童二,在家里都争着做童大。”
金铃破心道:“这那里是你们的师傅糊涂,明明是你们糊涂,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老人家一定是想让你们在外面都用童二的名字行善,好让你们知道做童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谁知你们反而越搞越乱。”
童二显然对童仁叫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评理不太放心,问道:“这人是谁?”
童仁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铃破。”
童二道:“破金铃金铃破!听说他虽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打拼下来的家业,但做事还是很公平的。”
金铃破苦笑,道:“没想到阁下也知道在下这点破事,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童二道:“刚才你也听到他说了,解毒的事都是我做的,今天你要是有一点不公平,哼哼,看你中的毒时间也不短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金铃破这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你们两个几十年的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叫我一下子怎么解决,这件事又怎么能做到公平,即使是自己知道先出生的人是谁,只要另外一个人不承认,这件事就公平不了。
说童仁是老大,童二肯定不高兴,到时候谁给自己解毒。说童二是老大,童仁肯定不高兴,虽然两人为了在家里做童老大吵得不可开交,却一直住在一起,可见感情亦很深,到时候还是没人给自己解毒。
看着皱眉不展的金铃破,童仁与童二心里暗暗好笑,他们用这个难题难住了太多人,金铃破绝不是第一个,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两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得意。
金铃破道:“我就暂且称你为童二先生,称他为童仁,你们觉得这样可好。”
童二白眼一翻,道:“马马虎虎吧,也没有什么好不好。”他们不但相貌一样,连翻白眼的样子也都一模一样。
金铃破又道:“不知童二先生的姓名可否告诉金某?”
童二意外道:“你问我名字干什么?”不过还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金铃破,道:“我叫童善。”
金铃破问道:“在外面,两位都对大家叫你们是童二先生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