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赢看着文弘惨白的面容,轻声说道:“三年前我在京都和一个拿银色长钩的人交过手,我将他杀了,可惜没过多久,我又在另一处地方见着了他,你说奇不奇怪?”
林承?文弘脑中一晃过那人的名字,可他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瞪着张赢。这一切又怎能逃过张赢的感知,自从传承了黑蛇的读心之术,可给他省下了不少麻烦。
“于是,刚才我将你的那名师弟连形神俱灭,果然感觉到你们的体内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像是内丹,又像是别的东西,你说我如果将你连同体内的那些东西一并毁了,会将如何?”张赢盯着文弘,声音愈发的寒冷。
文弘唇角微颤,冷声应道:“你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张赢笑了笑,他留了文弘一命,自然是想知道一些秘密,只不过,张赢并不需要动用其他的手段,只要陈述着他的推测,从文弘的反应中,就能推断出真假。
“你是木婴门的人!”
“这具躯体原本并不是你的!”
“你们这一派的确会些很奇怪的夺舍之法,你们以为别人不知道!”张赢一连三句吐出,即便文弘再如此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望向他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像看一个妖怪。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这种秘辛他是怎么知道的?
文弘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全数落入了张赢的掌握,接下来张赢又像先前一样咄咄说出了一连串的肯定句,只不过文弘的反应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张赢一句话都没有问,却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哪些猜测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又有哪些是文弘也不知道的……
就这样听了张赢说了一连串的话,文弘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说他开始把张赢当成一个无所不知的神秘人物的话,现在他已经将张赢看成一个口吐疯言的狂人,他甚至还说什么天一道的掌教也是木婴门的人,究竟在胡扯些什么?
终于,张赢住了口,而文弘也渐渐感觉胸口处一阵火辣似的疼痛,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从张赢说出有关夺舍秘密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但他至少也是个有骨气的修士,绝对不会向张赢乞求什么。
“我不杀你。”张赢又笑了笑。文弘一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都到了这种地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发善心。
还未待文弘作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就听见张赢问了一句,“你们准备何时向沧澜动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文弘想了想,脑中晃过“三个月”——接着,就看到张赢一掌打向自己的胸口处……文弘有些惘然的看着张赢,不明白他为何什么都不问,为何说话反复无常,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了,下一刻他就如同先前的文昊一样,化成了万千粉尘。
张赢从未考虑过要放文弘一命,只是为了放松下文弘的心神,而紧接着自己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提出,文弘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答案,生死大势,放任何人身上都会令其心神失守,而张赢所求的就是这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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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青峦,一处毫不起眼的帐篷。
帐篷之中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上许多,显然是用了芥子须弥之类的手法。
端坐在正中间的是名身着银丝白袍的男子,白袍的右下角印着一个“玄”字,叶无妄!坐在两侧的不过寥寥数人,能亲见叶无妄并有资格何其并座的,看来至少都是魔门的核心人物。
一道传音符从帐外飞了进来,当中一个年迈的修士啧了啧嘴道:“看来跟来的人还有几分手段,不仅能举手之间灭杀了两名长生期的弟子,还能瞬息之间隐匿起来,”说道这里,眼角的余光撇了一旁的中年文士一眼,继续道:“人可是你们九宫门带来的……”
说话的年迈修士身着白衣太极袍,看来是天一道某个极有身份的长老。而一旁的中年文士正是九宫门的掌教。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这可不是老夫的问题,当时让我们传播沧澜网聚天下的谣言,自然会被别人盯上,反倒是你们准备的不周全,设防不慎,只派几个长生期的娃娃哪挡的住沧澜来客。”
正中的叶无妄笑了笑,说道:“宁掌教,此事不是谣言。再说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在这青峦立足,不就是想引起沧澜的注意吗?”
这群人中以叶无妄为首,既然他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争辩什么。
“宁掌教,你观察了沧澜数年,可能困住那一方仙山?”叶无妄看着中年文士继续说道。
中年文士听了,轻捋长髯,面上逐渐现出一丝傲气,“叶长老放心,老夫既然说可,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叶无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年迈的天一道长老,问到:“赵长老可准备妥当了?”
年迈长老对叶无妄极其恭敬,躬身道:“万全无患。”
座下又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插话,正是木婴门现今的掌教莫樵,“叶长老,要让沧澜重创,一定要将那些老家伙们引出来,但这些年他们均是分神出山,本尊一直枯坐山中,恐怕……”
叶无妄摆了摆手,“分神毕竟能力有限,相信只要诱惑够大,不由得他们不出山……到时候,还希望各位全力以赴。”说话时,叶无妄正望着座下一名妖娆的女子。
那女子媚媚一笑,朝着叶无妄微微做了一福,说不出的勾魂。
天一道的长老微咳了几声,面有隐忧,说道:“只是现在我天一道似乎已经暴露了行迹,老夫担心沧澜早有警觉,到时候会生出些变数来。”
叶无妄哈哈一笑,朗朗道,“即便沧澜严阵以待又如何,沧澜已是我们囊中之物,赵长老不必担心什么,哦,过几天就应该称你为赵掌教才是。”
天一道长老嘿嘿一笑,极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