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凡人亿万,而修仙者不过数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所谓的修仙者不过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罢了。看那真龙天子,一心以求长生,却依然落得不过百岁深埋黄土。
当世越国,坐拥万里江山,国运昌盛,百部进贡,位居大统。越国京都,更是奢华繁贵,东市西坊,商贾云集。
两名身着华服的男子,一前一后走在宽阔的大道上。年龄稍大一点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相貌端正,四肢修长,手持折扇,一派文弱书生的做派,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稍小一点的,也生的眉清目秀,手持一柄青绿佩剑,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小汗珠,面色凝重,只是紧紧着跟着前面的那名书生。
两人散步一般,恍若闲徒信步,却在这拥挤的大道中穿梭自如,光看这步法,就生出几分飘逸灵动来。
只不过那个稍小的少年经常被路边的景色吸引,或奇或惊,俨然是个初进城的“乡巴佬”。
“我说小师弟,你可得跟紧了。不然在这京都迷路,可就不好办啦!”前面那名书名朗声笑道,话音刚落,人又走出数十米远。
少年听罢,赶紧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的脚程就已走出大半个都城,终于停在了一栋庄严的建筑面前。约一丈高宽的铜门上,挂着一个镶金大匾——秦府。
铜门两边各站着两名守卫,此时正值正午,二人心头正抱怨着一身重凯和这灼辣的阳光,忽觉眼前一闪,只见两个人直向府宅走来。正是先前的书生和少年。
若是平常百姓,守卫早就把他们喝走了。只不过,看这两人的打扮,必然是有身份的人,守卫们见了,立刻挺直了腰板。京都贵族子弟上千,难保这两人就是哪家的少爷。
那书生一脸和气的走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是秦国公府吗?”
一名守卫听了立刻皱起了眉头,开什么玩笑,秦国公府在这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眼前这人不是京都贵族,是乡下的土财主不成?
“正是。”那名守卫应和道,说话之声中气十足。
书生自语道:“这秦府倒是变了样,我还以为摸错了门呢。”说罢,又朝那守卫笑了笑,道:“在下秦子洲,还请通报一声。”
秦子洲?也姓秦,莫非是国公的亲戚。那守卫微微拱身,便转身进了门内。
眼前的书生和那少年,正是青玑门下的子洲和张赢。受掌教所托,子洲带着张赢下山历练,子洲生性随和洒脱,和叶无妄颇有些相像,对这个小师弟也是很感兴趣的。刚一下山,两人就一前一后不眠不休的拼起步法来,一路上,子洲还不停说起凡间的人情事故,也不管张赢听没听的进去,絮絮叨叨了几天几夜。
半月的功夫,两人一路闲聊,一路疾行,竟让他们从沧澜山脚下途经数千里,走到了这越国京都来。
张赢连连走了半月,早已真气不续,后面几天都是强咬着牙坚持下来的。现在终于能够停下来,呼呼的大喘着粗气,瞥见子洲面色不改心不跳,心头的佩服更深几分,要知道,子洲师兄这一路上嘴上也没有停歇。
看着张赢一脸的疲惫,子洲打了个哈哈道,“小师弟,我起初以为你在会试之中胜了子逍,还有着三分取巧,现在看来,你的真元果然雄厚,就连我现在都有点累了,子逍输的果然不怨哪!”
张赢此刻累的哪想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
不一会儿,府内突然走出一名年过六旬的老翁,正是秦府的老管家,匍一见到子洲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原来子洲竟是当朝镇国大都督秦问的二儿子,他的爷爷更是已故的国公,相传国公当年和青玑有段交情,青玑得道后便对秦家多有关照,十多年前恰巧看见年幼的秦子洲身负灵根,有修仙之命格,便将他收入门下。秦子洲这些年只是断断续续的回过几次秦家,而且行踪隐秘,京都的大多名门望族几乎都忘了秦大都督有这么个二公子了,不过眼前的管家老翁必然是记得的,子洲的母亲早逝,其父秦问更是半生戎马,子洲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感情极深。
二少爷回府,秦府上下自然忙做了一团,就连张赢都受到了热情款待。
张赢一路奔波,随便找个借口就去休息了,睡着丝绒被垫,还真令他有些不习惯,不过实在是太疲惫,这一下就睡到了晚上。
真元虽没有完全恢复,身体上的劳顿已然不见。慢慢的推开房门,四周静谧,感觉着扑面的淡淡清香,想起一个月前的自己,还是个被同门讥笑的废柴,现在却身在凡尘的京都之中,过往种种,恍如隔世。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几乎没有什么灵气。”不知什么时候,子洲竟已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对着张赢搭话道。
张赢长叹口气,下山已成事实,以后的修仙之路就得全部靠自己了。突然离开了生活了七年的问天宗,令他有些茫然失措起来。
子洲说道:“我说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一直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让人觉得好生无趣。”
张赢也不辩解,径直走道石桌前,坐了下来,问道:“师傅的意思是让我下山修炼,怎么你却把我带到越国的京都来了。”
“师傅授意道,修仙之人,更要修心,历经世间百劫,堪破红尘,才能修得无上大道。什么权柄美色,皆是浮云,师傅让我带你在这滚滚红尘中走一遭,也是为了锻炼你的道心。”
“你长年居在沧澜山,恐怕还不了解,凡间尘世,人心难测,尔虞我诈,于修仙界别无二致。让你看这世俗百态,也算是长长见识,免得将来吃亏……”
子洲这一开口,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没完没了。只听得张赢无奈苦笑,这个五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