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朵,你没有死?”沈妆宜抱住那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她在入宫时赏了李曼秋一个耳光的原因。逃亡的时候沈妆宜化名“杭伶”,曾经和云朵共同度过最困难的时光。
“李府的小姐被选入宫,李老爷为讨个喜庆,不久后就将孩子送回家乡还给了每家不少赏钱。”
沈妆宜一下子红了脸,她打李曼秋的那一巴掌确实是冤枉人家了,沈妆宜却想事情怎么能够空穴来风呢:“可是可是大街小巷里都在传着李府二小姐虐死一个童仆啊!”
“哼!”云朵一跺脚“那些个三姑六婆长舌妇死后下地狱!李府有几个老妈子特别不省事,二小姐好欺负,她们就喜欢在背后说她坏话。把从别处受得气都抱到二小姐身上。原本二小姐该嫁到乔相府做丞相儿媳,都是这些老妈子传坏了二小姐的名声,最终相府推了这亲事啦!”
沈妆宜心里更虚了,冤枉好人了,罪过罪过。
云朵想起刚才那个活泼亲切的大哥哥,她便拽拽奉清的袍子下摆,问:“哥哥哥哥,你说你是宫里最大的。那你认识皇帝陛下么!?”
“啊……?”奉清愣住了,看来小孩子毕竟只是小孩子,奉清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句,“认识……吧。”
“真的!?皇帝陛下对李曼秋小姐好么?”云朵问。
“李曼秋?”奉清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确实没有临幸过这个嫔妃,然后说了句,“这个不太清楚。”一开始奉清觉得李婵和李曼秋都是凤家的细作自然心存芥蒂,无论如何也不肯正眼看她。
云朵噢噢地点点头,心里觉得奉清在宫里肯定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官吧,因为他跟皇帝他们家不是很熟。然后云朵就扭头问沈妆宜:“怜姐姐,我去了李府之后你去做什么了呀?”
沈妆宜会想起往事,这个是个很复杂很曲折的事情。这只能由沈妆宜一个人能说得清。
咳咳,下面就请沈妆宜小姐为我们阐述一下她辉煌的花魁生涯,大家鼓掌。
各位看官,你们好,小女子沈妆宜,淮杨杭州人士。我哥哥叫作沈夜,名冠姜国的淮扬八学士之一。自从我哥及我全家,除了我,被凤栖梧流放到南诏之后,我就开始了我的逃亡生涯。当然了,我的逃亡比较高级,因为我有我的目的地,那就是皇宫。我也是民家之后,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知书达理,我知道我有一个参与宫中选秀的机会,只不过被我哥的顶头上司凤栖梧压了下来。
于是,我一路往姜国的黎都走去。路上的时候,我遇到了云朵和云朵的爹娘,第一次看见小云朵的时候,是个起了雾的清晨。我跟着一群流浪的旅人在山中休息。云朵的母亲身体不好,所以云朵小小年纪就会照顾她母亲。那天,她蹲在溪边打水,那小溪的两岸并不高,但是要让这样一个小孩子那个水壶打满水还是不容易的。云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挪着自己的小身体,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第一次从高处尝试着往下跳一样。那样小小的身躯,费力的伸展着,意图完成她的任务。
孩子在努力的场面实在是让我感动。
结果不负我的比喻,云朵真的像一只猫一样扑通一声掉进了小溪里。小溪实在不深,水流也不是湍急,只是,云朵个子是在太小,不停的在水里滑倒。我赶紧去营救这个孩子,我虽然不是武林高手但是救她还是可以的。因为,那溪水只是到我的腰际。
“咳咳咳,谢谢姐姐。”云朵呛了几口水,但是她的声音仍然掩不住的甜美。顿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她乖巧得趴在我的肩膀上,说着好听的话。
我们走到黎城的时候终于要分道扬镳了,经过努力和争取,我和云朵妈妈将云朵送到了李府。而我,虽然走了那么长的路走到黎都。但是黎都里的那九丈宫内与外的距离,远远大于从淮扬到黎都的距离。
我要是想走完的计划的旅程,首先得要活下去,如果我要活下去,那么我需要钱。
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我找到了我未来的差事——歌女。
我很是清楚我自己,我身上有什么是能有些价值的呢?无非两样,一色,二艺。而能发挥这两项特长去赚钱的场所,恐怕也只有青楼这个地方了。
酒肆有招工人的,客栈有招小二的,但是你什么时候见过青楼声势浩大招歌姬的?所以我是倒贴门的。我寻着了一座看上去很豪华的青楼——媚君楼的后院。那时候媚君楼的后院有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精壮的男人在劈叉。
我猫在后面边上问他:“大哥我能借个水么?”
那大哥正抬着斧头准备落下,却被我的话打断,双臂举着大斧头停在半空中。想了一下,然后说:“行呀!”
说完便落下斧头,一声清脆的声响,将柴火批成两半。我打了水,只做一件事,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洗脸。
将我脸上的尘土洗去的过程,就像是在剥一颗荔枝。将荔枝外表坑坑洼洼的表壳去掉,慢慢呈现在你眼前的就会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荔枝,而我,沈妆宜洗脸的过程,相比剥荔枝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那只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媚君楼的老板娘看见我正在洗脸的背影时,就很刻薄地开始骂我,还有放我进来的壮汉:“哎哟为!三子你个混球!怎么又放叫化子进来!这个月饷钱你是不想拿了。”
“老板娘,我看人家渴得不行了,我才放他进来的,反正这位小兄弟只不过喝了两口水。”三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十分憨厚老实的人,他还叫我小伙子,可见他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真是个好心人。
“什么叫做只不过两口水!?你不知道这臭叫化子喝一口这里的水,我这水是要臭掉的!”老板娘很是刻薄,为什么天下的老板娘都这么刻薄?
老板娘正想过来赶我走,我却毫不掩饰,抬起头看向她。在我看向她的那一瞬间,我知道,她惊呆了,手上的手绢掉了她都没反应。
三子见我是个女的,并且生得如此白净,也是傻了一样的看着我。
我眼睛一斜,冲他抛了个媚眼,他立刻脸红起来,真是很可爱。
老板娘回过神之后扑上来“这样的可人儿怎么漂泊到这里了呢?”这话看似是可怜,实际上老板娘兴奋啊。
我编造了一个名字:杭伶。一段凄苦的身世:父母被奸人所害。
于是,媚君楼成功的聘请了我做他们的初等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