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人听到梁潇的话,又跪到了原处,磕头问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是肚子饿了,到我家来偷饼?”梁潇问道。
“是呀,小人实在是太饿了。”
“你拿我们当傻子呢?”梁潇一脸严肃,他虽然不想送那贼人见官,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他给放了。
“大爷明鉴,小人之言句句属实。”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练过武艺?”
“回大爷,小人小的时候是学过点轻功。”
“既然如此,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想要偷东西吃,为什么偏要偷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有钱人家里的吃的不比我们家的多吗?”
那贼人哭丧着脸,望着梁潇,回答道:“大爷有所不知,以小人的轻功,别说是有钱人家,就连出入皇宫大内都如同走自家的大门。只是小人有个毛病,肚子一饿,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要不然也不能被您家院里的凳子绊倒。有钱人家的吃的确实是多,但那地方人也多,还有狗,以我现在的样子,到那地方偷东西吃,岂不有去无回。”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梁潇听完,点了点头道。
“大爷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王跃。”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说到这里,那自称王跃的贼人犹豫了片刻,随后又道:“请恕小人不便说出家师的姓名。”
“哦,那好吧,等天一亮,知县老爷给你大刑伺候的时候,你再说吧。”梁潇淡然一句,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王跃顿时惊慌,连忙磕头道:“大爷饶命呀,大爷饶命!”
“想让我饶你,那就把你师父的名字告诉我?”梁潇停住脚步,转过身又道。
王跃想了想,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我的功夫都是我爹教的,我爹就是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死的。其实在我小的时候他也告诉我不让我行窃,我这次犯错,实属无奈。”
“少说废话!我问你爹叫什么名字?”梁潇有些不耐烦,也瞪起眼睛喝道。
“他……他叫王吉安,人送外号云中鼠。”
“啊!贤侄!”听完了王跃的话,韩铁生突然扔掉手中的棒子,惊叫一声。他这一叫,把梁潇等人吓了一跳。就见韩铁生伸手把王跃扶起,左右看了看,又感慨的道:“像,真像,跟你爹一模一样。”
“我爹?”王跃疑惑地问道:“您认识我爹?”
“岂止是认识,你爹就是当世的大英雄。”韩铁生说到这里,感动得老泪纵横。
“那我爹是怎么死的?”王跃似乎对自己父亲的死并不完全知晓,便向韩铁生问道。
“你爹为了大义,去偷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可途中被人发现,才惨遭不幸。这件事你们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只要记住你爹是个大英雄就行了。”韩铁生叹声说道。
“嗯,别人都说我爹是贼,只有您和我娘说我爹是个大英雄。我就一直相信,我爹绝对不是贼。”
“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娘她在一年前就去世了。”王跃说到这里,脸色极为凄凉。
韩铁生唉声叹气的道:“从明日起,你就跟着韩伯伯吧。韩伯伯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绝不会让你挨饿。”
“多谢韩伯伯收留。”王跃连忙跪倒致谢,看来他也真是饿的走投无路了。
韩铁生虽然忠厚老实,可他的骨子里也有股子倔脾气,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谁也劝不住他。而且他特别重义气,刚才那份情景,韩瑶知道这个王跃是肯定被她爹收留了,所以她也没再多说。
至于梁潇,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早想拉拢这个身怀绝技的人,可没想到,他爹竟然和自己岳父是旧相识。这下可好,王跃偷走了个烧饼,又从天上给梁潇掉下来一张馅饼。
“原来是王大哥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小弟梁潇,是你韩伯伯的女婿,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大哥不要见怪。”梁潇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前世里帮了他不少忙。
王跃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遇到了韩铁生,就如同遇到了亲人。这里的人不嫌弃他,他已经很知足了,现在见梁潇这么客气,他哪还敢埋怨,感激还来不及呢。
“梁兄弟别这么说,终究事情是因为而起的。只要梁兄弟不嫌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潇刚才的举动给足了韩铁生面子,韩铁生当即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将众人往屋里劝:“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也别这么客气了。走,进屋吧。”
“对,我岳父说的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王跃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被捉贼一幕惊到的公鸡也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东方的曙光,又开始“实报军情”了。
折腾了半宿,梁潇现在觉得累了。他回屋之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看看日头,已经到了晌午。发现屋里空无一人,估计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昨晚还说要找点事情做,结果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梁潇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梁家家境衰退,梁潇已不再是那个梁家的小少爷。在苏州时穿的那身华丽衣服已经被韩瑶收拾起来,而他现在穿的也只不过是一件比较合身的粗料布衣。
出了屋门,梁潇见韩瑶正在生火做饭。便走到韩瑶近前,笑了笑道:“中午吃什么?”
“我烙的烧饼,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到屋里睡一会儿吧。”韩瑶回眸一笑道。
“我要是再睡,就成‘觉主’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不能总让我的夫人受累。”
“这也没有你能帮上的,等一会儿饼熟了,我给你留几张,剩下的给我爹他们送去。”
“昨晚不是说好了么,让我跟你一起去。”梁潇蹲在韩瑶身边,往灶里放了一根干柴,同时说道。
韩瑶听闻,迟疑片刻,之后又道:“你要是想去,那一会儿就跟我走吧。”
梁潇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问道:“咱爹的那个贤侄呢?”
“你是说王跃吗?他一早就跟我爹去铁匠铺了。”
“他去铁匠铺干什么?”
“学打铁呀,我爹临走前说的。”
“这么说,你爹现在有徒弟了。”
“我爹本来就有一个徒弟,算上他就是两个了。”
“你爹有个徒弟,我怎么不知道呀?”
“我爹的那个徒弟住在铁匠铺,所以你没见过。我爹说,以后让王跃和他都住在铁匠铺,也省着他一个人寂寞。”
“哦,有两个徒弟就是好。不过算上我,就是三个了。”
韩瑶瞥了粱潇一眼,轻笑着道:“你想跟我爹学艺,他还不收你呢。”
“凭什么呀?”
“你要是去了铁匠铺,就不知道是你打铁,还是铁打你了。”韩瑶笑了笑,然后起身掀开了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