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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司徒府

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偿。这两句深刻的勾勒出了那个时代女人的生活,尤其是这夜香楼中的女人。此时林倩儿正痴痴的呆坐在房中,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流落在这烟花巷中,真是唐突了佳人。

此时的林倩儿心神不宁,她呆呆的看着屋内燃着的红烛,轻咬着红唇,她脑海里全是司徒来白天走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默念着司徒来留下的那首诗暗想: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这司徒公子如此才华,外人为何讥讽他胸无点墨,肯定是嫉妒。林倩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司徒来,之前对司徒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之前那是怕司徒来,而现在却是敬佩司徒来的才华,小小年纪就能有此才华,今后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然后林倩儿眼中又充满了忧愁,虽然眼中泪光点点,却是万般风情绕眉梢。

林倩儿心中暗道:司徒公子能看上我吗?如今自己虽然还是清白身,但是流落在这烟花之地,而且总有一天会被人夺了身去。司徒公子到时还会怜惜我吗?还有我那冤死的父母。想着想着林倩儿竟然幽幽的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夜已深,此时司徒府的大院内除了当值的下人外还有两个人没有睡去,一个是司徒南,另一个就是司徒来。此时的司徒南正在自己亡妻刘氏的牌位面前激动的泪光莹莹。那司徒南在对亡妻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今天很高兴,来儿他终于长大了,清源道长说他是万金之体,有齐天之福,这话虽然有些过了,但是来儿今天的表现确实让我吃惊,他还是流着咱们司徒家的血啊,那两首诗放眼当今天下,谁能不叫一声好,更何况来儿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不要担心来儿了,我会好好的照顾他......”司徒南回到卧室休息的途中经过司徒来的阁子见到灯火依旧亮着,便冲在门前当值的下人问道:“少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那下人似乎在打盹,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吓了一跳,一看是司徒南赶忙道:“回禀老爷,少爷说自己要夜读经史,奴才怕打扰少爷,所以才在门外当值。”听了下人的话,司徒南心中又是一番感慨,浪子回头,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自己司徒家后继有人了,然后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下人呆立在那里。

此时的司徒来确实没有睡,但是他可不是在对着谁的牌位诉说,他让下人给他点上蜡烛,自己依旧在秉烛夜读,熟悉着自己所来到的这个世界,司徒来发现这些经史都没有标点符号,所以读起来甚是费力,好在司徒来现在的灵魂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最终也能够深深理解。通过自己的阅读,司徒来现在对自己,对环境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自己现在是司徒府的小公子,白天的那个老头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奶奶,自己的母亲好像已经不再了,但是自己有很多很多的二奶,不对,是二娘。现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大中朝,国安民富,到处是一片欣欣荣的景象。这时已经三更了,司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便倒头睡下了。

一夜无话,司徒来也是真的累了,睡的非常踏实。第二天一早忽然惊醒,因为司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光着身子,好在有一条丝被盖在身上,让他更吃惊的是他发现两个女的站在自己的床前。其中一个正是昨天被司徒来撩拨的小脸绯红的灵儿,看到司徒来醒了,灵儿赶忙上前道:“少爷您醒了,洗漱一下吧,老夫人和老爷等着您呢。”边说还边将一套新的亵衣亵裤拿在手里。司徒来是彻底的傻了,这倒好,昨天撩拨人家吧,今天这人可丢大了。他窘迫的看着灵儿道:

“昨晚,昨晚是谁帮我盖的被子啊。”他这是想知道是谁脱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支吾了半天搞出这么一句。

灵儿看着他满脸疑惑的道:“少爷昨天可能是太累了,没有脱衣服就睡下了,是我和巧儿服侍您睡下的”

“什么?你俩?”这下司徒来的脑袋可大了,小丫头还找了个帮手。再看看那个叫巧儿的丫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司徒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平常都是她们俩服侍的啊,今天怎么醒来这么大动静呢。

司徒来心想,这下囧大了,看着灵儿和巧儿道:“把衣服给我,我自己穿就可以了,你们俩先去吧,就说我一会就到。”两个丫头不知道缘由,一脸疑惑,但是司徒来发话了,她们也只好出去了。看着两个人出去了,司徒来赶忙拿起亵衣亵裤,好在自己拍古装剧的时候对这种古式衣服的穿着略知一二,要不可就麻烦了。

等司徒来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奶奶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司徒来也草草吃了点东西。等司徒来抬起头来才发现张氏在一旁慈祥的看着他,司徒南也是一脸的好奇之色,司徒来不由的道:“怎么了?”张氏和司徒南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哈哈笑道:“没事,没事。”

司徒来看吃完饭也不用自己收拾,然后起身道:“没事的话我回房看会书去。”接着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司徒南和张氏。只听张氏不安的看着司徒南说道:“来儿这是怎么了,你昨天不会又训斥他了吧。”

司徒南赶忙道:“没有啊,母亲,我也不知道来儿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先祖保佑,让来儿迷途知返。”

“什么迷途知返,我的来儿一直是我的乖孙儿。”张氏听到司徒南这么说立马训斥道,司徒南也不敢说了,他现在很是欣慰,别管司徒来是不是真的看书去了,但至少他现在已经不出去惹是生非了,这已经让司徒南省了不少心了。

一连几天司徒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家里潜心研究历史,司徒府的下人们也有了难得安宁,他们都不晓得自己的小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戏耍自己甚至都有些不习惯。

但是此时的长安城都在疯传司徒少爷的《赠佳人》,短短几日之内便传到了国都洛阳,据说当世文学界的泰山北斗王一山读了此诗后大声赞好,当得知作诗者竟然是个十岁的孩子时更是惊为天人。当然这些闭门在家的司徒来都不得而知。司徒南看到自己的儿子迷途知返,甚慰其心,对司徒来也不严加管束了,自己也落得个清闲。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司徒来觉得自己也该出去熟悉熟悉一下这个时代的长安了,他本来打算向司徒南打声招呼再出去,但是得知司徒南在客厅会客后,便自己偷偷的溜出了府。此时的长安虽然没有后世的西安现代,但是已经很繁华了,而且处处都是古式建筑,雕梁画栋,司徒来就当是在浏览名胜古迹了。

忽然司徒来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三个字“夜香楼”,这里他可是记忆深刻。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地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里面还有自己忧心的林倩儿,看着门口人头攒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走了进去。此时虽是白天,夜香楼依然很热闹。老鸨儿看是司徒来这个财神爷来了,哪敢怠慢,赶忙上前道:“哎呦,司徒公子,您这些天都忙什么了,气色这么好啊。”司徒来看着那老鸨儿微微一笑道:“别说没用的,倩儿姑娘可在?”老鸨儿被司徒来那诡异的眼神盯的发冷,忙道:“在,在,只不过倩儿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待着,谁也不见。”

司徒来一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着那老鸨儿笑道:“你忙你的去吧。”老鸨儿也不敢阻拦,司徒来便径自来到了林倩儿的房门外。司徒来看到房门紧闭,于是轻敲了一下房门,只听里面传来林倩儿的声音:“走开,我谁也不见。”司徒来先是一惊,接着冲着屋里说道:“倩儿姑娘,我是司徒来啊,听说你不舒服,我很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司徒来只听道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又听见里面的林倩儿说道:“原来是司徒公子,你稍等啊,倩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司徒来这时看清了眼前的林倩儿,穿着一件粉红小衫,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司徒来不由得看的呆了,这种天然古典气质的美女就摆在眼前,任你是柳下惠再生也得有三分贼意。司徒来暗道:这小妮子哪像是有病啊。他不由讪讪的笑道:“病了更好看。”一句话让林倩儿羞红了小脸,噘着小嘴嗔道:“公子就知道调笑人家。”司徒来哈哈一笑,随着林倩儿走进了香闺之中,他反手将门啪的一声关上,林倩儿不由得一吓了一跳,看着司徒来说道:“公子,您,您要干吗?”谁知司徒来坏坏一笑道:“我?我关上门和你聊天啊,要不你以为我跟你干什么?”司徒来说完心底暗笑。

林倩儿也知自己想的歪了,但是看到司徒来一脸坏笑,又不由得好气,幽幽道:“公子就会欺负倩儿。”司徒来呵呵一笑,看了看林倩儿说道:“看样子你是没病啊,为何谎说自己病了,刚才害我很是担心。”林倩儿听到司徒来为自己担心,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随后又幽怨的看着司徒来道:“公子既然忧心倩儿,那你这几日为何一直不来。”司徒来赶忙赔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那日被闪电击中,回家后仍自头晕目眩,休息了数日,这不今天刚有些好转我便来看你了。”说完司徒来还暗暗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自己这演技当真是无与伦比啊,他是担心这小妮子瞎想。听道司徒来身体刚好就来看自己,林倩儿才抿了抿小嘴道:“算你有良心。对了,那首诗,你真厉害啊,平常装的胸无点墨,扮猪吃老虎,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谈论你啊。”

“啊?是吗,有这种事?”司徒来无奈的摇摇头,哎,都是穿越惹的祸啊。

又听林倩儿道:“公子你可以为倩儿作一首词吗?倩儿喜欢你的东西。”

“什么?你喜欢我的东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呢,司徒来是彻底的想歪了,但是看到林倩儿期待纯洁的眼神,他马上正了正色道:“这有何难,我做一首词,你唱与我听可好。”林倩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司徒来上下一搜罗,随口吟道:“《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倩儿早已准备好了笔墨,当司徒来念完的时候,她也写完了。

林倩儿是越听越惊,尤其是写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时更是感慨,这司徒公子当真有不世之才,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胸境界,怎么能不让人吃惊。看着一脸惊讶的林倩儿,司徒来笑道:“我念完了,该你唱给我听了。”说完司徒来还暗自笑道:哎,古人的就古人的吧,现在这些什么诗啊词的都得是我的。

林倩儿不愧是这夜香楼的花魁,当下拿起琵琶,将司徒来这首水调歌头唱了出来,司徒来听的呆了,这林倩儿谱的曲子别有一番韵味,但是他却发现林倩儿唱着唱着眼睛里忽然落下了莹莹珠泪,司徒来赶忙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唱着唱着还哭了?”

林倩儿脸上犹自挂着泪珠,几缕秀发垂到眼前,她用纤长的玉手抿了一下,然后看着司徒来道:“倩儿只是想起了往事,所以一时心伤,让公子见笑了。”往事?司徒来心底一惊,这个林倩儿肯定有故事,看她的言谈举止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流落在这烟花之地肯定是有原因的,司徒来从心底涌起丝丝怜意,走过去扶着林倩儿的香肩说道:“姑娘的往事可否说与我听,也许我能为姑娘一解心中之结。”听到司徒来这样说,林倩儿的眼中充满了希冀,只见她扑通跪到了地上,看着司徒来道:“公子,您救救倩儿吧。”

司徒来一惊,这古人真是说跪就跪啊,但他赶忙将林倩儿搀了起来,看着她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慢慢说给我听。”

司徒来猜对了,这林倩儿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有着美好的童年,她流落到这烟花之地实属无奈。

随着林倩儿的自述身世,司徒来越听越惊,这林倩儿年方十六,是前金陵知府林洛的女儿,自小知书达礼,而且是天生丽质,小小年纪便被称为金陵第一才女(昔日才女有别于今日才女,昔日才女有才有貌,今日之才女,吾不敢多言,嘿嘿),林洛为官正直,待民仁厚,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然而一日江南总督许怀仁去金陵视察,期间在林洛家中休息,看上了这貌美如仙的林倩儿,欲招为妾室,所以暗中派人去说服林洛,恩威并用,许以高官厚禄,哪知这林洛刚正不阿,妻子早逝,膝下仅此一女,爱若掌上明珠,对许怀仁派来的人一口回绝,这许怀仁虽为江南总督,却是心胸狭窄,凭借自己的妹妹是当今天子的宠妃,才得了这江南总督的肥差。他觉得这林洛坏了自己的面子,甚是愤恨。

之后林洛不明不白的被人检举揭发,说家中藏有黄金白银无数,林洛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人抄家拿问关进了牢狱之中,而且确实也从家中抄出了无数黄金白银,证据确凿,辨也无益,但是人都看得出,这是赤裸裸的陷害,主谋之人自不必提,明眼人都知道是那许怀仁无疑,但是这许怀仁在江南可谓是一手遮天,无人敢来过问,跟林洛沾亲带故的唯恐惹事上身,避之不及,百姓有敢为林洛鸣不平的也都会被许怀仁的爪牙抓进狱中。刚好那天林倩儿去道观上香,躲过了这场劫难,邻家有忠心的下人在林洛出事后赶忙跑去给林倩儿送信,告诉她家中已不安全,让她赶紧逃出江南。林倩儿当时只觉天旋地转,有家不能归,而且自己最亲近的父亲被人陷害下狱,所以只得背井离乡,谁知路遇歹人,被人卖到这夜香楼为妓,当初跟自己一起逃难的丫鬟现在也是生死未知。

当说完自己的故事后林倩儿已是泪如雨下,娇躯颤抖,珠泪盈盈,幽幽的低泣起来,此时的司徒来听完后面色沉重,内心激愤,前世的张一来最重不平事,如今没想到在古代还真有这样的事情,看到抽泣的林倩儿,他不禁内心涌起强烈的怜惜之意,走到林倩儿的身边,轻轻的搂住她的香肩,林倩儿有了依靠,趴在司徒来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此时的司徒来心里暗道:许怀仁,mother**er,老子记住你了。然后轻轻的拍着怀中抽泣的林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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