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莺觉秋风凉,冷灯羞月影如霜。
帘挂皎洁凄愁意,几贫残羹几处伤。
——宇文子忧《月夜》
友人离去后不久,子忧写下了这首《月夜》。同样的秋,未曾散去,月已不同,人亦不同。我曾去思索,为何一个女子会占据一个人的思绪,为何一段一开始就是为了结束的姻缘会封杀了未曾得到的美好。可是,没有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又怎么能轻易的去解剖子忧的思想。没人能看透被风沙覆盖的黄金,更没人去挖掘被海水埋没的沉轮。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会流泪,会伤心,会绝望。人世间没人被上帝宽待,更没人受到了上帝的恩惠。子忧知道,一切的不幸不过是命运的洗礼。既然无法改变,何不坦然接受。可是,明白只是明白,却化不为现实。哲学虽然包罗万象,却拘泥于一事沉渣。
“夜尽莺觉秋风凉,”那是一个微风轻扬的夜,早晨还叽叽咋咋的鸟儿们,为何夜里如此安静?难道都知道累了,沉静在梦香。而我呢,依旧夜不入梦,背负着劳累,追溯着思念。秋风刮过半缺的窗,迎在了我的脸上,微凉。子忧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时刻,窗透初晓,日照西桥。自己依旧的坐在书桌旁,写着那个女子的一切,把这封未来的情书提前埋在了脑海。然而岁月太过匆忙,甜言蜜语还来不及填埋遍匆匆的被拆封了。子忧就这样和这个女子走在了一起。那时,也有一道风迎上了脸颊,同样是秋风,温暖舒适。而今的秋风,却略带凉意。书桌上的画笔,来回旋转。可勾勒的已不再是缠绵往事,温馨时日。秋风变了味道,子忧的世界也变了色。
“冷灯羞月影如霜。”当时的子忧,正借着丝丝余光。因为难以入眠,想要在夜里收货一丁点儿的光芒,那怕光线很暗,光温很凉。是呀,他失去太多,他怕失去,更恐惧失去。黑夜遮住了他的眼睛,暗了他的世界。他渴望光,那怕冰冷。至少,他不用再去祈求害羞的月别再躲进黑雾中。仔细的去看着那点光芒留下的影子,像极了冬日里的霜,冷而白。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光芒到底是自己卧室里残留的,还是那轮月儿可怜他,从而施舍的一点希望。我不止一次同情这位少年,不止一次为他留下眼泪,不止一次为他写下悲伤。他的高冷,在被寻常往事刺得遍体鳞伤后是显得多么无力。
“帘挂皎洁凄愁意,几贫残羹几处伤。”这是这句诗的精神所在。正因为子忧在这一切景色的束缚下,才暗生愁情。诗句虽短,短短十四字,连数手指头都可数清楚。然而,这句诗句后面却隐匿着一则故事——在子忧和夕姚分别后的一周后。子忧还努力的尝试着去联系那个已经将自己抛之脑后的女子。这些时日里,子忧废寝忘食的撰写着和她一起的时光。他心知肚明,那天的分别,不再短暂,而是永远。那句再见,不再是日后再见,而是再也不见。他想守护,守护那个曾经许下的诺言。纵然现实早已为将来埋下伏笔,作了铺垫。可是,一个软弱到连失去都会痛哭流泪的人,会想到什么办法于残酷的现实抗衡。一支笔,一张纸,还是一段记忆!“帘挂皎洁凄愁意”七天没吃东西的他早已精疲力尽,毅力这种东西,当突破了身体极限的时候便荡然无存。子忧终于倒下了。当受到治疗,当他从梦中醒来,看到月光洒在了医院的窗帘上,正因月光太过皎洁,像自己的爱情一样透露着纯色的时候,却满载凄凉。你走了,我在病床。你离开,我依旧守候在原地。只不过,我已经尽力了,身体的柔弱担当不下你离开的重担。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我未曾有好好用过餐,你以前不总是叫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东西,你知道我的胃已经开不起玩笑。我依赖你的语言,依赖的关心。而今的我依旧没有好好用餐,因为你走了,没人能督促我的行为。可我不是故意违背你的意愿,伤害着自己。而是,没了你,我怎么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你如果能看到那满桌的鸡鸭鹅鱼都未被我触碰,请回来吧,因为那都是失去你以后,我无法释怀的忧虑。
那句诗,写下的就是子忧的这段独白。子忧知道,如果说的太多,她会没有耐心听下去。于是,他把这些话都写进了短短的七言绝句中去。然而,那个女子从未在乎过这一切,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一切。或许,更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然而,能够流芳千古的,早已百画成书。不能留下的,便随时间悄然离去,连最后一点残渣都没能剩下。唯一能存在的,除了卑微的记忆,除了卑微的自己。或许这个女子没能留意的这份伤害,却在这个男人的几年时光里愈演愈烈,最终走向破灭。一旦心死,便忘却了所有的缠绵,所有的温柔记忆。包括,那个曾经深深的刻在了头脑中的那个至关重要的名字,一起消逝。或许,子忧还太单纯,学着童话中的故事,睡美人终究有一天会被王子唤醒。可是,他忽略了一点,那个童话中的睡美人不是那个女子,那个童话中的王子,也并不是他。一段故事太美,却美在了分别的残缺给予人的心灵痛击。他在幻想,有一天,再次遇到那个女子的时候,自己的泪水是否决堤,自己的心,是否还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