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中的木门轰然倒塌的一瞬间。屋外的强光照了进来,鹿儿勉强将快要失去的意识拉了回来。从光的剪影里走进两个人,最先那个神色焦急,步伐混乱,气息也不如平日那般稳定。
总是霸道凌厉的他,总是温柔无赖的他,也有这般焦急和不知所措的时候。
“阿。。。洛。。。。”她轻轻唤道。声音微弱连自己都听不见。
这厢抱着她的青准将她搂得更紧了,嘴角微邪,“国师,你等的人来了!”
成天意起势便向陈洛攻去,哪知一个仙风道骨的浮尘拂过,他的那一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你是何人?!”成天意不禁心中畏惧了几分。
“空空道人。你若醉心我凝心剑法,不如向贫道讨教讨教。”来者正是空空道人,他声音不咸不淡,似乎对成天意是何许人也并不在意。
那日陈洛成功出逃,担心成天意再行追来,又恐他待人扰了凝心谷的清净。故休书一封给空空道人,要他防备。那空空道人自是不担心凝心谷为外人所知晓,谷外的阵法让多少英雄豪杰有来无回。倒是这个徒弟,平日雷厉风行,突然向自己求助显然是遇到了困境。他将陈洛视如己出,又是故人之子,心重在所难免。
二人在临溪重逢之后正要回陈国皇宫寻鹿儿,哪知苏沐阳一封急函告知青准掳走了鹿儿,陈洛大惊失色,空空道人亦是担忧不已,公孙静尘的徒弟,更是自己的师叔,若是有了意外,别说静尘那里不好交代,就是回到了凝心谷也无颜面对昆仑洞人。这才寻思着同陈洛一同打听鹿儿的下落。恰巧探子回报青准连夜打马奔回了临溪后山,这才跟着陈洛一路寻了过来。
可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莫说是陈洛,就是空空道人看那玉一般的人白衣上猩红点点也是一阵揪心。
这厢成天意已经攻了过来,空空道人轻巧一壁,毫不在意的鄙视了那做和尚打扮的国师一眼,穿的花红柳绿的让空空道人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二人纠缠到屋外的空地上,一人出掌内力浑厚蛮横不已,另一人拂尘轻扫却显得闲适无比。
屋中的陈洛见势向青准攻去,谁料青准拿捏好了似的总是将鹿儿放在陈洛掌风所及之处,陈洛怕伤了自己的心上人,处处掣肘,一时间竟然施展不开。
“混账!你口口声声爱她,却将她置于危险之中,是汉子就出来跟我单打独斗,躲在女人后头算什么男人!”陈洛怒骂道。
“哼,她即使死,也要死在我青国的皇后寝殿!”青准越发抱紧了怀中的人。
陈洛一听就怒了,“笑话!我家娘子怎会死在你皇后的寝殿?!你放开她,我们单打独斗!”
青准却不再言语,只是担忧的看着怀中的鹿儿,刚才同陈洛纠缠,那白色的绢布上又印出了不少的鲜血。“沐凌!给朕杀了他!”
沐凌却是和煦的一笑,陈洛自然戒备的看着他。
青准正待得意的笑,却突然觉得全身僵硬,“沐凌!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沐凌从他怀中拽出了鹿儿,桀骜的看着青准,“我同鹿姑娘是旧识,来此处也是为她而来。再者,谁也不配做我的主子。”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青准怒骂道。“来人,给我杀了他们两个!”
陈洛从沐凌手中接过鹿儿,报以感激一笑。沐凌自是心中苦涩。虽然笑的温煦如初,心却如刀割般生疼。她需要陈洛,他可以对千万人狠心,却惟独不可以对她如此。青准那般心情他怎能体会不到?只要她活着,此刻没有人会为难陈洛。
屋外打斗正如火如荼,青准的侍卫显然分心乏术。
陈洛嗤笑的看着被点了穴道的青准,“谁还没几个侍卫?!”
怀里那人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轻轻地唤着,“阿。。。洛。。。阿。。。洛。。。”
陈洛痛惜的看着她,“我在,我在,鹿儿,你怎么样?”
鹿儿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那近在咫尺,自己日思夜想的俊颜,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那样虚弱的娇花一朵,却笑得让人晃花了眼。沐凌看着心痛有蔓延而来,原来她幸福的笑竟是这般。。。这般美得让人心痛。
“别。。走。。。阿洛。。别。。丢下。。。我!”她使尽最后的力气,陷入了黑暗里。
陈洛大惊,“鹿儿!鹿儿!”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师傅!师傅,你快看看鹿儿!”
此时空空道人亦是无意再与那番和尚纠缠,捡了空隙便用凝心绝学的指法将成天意定在了原地。罢了还在衣衫上擦了擦,许是脏了手,看得成天意眉梢一挑。
空空道人探了鹿儿的脉,神色亦是大骇。“速回凝心谷昆仑洞,只怕这世间只有师叔祖能救她了,哎,这个傻孩子。”
陈洛自是心痛不已,抱着鹿儿就要上马。
“陈公子!若是鹿姑娘大好,可否送信至药王山沐生医庐告知在下?!”沐凌追了几步,终说不出要继续跟随的话来。
陈洛差异的回头,却是心下了然。看看怀里那虚弱的小人儿,真是个招人的小妖精!然而这沐公子举止有度并不令人生厌,此刻又没有时间再与他周旋。陈洛点了点头,“一定!告辞!”
陈洛带着鹿儿打马跟在空空道人身后,他心焦不已,却又不得不以真气为鹿儿护体。
“师傅,鹿儿的身子能否经得住如此颠簸?”怀中气息微弱的人儿让陈洛心下不宁。
空空道人回眸望了一眼,“你以真气为她护体,颠簸在所难免,可此时越快赶回昆仑洞越好。”
陈洛一听便将以真气将鹿儿护住,“师傅,祖师爷爷当真能救活鹿儿?”
此时林中的飞鸟被惊起,陈洛怀中的鹿儿仍然毫无生机。
空空道人叹了气,“她当真是待你极好的。她假意割腕划颈,伤口却都不深,并未伤着要害。可能怕青帝察觉,她以银针逆行血脉使得经脉受阻,因此脉息极其微弱,造成不久人世的假象。她那时被那国师消了内力,吊着一口气使的凝心素手,伤了脏腑。银针现下还在她体内,为师亦是无可奈何,只有师叔祖才能救她。凝心素手当真是精妙绝学,可这丫头为了你,竟然不惜如此损耗自己的身体,那么多的银针穿梭在经脉之中,所受之苦非常人所能忍。”
陈洛听得震惊不已,心痛到麻木。他以为只有他在一直的追着她,却未曾想到她的情也会是如此强烈。鹿儿性子虽冷,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他陈洛何德何能,唯有此生定不相负。
一时愣愣不得语。他护紧了怀中的她。若是她有半分差池,他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挥了马鞭,马儿吃痛,更卖力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