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准许是发泄的累了,因此银针扎在身上让他毫无痛觉,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鹿儿收了针,厌恶的擦了擦,冷冷的站在床畔。沐凌亦是从屏风中出来,面色尴尬,他走向鹿儿却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月灵,赶忙转身,又识相的藏在了屏风之后。
“上官青灵?”鹿儿轻轻道。
那月灵自是一个机灵,吓的抓起床上的被子遮住了身子。她亦是聪明人,并没有解开蒙在眼睛上的绢布。尽管她受到了惊吓,可依然稳了稳身子,故作镇静道,“放肆!竟敢擅闯皇上寝殿,外面重兵把守,本宫只要喊一声,你就有来无回!”
鹿儿皱了皱眉,“还是一样讨厌。”她耐着极大的性子重新审视的青灵,“外面重兵皆是庸才,否则我又如何能进出自如,青帝又如何会昏迷?”她清清冷冷的说,月灵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你要做什么?”月灵颤抖的问道。
鹿儿不愿再与她多做周旋,“陈洛在哪儿?”
月灵听后明显一愣,“陈洛是何人?本宫怎会知道他在哪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鹿儿自是不信,“你会不知道?青帝处心积虑抓来的人你怎会不知道?你不是最得宠的妃子么?”
言尽于此,月灵却笑了,尽管看不到眼睛,那声音凄楚笑的在夜里听起来有些吊诡。“宠妃?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外面起了微风,二人一时间均是无语,月灵蒙着眼睛,听觉却十分灵敏。这一夜她千疮百孔,自幼与她一同长大的侍女被送去做了军妓,折磨自己的帝王险些要挖了自己的眼睛,一路走来心酸谁人知。而面前这位少女,不知怎的,她似乎能肯定她并没有恶意。
“多少次,他睡着的时候我都想杀了他。”月灵颤抖的说道。
鹿儿方才所见,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告诉我陈洛在哪儿。”
月灵一惊,复又自嘲的笑了笑,似乎对鹿儿的提议并不感兴趣。
她自顾自的回忆着说着,并不是对谁诉说,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语。
“我本是陈国相府的小姐,我娘不受待见,我们母女二人过的如履薄冰。后来又被轩辕王爷挑入府中,我曾以为我会成为他的妻子,那样美好的许多年,我竟然现在都不记得了。可他将我送给了翼王,我那时恨死了翼王,多少次我都想杀了他回到陈国。可是你知道吗,青翼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却是一个好丈夫,他对我百依百顺,为了我杀光府内的姬妾,甚至还打断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腿,我爱上他了。我好不容易爱上他了,可是青准,青准杀了他!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要杀?!青国人说我是红颜祸水,青帝一怒为红颜,杀叔占婶,呵呵,真真儿好笑,他不过是透过我宠着另一个人罢了。有时候他极尽温柔,有时候他凶残粗暴,似乎是爱极了也是恨极了。这次他带我来,倒真是恨极了我。”
鹿儿听过自然有些不好受,“人都有一死,你若还想着他如此伤心,为何不同他一起死?”
月灵笑了,“呵呵,对,我为什么不同他一起死?可是人就是贪恋能够呼吸的瞬间,有勇气苟延残喘,却没有勇气去死。”
鹿儿听过沉默不语。贪生怕死,的确是人之本性。
“可是,我有勇气去恨!我恨轩辕宇,青翼死后我求过他,求他让我回陈国。可他说什么?他说我是和亲的公主,两国制衡的砝码,即使是死,也得死在青国。骗子!都是骗子!所以,他休想从我手中拿到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一生也休想!”月灵因激动而颤抖,遮盖的被子从肩上滑了下来,身上青青紫紫,还有些许血印。
看得鹿儿不自在的别过头。
“我恨死了青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痛不欲生!”月灵死死的抓住了被子。
“就因为他杀了你爱的人?”鹿儿摇着头问道。
月灵摇了摇头,“她给我的羞辱,还有娇容的羞辱,我总会让他来还!”
鹿儿想到在紫竹林的过往,那时的青灵对娇容是很严苛的,没想到还有情意在,“你对你的丫鬟倒是不错。”
“那只是娇容!她与我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一般。以前我恨过紫沅,是她将青翼引入我的寝室,是她将我放在了青翼的床上,逼得我不得不嫁给青翼。刚入府时,我寻了个错处,就将她送去了红账。后来我爱上了青翼,便不再恨她了。也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月灵说的平静。
“你将她送去了红账,心中可好受了?”鹿儿问道。
月灵摇了摇头,“不曾,我的不甘心我的恨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后来,是他让我忘记了仇恨,他的后院只留我一人,我以为我的好日子来了。直到那天我正和丫鬟们嬉闹,我蒙了眼睛抓她们,哪知道我抓到的却是青准!他第一次见我就极其无礼,王爷与他不欢而散。哪知没过多少时日,他就率兵冲进了王府,全是血!全是!王爷脖子上的血还是热的,青准就撕烂了我的衣衫强占了我,他死不瞑目!青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月灵激动的说道,指甲嵌进肉里,红色的血就那样流了下来。
鹿儿突然觉得疲惫不已,“你的仇恨没有人能化解。就像紫沅,你送她去了那生不如死的地方,却依然不能让你好过半分。”
月灵沉默了一阵却道,“我不后悔!”
鹿儿只觉得鸡同鸭讲,“我可以帮你杀了青准,但前提是你得帮我探得陈洛的下落。”
月灵却笑了,“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此人,我又如何能冒昧的问呢?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鹿儿不欲再与她纠缠仇恨的问题,“成天意在何处?”
月灵一愣,最后认命的说,“在临溪后山闭关。”
鹿儿心中一喜,“此消息可靠?”
月灵摆了摆手,“你既疑我,又何必问我?”说罢又叹了一声,“**不问前朝之事,我也是偶然听到他提起的。你若然不信,待他醒了问问他便是。”
屋中的白衣少女似乎瞬间就消失了,屏风后的少年急急的从后窗跃出追了出去。
空气里只留的鹿儿冷冷的声音,“露妃娘娘之事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