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柔光徘徊指尖,血肉以可见的速度不断增长,直到最后完全淹没惨白的骨头。小孩咧了咧嘴,拭去额间满头的水珠,一屁股坐在地上,显得非常疲累。他不断的喘息,从嘴里以及鼻子中呼出灼热的气息,那种味道像是来自地狱的业火,竟能在空气中发出蓝韵的光彩,仿佛把世界点燃了一般。
我的手掌完全恢复正常,伸缩时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灵活。一团气体在骨头之间游走,不断滋润肌肤,让身体每一寸细胞都达到了最大的活性。我的凡人之躯仿佛感受到了以前仙力充沛时的振奋,灵海自由呼吸,由黯淡的颜色逐渐转变,尽管微乎其微,但那种变化带来的感觉还是非常的明显。
小孩休息完了,脸色又很快红润。他一跃而起,摸了摸自己白皙的屁股,似乎发现应该穿些什么。他的眼神看向我,陡然间变为诡谲的阴笑,而后猛然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往我身上扑来。我来不及后退,小孩已经扑到我身上开始撕扯衣服,竟硬生生被他将上衣扒了下来,而后套在自己的身上。
“那个,谁,本皇念你有功,今后就赐你无尽荣耀。”
小孩的话让人不明白却无端的使我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不伦不类,拖着如裙子般上衣,对人发号施令的样子非常好笑。小孩嘴角嘟起,眼睛眯成一条线很生气,但面对我的嘲笑却又无可奈何。他是第一个令我笑到捧腹的人,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喂,你叫什么?”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而后看看两边,他说话时抬头望着天空,我朝他看去的地方观望,只有悠悠云彩在风中飘过,然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你又叫什么?”我俩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只是就这样无聊的望着。
小孩龇起牙很不开心,他蹦到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站的比我还高,“无知的凡人,你听好了,本皇乃是自天地而开以来唯一圣皇,漫天诸佛,九霄仙神在我眼里不过只是蝼蚁。我若愿意,天将崩塌,我若高兴,地将沉陷。看世间悠悠,尔等凡人能见到本皇当是无上荣耀,吾所说将是圣典,吾所做将是圣经。吾自开天,吾自辟地。吾就是千古圣皇!”
千古圣皇!我没听过,相信三界之中也没人知道,我又一次的喷笑,他的语气就是一个小孩子,却又说的那么认真,这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我,我就是普普通通,天地一沙鸥,世间不能再平凡的蝼蚁,你可以叫我青霄,不过,你不会就叫做千古吧,圣皇大人!”
我边笑边说,小孩在高处嗤之以鼻,冲我白白眼,又点点头。
“青霄,青霄。”
我总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将这个名字念上好几遍,它没有独特的地方,却总是来来回回被人念动着。
“青霄,你以后就是我千古圣皇手下唯一的护法了。以后要保护我!”
我白了一眼,不想再跟小屁孩瞎扯。跟他聊了这么久我竟然忘了自己正处在碧海丛林里边,这里的凶险我已经领教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后来千古告诉我,他是因为在无尽岁月之前被人暗算才落到这里,之后又遭到妖花的欺凌,被困在了花蕊之中,他等了十万年,终于盼到有人来解救。至于妖花为什么会被溶解,他说跟他没有关系,是另一股力量在遥远的一端发动的强大攻击。这必然是仙帝所为,我感觉到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甚至超过了七剑仙的境界。
小孩的话让我不敢全信,他总是莫名的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比如说,他吹嘘曾统治过仙界,又将魔族打出了无尽的窟窿,还曾与人皇打斗过,还将鬼君碾压在地狱里边。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的话总是不着边际。而我却附和着点点头,没有拆穿他一句话。
千古身上很多的迷让人费解,他的来历与身世总是闭口不言。他跟我一样只是凡人之躯,但我能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表面看的那样简单,如我以前是魔君一般。
山林有些震动起来,周边的树木飘下很多落叶。很远的地方,一声巨响的咆哮徘徊林间,将很多弱小动物吓得惊慌奔走。我打算绕道避开,千古忽然一把将我拉住。
“青霄护法,前方有妖孽作祟,你去清除了!”
我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小胖子,你是圣皇,还是要劳烦你施大法力去扫除宇内障碍啊!”
千古摇摇头,那东西越靠越近,他竟然一个纵身越到我的背上,就这样趴着,怎么都撵不下去。
“青霄护法,本皇改变主意,快速速离开,待他日归来,必要将这妖孽烤着吃了!”
我同样感受到一股气势磅礴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席卷整片丛林。我背着千古一路狂奔,远远躲开那东西去的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从天黑到天亮,这股骇人的气息才逐渐平静。小胖子在背上非常的沉重,比普通的凡人要重上很多,我不知道他的肉是怎么长的,宛如石头一般,分量十足。
我放下千古,他在背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好像在吃什么东西。我捏了捏他的脸,肉呼呼很有弹性,他就这样睡着了,我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青霄护法,快保护本皇!”他嘴里念叨着,我以为是在跟我说话,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他是在那里呓语。
太阳逐渐倾斜,又是一天毫无察觉的过去,夕阳躲到了深处,在空中映出红彩。
千古伸了个懒腰,睁起眼望望天空。还是那样的天,还是那样的云,如昨天一般。
“你醒了?”
小胖子眯起眼看我,“青霄护法,我的烤肉呢?本皇饿了!”
我迷茫的呵呵一笑,想要伸手打他,却发现自己只是个凡人,或许根本打不过他,至少他还有手段,我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