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随意的穿了一件衬衫,就出门了,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就一路往南边驶去。
他报的地点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远离市区的繁华喧嚣之地,那里树林葱郁,渗透着浓郁的自然之气。自从那天晚上和无心‘李昊’的灵魂相融后,除了觉醒了自己的天生异能以外,还有无心‘李昊’的儿时记忆也随之犹如潮水般涌来。这些记忆都是和母亲月眉有关的,其中包括无心少年儿时和月眉一起生活的地方,那里……对李昊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想到这,李昊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淡然满足的微笑,看着窗外的风景。
途中有一片名字为‘月水湖’的美丽湖泊,这片湖水并不大,方圆只有五六十平方千米而已,但是却远离市区,接近自然区域,以这片‘月水湖’为中心的区域内,属于少污染的绿化区域,所以湖水表面极为清澈,好似一面清镜,倒影着两边生机盎然的树木。
当车子开过月水湖的时候,李昊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随后开过了月水湖后,来到了一处庄园外,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神色。
下车后,李昊静静的站在庄园的栅栏外,出神地凝视着那片建筑。
愣了许久后,他一脚跨进大门,踩在这砖瓦都有些松动的地面,一簇簇杂草,从缝隙间钻出,一口轻叹,李昊抬起头,出神地望着眼前那片已经略显陈旧的庄园。
它与西方那些金碧辉煌的贵族庄园不同,它并不名贵,也不奢华,相反,却很贴近自然,仿佛带着一丝乡土气息,让人流连于此。
庄园四周围着一圈稀疏的栅栏,歪歪扭扭的,似乎即将倒下,一条条不知名的杂草,如装饰般环绕在上面,中央是一扇大门,一扇满是灰尘与锈迹的大门,原本洁白的颜色早已褪色,那一块块显露在外的本色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庄园里面是一片草坪,只是此刻它却显得那么的孤单,沉静,没有了鲜艳的生机,不再茂盛,贫瘠的草坪中有一路石子路,直通庄园内部。
李昊望着那片庄园,心里五味陈杂,明明第一次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虽然那只是另一个自己,但是心里也复杂万分,紧张之余有着淡淡的欣喜,缭绕于心。
这……就是小时候和母亲生活的地方吗?
李昊缓缓的来到已经斑驳锈迹的大门前,轻轻一推,令他惊诧的是,庄园的门居然没有上锁。李昊惊讶之后,走在贫瘠的草坪上,心里起伏万分,心里甚至有种激动的冲动,想要叫出声来。
李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睛不禁微眯……今天的太阳好像有些刺眼,也有些热,让自己有些头晕。随即李昊摇摇头,暗道:我这是第一次来,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略微整理了下思绪,李昊沿着唯一的石子路走了过去。
走到庄园的大门处,那扇红杉木做成的大门,李昊驻足,细细的观望着红杉木门的表面,抬起手在大门表面摩挲着。忽然,李昊的心开始颤抖。
李昊低下头,似乎在梦呓一般:“我……我终于又回来了。”李昊的眼神里带着各种情绪,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在其心中也有一道极为苍凉的声音响起。
“我回来了,她却死去了,物是人非……只能缅怀。”这是无心‘李昊’的声音,他身居与李昊体内,此时心事重重,丝毫没有那夜中的邪恶。
李昊心里一叹,心里对无心‘李昊’说道:“你也忘不了你的母亲,是吗?”
良久,心底里传来无心‘李昊’的声音,语气里,无不是萧索和复杂:“你说错了,是我们的母亲。”
李昊也是一叹,将目光转向别处。
院子里除了草木贫瘠,杂草丛生,庄园表面的墙角也有着青苔攀爬,在无心李昊的记忆里,庄园两边应该有种植着几株盆栽,现在也只有染着尘埃的破碎花盆,碎裂在墙角边。
庄园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但是在岁月的侵蚀下,原本白色的漆面,已然染上了几层刺眼难看的暗黄色锈斑,这栋庄园,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灰蒙蒙之色。
“进去看看吧。”心底里,无心‘李昊’一叹,幽幽说道。
李昊点点头。也同意无心‘李昊’的建议。虽然这栋庄园自己不曾生活过,但是两人灵魂相连,无心‘李昊’经历过的,李昊也能感受到。
“吱呀……”
李昊轻轻的一推,出乎意料的,庄园正门也没有上锁,红杉木的触感很柔滑,岁月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只是,时间长了,红杉木的材质有点老化,推开门的刹那,发出悠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着。
打开大门,地面布满了灰尘,李昊的脚轻轻一扬,灰尘顺势飘起,弥漫在房间内。李昊环顾四周,左边的房间是客厅,只是客厅里的茶几已经破损不堪了。右边是餐厅和厨房,李昊走进去,抚摸着一切家具,厨房里大多数的厨具都生锈了。因为长时间的关闭,所以整个一楼都有一股浓厚的灰尘味道。
“一切都和二十年前无二,只不过该出现的人却已经不在了。”内心里,无心‘李昊’轻轻叹道。看见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摆设,纵使他那怨恨世界厌恶众生的心灵,也难得宁静下来。他本性本不恶,只是因为一个叫“月眉”的女人而自甘化邪。
他生来就是李昊的代替品,却因月眉为其寻找心脏而葬身北极而触动,从此,他那邪恶的灵魂里却藏着一个无法撼动的女人,叫月眉。
如今重回月眉曾经带着他生活过的故地,不禁梦回往昔,只是地还是二十年前的地,房子还是二十年前的房子,摆设还是二十年前的摆设,而人,却已经没有二十年前的人了。无心李昊也感概万千,复杂万分。
他的这句感叹,李昊没有听见。
“不知为何,这栋楼里的所有家具都好熟悉。”李昊低头喃喃道,双手触碰着墙壁上,轻轻的扫除上面的灰尘,凝望着出神。
心底里沉默一会,无心‘李昊’说道:“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共用一个心脏。”
忽然,李昊眉毛一挑,问道:“你一直潜伏在我的脑海里吗?一直陪我过了二十一年?”无心‘李昊’一提到这个问题,李昊就很想知道这个疑问。
因为,无心少年除却那个觉醒的夜晚,其余时间一直没有出现过,有时只有梦中会梦见,因此李昊很奇怪。
良久,无心‘李昊’才说道:“我本来就是母亲根据你的样子制造出来的,可是世间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我的心脏,就是缺陷。当我被协会做了实验后,就被父亲王霆送到外界去了,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和你共用一个躯体。后来,王霆的异能是封印,他将我封印在了还是婴儿时期的你的体内,自此以后,就成了你的影子……”语气里,无心‘李昊’带着一丝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恨意和不甘。顿了一会后,无心‘李昊’继续说道:“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出生就要成为别人的影子,哪怕……这个人,就是我自己!我也不愿!我不甘心!”
李昊沉默,也为另一个自己感到悲哀。如果自己生来就是为了为他人当影子的话,恐怕……会崩溃的不成样子吧。
就在李昊准备继续走上二楼时,二楼的楼梯上忽然照射进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得李昊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间,阳光被一道模糊的人影遮挡了。衣袖飘飘,鼓荡着,有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这时,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到李昊耳朵里却是让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瞪着那道身影。
“昊儿,你还是来了啊。”
李昊全身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你……你是……”
那道人影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平和:“我是王霆,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