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TJ市,日维路一个小区的一间楼房的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正坐着三个男人。
主人位正坐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此时正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见也见了,有话就快说吧。”
男人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正面带微笑,毕恭毕敬,这个人,正是李进。
李进笑了笑:“我还是请柳工您在考虑一下来我们华泰做技术指导的事,您放心,这件事即便是在华泰,也一定是保密的,只有我跟池副总知道。”
坐在李进旁边的一个30出头的男人也跟着说道:“柳老师,您就帮帮李部长吧,您说您这些年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只赚那些基本工资还有技术补助,那些没您有资历有技术的销售经理却是又拿提成又拿奖金的,您说您这一身本事不是白瞎了吗。”
柳工朝着男人瞪了一下眼睛,不悦的说道:“小丁啊,华泰跟****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啊,我身为****的技术支持,却去华泰做技术指导,这件事要是被公司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那我以后还能在****继续待下去吗?”
姓丁的****员工名叫丁原,是****的一个技术销售。
此时,丁原听到柳工程师的反驳,继续说道:“柳老师,您不用担心,这件事只有我知,你知,还有李部长知道,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传出去呢?”
柳工不屑的笑了笑:“你知,你当然知道,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你到底拿了华泰多少好处,居然会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丁原被柳工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的。
丁原:“柳老师,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帮着李部长,完全是因为当年我也在华泰待过,李部长呢,当初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跟钱有什么关系?”
柳工:“他对你有知遇之恩?你糊弄谁呢?你看他今年才多大啊,我看他参加工作比你还要晚吧。”
丁原:“我。。。”
丁原想继续说话,却被李进拦住了。
李进笑了笑说道:“柳老师,是这样的,我跟丁原是同期进的公司,之所以今天的职位比丁原要高一些,也不是什么能力比较强,而是跟华泰的池副总有一些私人交情,我跟丁原呢,算是同事,也算是哥们,说知遇之恩是他抬举我了,不过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却是真的。”
丁原听李进这么说,赶紧附和:“对对对,柳老师,不是我亲哥们,不是我丁原绝对信得过的人,我能介绍给您吗,我是那种没心没肝,挖个坑给柳工您跳的那种人吗?”
听了丁原的话,柳工没言语,只是又冷冷的笑了笑。
李进望了望柳工,笑了笑,转头对丁原说道。
李进:“这样吧,丁原,你先回去,我跟柳老师再单独闲聊一下,谈的成最好,如果谈不成也没有关系,就当是拜访一下柳老师这位技术前辈,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李进的意思丁原当然懂,当着第三者的面,当然有很多事情抹不开,自己作为中间人的工作既然已经完成,那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于是丁原赶忙说道:“那好,李部长您跟柳工聊,那柳老师,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单独来拜访您。”
说着,丁原就站起身,去到门口穿鞋,柳工望了一眼丁原,又转头望了一眼李进,仍然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那意思就好像我没把你赶出去只是因为礼貌,只忍你再墨迹两句,你自讨无趣后就自己离开吧。
等丁原走后,李进笑着望了一眼柳工,然后慢慢站起身,缓缓的绕着柳工的客厅里转起了圈,这使得柳工既是纳闷,又更加恼火。
李进:“柳工您这新房还真不错呢,空间又大,采光又好。”
柳工低着头,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几上摆的茶水,说道。
柳工:“李部长你也是做销售出身的吧?”
李进转过头笑了笑:“柳工怎么会这么说呢?”
柳工:“因为你挺像的,我其实挺佩服做销售的人的,不管跟人认不认识,总能装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有很深交情似的。”
听了柳工的话,李进笑着说道:“柳工说得没错,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讨人厌的,不过大多也是生活所迫,当然,我知道,这跟柳工您没什么关系,不是我继续赖在这不走的理由。”
听了李进的话,柳工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也不用吐苦水,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都不容易,你也好,小丁也好,不过人活着要走正道,不能来歪的斜的,我当年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吗?”
李进:“柳工您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哈哈。啊,不说这个了,哎,柳工,您这个盘子是古董吧。”
说着,李进把架子上摆放的一个做装饰的瓷器盘子拿了起来,细细端详着。
柳工转了一下头,哼了一声:“什么古董不古董的,老人留下来的,摆着玩的。”
李进:“我听丁原说,您这个盘子还上过鉴宝节目呢。”
柳工转头望了一下李进,然后苦笑了下。
柳工:“假的,专家都说了,是后人仿照的赝品,市值顶多也就三五万。”
李进:“专家的话也不能全信啊,我常听说上节目被专家说成仿品或者价值不高的玩应,最后都反而卖出了很高的价格,其实古董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有市无价的。”
柳工不屑的笑了笑:“怎么,难道你对古董还有研究?”
李进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这也是越物说道,班门弄。。。”
还没等李进把话说完,忽然听见啪嚓一声响,那盘子居然生生从李进的手里滑落,掉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柳工听到响声,赶忙回头,当他看见落在地上的已经成了碎片的盘子时,一下子愣住了,惊讶的长大了嘴。
柳工:“你。。。”
于此同时,刚开始给李进他们倒出客厅说话,而去到卧室的柳工爱人,也急忙忙从卧室那里走了出来。
柳工爱人:“怎么了?什么东西破了?”
当她看到落在地上的盘子碎片时,也是一下子呆愣住了。
李进笑了笑,一边底下身子去捡碎片一边说道:“啊,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您看看我这,哎,光顾着跟柳老师说话了,一不留神就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啊?”
柳工爱人脸上露出的十分心疼的表情,她转头望了望自己的丈夫,然后又望向正蹲在地上捡碎片的李进。
柳工爱人轻轻的但是话又很用力的说道:“我们家的这个盘子可是古董啊。”
李进抬起头,赶忙说道:“是是是,我知道,刚才还正跟柳老师说来着。”
柳工爱人:“那。。。那。。。”
柳工爱人当然不肯作罢,只等着李进自己说该如何赔偿。
李进慢慢站起身,拿起碎片走到茶几,把碎片放到茶几上,抬头望向柳工。
李进:“柳老师,嫂子,真对不起,您看我这人也真是太马虎了,可能是这几天准备投标计划总熬夜的缘故,柳工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一些钱,您看您找专业人士再给您这盘子估个价,需要多少就直接从卡里扣除好了,卡的密码是您手机号的尾号。”
说着,李进从里怀掏出一张卡,轻轻的放到茶几上,慢慢推到柳工的面前。
此时,柳工爱人急忙忙走了过来,就想去拿过卡看个清楚,却突然被柳工给呵断了。
柳工:“你放手。”
柳工爱人一惊,收了手,转头望向柳工。
柳工爱人:“怎么了,你看人家。。。小李是吧,说得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柳工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也不懂瞎搀和什么?”
一听柳工这么说,柳工爱人有些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人家小李打坏了东西赔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你懂,你倒是说说我有啥不对的?”
柳工白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没有回话,然后转过头,气愤的望着李进。
柳工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卡是你自己的卡啊,还是公司给你的卡啊?”
李进望着柳工,笑了笑:“是公司预支给我的项目奖金。”
柳工抬高了声调:“奖金?你会把自己的奖金卡的密码设成我的电话号码?这像话吗?”
一听柳工这么说,柳工爱人才恍然大悟,她转过头惊讶的望着李进。
李进哼了一声:“柳工您不用多想,我敢拿我自己的职位担保,这张卡绝对不是公司的钱,绝对没有走公司的账面,不过这的确不全是我个人的钱,还有一部分是池副总的。其实我也好,池副总也好,都是想交柳工您这个朋友,我听丁原说了,柳工您的父亲患有肺癌,已经化疗好几期了,最近又开始做生物治疗,您的孩子去年去到美国留学,好像这个时间也该要交下学期的学费了吧?还有这房子。。。所以这卡里钱剩下的,您就当作我跟池副总的一点心意,仅此而已。”
柳工听完李进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又愤怒的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倒是说说,你这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李进笑了笑:“80万。”
听了李进的话,柳工妻子一下子愣住了。
柳工呢。听完后反而轻蔑的一笑:“几千万的项目,你们老总就拿出80万来,你们老总还真是大方啊。”
李进笑了笑:“柳工正好说出了我想说的话,的确,这80万的确不多,连我自己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呢,不过柳工,您觉得如果华泰真能从****手里抢到润达公司的这个项目,华泰的利润点又有多少呢?”
柳工:“那要看你们老板有多贪心了!”
李进:“其实池副总一点也不贪心,池副总虽然是池总的儿子,但是其实去到华泰建设才不久,也因为他是池总的儿子,所以公司里一直受到很多非议,说他没有能力,只是因为是池总的儿子,才坐上副总的位置,所以,池副总才不得不非得拿下润达这个项目,来证明自己。”
柳工:“那又如何,不管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挣业绩,说到底你们不还是打算用不正当的手段吗?”
李进笑了笑:“柳工您说得没错,手段的确有点不太光彩,但是其实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单纯的想坑害****,也不是想让柳工您完全陷于不仁不义,背叛公司或者承担很大的风险。
这么说吧,****之前已经做过润达公司的几个项目,而且之前还有几个项目也还没有收尾,资金和人力都已经比较紧张了,所以我猜这次****所预期的利润应该是在百分之20到30,否则****自己都会觉得再做没有多大意思了吧?”
此时柳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进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是20,那以华泰的技术程度,的确很难有中标的希望,但是如果****以30为目标做投标底价,那华泰就会有一丝希望。所以这本来就是柳工您的权限允许的收放空间,没有一点违规操作。我说的没有错吧?”
柳工:“这不是哪家能赚多少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李进:“我知道,我明白,但是柳工,还是那句话,****失去这个项目,真的是失去很多吗?****是大公司,不做润达公司这次的项目还有其他项目等着跟进,还是我刚才说的,如果利润空间低于百分之20,连你们****的于总都可能觉得鸡肋无味了?而华泰呢,我们池副总可是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可以把利润空间无限的压低,为了一块骨头挣得死去活来,值得吗?
而再最后说回来,****中标,柳工你又能得到什么?项目提CD是项目经理的,而技术支持的奖金跟项目大小和利润多少根本没有直接关系,既然股票升降与否都跟您无关,那干吗不为自己买一次期货呢?”
听了李进的话,柳工沉默了,他愣愣的回忆着李进话的内容,脑中在做着,利益与原则,风险与收益率之间的斗争决断。
此时,柳工的妻子说话了:“那个老柳,我虽然没太听懂小李说的内容,但是我感觉他应该说得是挺有道理的,反正你帮了小李好像也不算出卖公司,反而还是帮了公司呢,你就是做一个中间调节人,是这个道理吧,小李?”
说着,柳工妻子把目光转向李进。
李进笑着拍了一下大腿,连忙说道:“嫂子您说得太对了,其实同行公司之间,为了避免过度竞争而带来的利润压缩,人力资金的长期占用,甚至于会互相故意让标,就是今天东家做,明天西家做,有钱大家赚,只不过我们华泰跟****以往没有过这类合作,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说白了,池总让我来找柳工帮忙,不是为了华泰能多赚多少钱,而是为了在****不可以接受的利润极限区间中最大程度的减少华泰可能有的损失,这其实是双赢,甚者于三赢,四赢的,****避免为了鸡肋项目投入大量人力和周转资金,华泰可以获得一个大的项目资质,池副总可以在华泰内部稳固自己的位置,而柳工和嫂子,也正好可以成人之美来解燃眉之急啊。!”
李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不过柳工妻子好像还是没有完全听懂,其实李进也清楚,柳工妻子是否听懂其实无关紧要,既然已经看到了钱,那只要跟柳工的妻子强调风险足够的低就可以了,自己那些话,说到底还是说给柳工听的。
这时,柳工的妻子轻轻推了一下柳工。
柳工妻子:“老柳,你看。。。”
柳工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李进。
柳工:“只此一个项目?”
李进笑着点点头:“我们求之不得。”
柳工:“丁原那面呢?”
李进:“柳工您放心,之后您跟我们之间的合作细节,我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给丁原,而且不说情谊,即使是利益附带的威胁,也绝对足够让他对此事守口如瓶。况且,其实柳工您根本就没有答应过我的是吧,我说了,这张卡只是单纯的赔偿您古董盘子的钱,呵,谁让我这个人这么不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