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回到家中,见到商翎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连忙扶住问“娘亲,你的风湿病又犯了吗?”
商翎让他扶着坐下,说:“一旦遇到下雨天,小腿就痛的厉害,我看明天是要下雨了。”
纪商回到屋里,找出跌打酒给她搓上,以前都是商翎一个人擦药,现在她痛的厉害,纪商便过去帮忙,他还是第一次给她擦药,楚家医馆的跌打酒很管用,不过片刻,商翎的小腿慢慢好转,慢慢不痛了,可以直立行走,
纪商给她穿上鞋袜说:“娘亲,你腿上的旧伤很奇怪,好像是受刑留下的伤痕!怎么会这样?”
商翎笑了笑,“你也知道娘亲以前在监牢里待过,有点刑伤也不足为奇!”
纪商直起身来,凝望着她,摇头说:“娘亲,你入狱之时为十一岁,出狱之时为十二岁,那段年纪,如果受伤的话,轻易能恢复过来,如果是因为受伤后没有及时治理的话,娘亲的腿就不可能正常走路,所以说这些伤痕不是娘亲入狱时受的刑伤,依我看来,这伤痕是娘亲成年字后,小腿被打断后没有得到正确的处理才留下的隐患!”
商翎微笑不语,接过纪商手中的药酒,放回抽屉里说:“我要去做饭了!”
纪商跟着她后边说:“娘亲,爹爹虽然粗鲁,但他对你却是奉若神明,绝不可能动手伤你,你这伤痕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商翎笑道:“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什么?”
“陈年往事?”纪商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才娘亲为何要对我说谎。”
商翎不再回答,淘米做饭。
纪商靠着厨房的门框上说:“经过我的推断,你这条腿是你在张府当小妾的时候,被打断的吧!你的腿断了,为什么不能及时处理,张府也是大户人家,不会因为没钱,难道是他们将你的腿打断后放任不管吗?”
商翎一怔,说道:“你过来帮我烧火,别在哪里瞎猜!”
“到底是不是!”
商翎生气了,怒道:“你这是在审讯你的娘亲吗?”
纪商顿时住口,低头说:“对不起!”
“给我烧火去!以后不要提以前的事。”商翎狠狠地斥责他一句。
纪商乖乖滴去到灶膛前,在灶膛里放了木柴,点了火,开始烧饭,商翎提着菜篮子去到厨房外的水池边上洗菜,纪商一边烧火一边想,想到商翎以前在张府受到的非人待遇,心里越想越是生气,最后咬着牙发誓,一定要找张瑛讨回这公道。
次日一早,天色阴沉,开始下起了小雨,纪商和唐毅打着雨伞去百户所点卯,因为下雨,锦衣卫并没有上街巡查,留在班房里聊天说话,不过这是其他分旗的气氛,对廉字旗来说,这样的日子如同煎熬,廉字旗十一人,分成两个团体,互相看不顺眼,纪商见戴琳他们已经完成了抄写的公文后,又说:“今日天公不作美,你们闲着也是闲着,给我再去抄写案宗公文。”于是,戴琳等五人又被纪商赶入资料案室去抄书去了。
过得一会,刑百户派人过来请纪商过去,询问粱程山和滕成受伤之事,纪商敷衍说:“他们二人是在校尉之间比斗中受的伤,无碍,给他们躺几天就会好了!”
刑百户说:“纪小旗,粱程山向我投诉你公报私仇,让唐毅打断他的左臂和左腿!”
纪商笑道:“刑百户,你又不是不知道廉字旗的情况,只要没有出人命,我都可以扛着。”
刑进见他说的如此坦白,说道:“各分旗的具体管理是在小旗官的手中,但我也有权干涉个分旗的内务,但你也知道,我个人是从来不干涉你们分旗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为难他们,如果实在难以相容,你写个申请,将他们调出廉字旗,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纪商说:“刑百户,想进廉字旗容易,想出就难了!”
邢进说:“大家都是锦衣卫,兄弟一场,何必闹个你死我活?”
纪商摇头说:“刑百户,这事你甭管了,我自会处理。”
邢进说:“你还打算一直这样闹下去?”
纪商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刑百户,我给你透个底吧,如果我就此放过了他们,以后我很难管理廉字旗,请大人允许我自行定断!”
邢进怔住了,他为人软弱,但是个聪明人,否则也很难在百户之位坐那么长时间,当即明白纪商是要立威,但又碍于自己的放任自流的处事方法,所以只是对自己点了这么一句,他想起自己父亲以前教导他要恩威并施,结果自己无能,只能随波逐流,现在看到纪商的做事手段,为了收服廉字旗,敢和左总旗对着干,也敢去打服敢与他唱反调的校尉,想到这里,他打从心底羡慕起来,纪商做了他想做而又做不出来的事,所以他越看纪商越顺眼,刑百户叹息一声,挥挥手,让纪商退去。
纪商回到班房,却不见到戴琳他们,张勉,刘廷,张锦华三人无精打采地坐在班房里面,唐毅也不在,纪商问道:“唐毅去哪里了!”
张勉说:“唐毅说是去巡街了!”
纪商心念一转,便知道唐毅沉着下雨没事做,应该又去青衣庐了,心想:“唐毅真是头牛,而且还是一头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牛,现在去找红景天,还不是找虐吗?”又问:“戴琳他们呢?难道也去巡街了吗?”
“不是!”张勉摇头说,“方才左总旗派人过来叫他们去总旗公衙了!”
纪商皱着眉问:“左总旗可是有说是因为何事吗?”
张勉说:“左总旗虽然没有说,但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商“哦”的一声,让他说下去。
张勉说:“每月这个时候,都是左总旗发放例银的时候,现在左总旗叫他们去总旗公衙,想必是领取例银去了!”
纪商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左岳峰在收买人心!他给每个校尉多少银子?”
“三两!”刘廷回答!
“三两?还是一个月的例银?”纪商笑道。
张勉说:“大人,你别看这三两银子很少,但这三两银子可以让校尉们听命于他!”
“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三两例银而无精打采,是不是有点后悔跟了我?”
“大人,我们不敢!”张勉,刘廷,张锦华同时起身说道。
纪商让他们坐下,他在每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你们不必羡慕,也不必难过,左总旗的银子是非法所得,烫手得很,只要拿了,左岳峰让你们去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能拒绝,这种银子不要也罢!”
张勉三人不出声,但脸色却是不以为然!纪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想:“如果没有钱,这些人肯定会三心两意,什么忠心都是屁话,但这也不能够怪他们,谁人当兵不是为了钱?看来是时候想法子赚钱才行!”说道:“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只要你跟着我,不会比你们跟着左总旗来的差,先前三个月,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但三个月以后,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份固定的月银!”
张勉等人急忙问道:“是什么月银,那里来的钱!”
“对于月银之事,我自有计策!”纪商说:“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而且此事有点重大,但是单靠我们几个人是办不成的,而且我也不想让左总旗占了便宜,所以我必须要有一队完全听命于我的锦衣卫,所以我要在三个月之内,将廉字旗重建,你们是第一批,戴琳他们既然不想做第二批,等我收拾他们之后,自然会向经历司申请调派足够的校尉,一旦廉字旗重建完成,我们第一件事就是解决月银之事,让众兄弟吃得好穿得好!不必再为银两的事烦扰!”
张勉三人不解问:“为什么非要一队完全听命的锦衣卫才能做到?”
纪商说:“说起来,月银是钱,而且是很多的钱,所以我们要想得到月银,就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而且很多时候,我们要知法犯法,如果旗下校尉不能凝集在一起,精诚一致,根本无法拿到月银!”
张勉等人原先是不信纪商有办法让他们得到固定的月银,现在一听是犯法之事,便肯定纪商有办法带领他们得到月银,心里稳定下来,不再介意左总旗给戴琳他们发放例银之事。
过得一会,戴琳他们兴高采烈地回来,对纪商挑眉说道:“纪大人,你回来了,我们马上去抄写案宗公文。”
纪商笑道:“恭喜你们了,领取了例银是不是很开心!”
戴琳同样笑道:“大人说的是,同喜同喜!”
纪商笑道:“如果我明天检查,发现你们没有完成抄写任务,别怪我公事公办!”
戴琳说:“纪大人,我们的差事是抄写公文,不知道刘校尉三人的差事是做什么?”
纪商笑道:“刘校尉他们的差事比你们的重要的多,那就是要陪我喝茶聊天,你们赶紧去抄写公文,别妨碍着我们!”
戴琳等人一听,被气的差点吐血,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回去抄写公文,先前收到例银的喜悦瞬间没了,纪商,唐毅,张勉,张锦华,刘廷五人坐在班房里喝茶聊天,好不快活,气的在资料室抄写公文的戴琳几人咬牙切齿。
这就是现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左总旗虽然比纪小旗官大一级,但统率廉字旗的人是纪商,所以纪商让廉字旗校尉做什么,他们就要去做什么,当然了,如果纪商的命令过于离谱,校尉们可以投诉,但校尉们是不能拒绝执行,因为纪商颁布的命令是属于军令,左总旗可以对纪商下达命令,如果是为难的差事,纪商可以将差事转给戴琳他们,因为戴琳是左总旗的人,差事失败后,责罚下来,受罚的人还是戴琳他们,相当于左总旗在为难戴琳他们,纪商最多是连坐,根本不碍事!所以左总旗对纪商根本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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