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慑人胆寒。
外观令人作呕。
诺弗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依莉叶!!哥利姆能对付它吗?”
刚想让依莉叶召唤石巨人,却发现坐在地上的依莉叶已经被这个骸骨巨人完全吓呆了。
可恶。。。。。。现在真的不好办了!!!
如果我有“巨无霸爆炎弹”的话,可能还有希望轰掉这个大家伙,但自从下到这没日没夜的地底迷宫以后,我就没法通过晨记刻录封印之珠了。。。。。。而在这地面底下连“流星火雨术”也用不了。。。。。。嘁,还真是伤脑筋。
汇集火元素凝结出深红炎枪,火焰枪轰在了骸骨巨人的肩膀上,炸起无数碎骨,但这些碎骨又很快聚拢起来,迅速将损伤修补。
简直,就像是断剑城巨灵之战的翻版。
反观巫妖,这里被它设为了老巢,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它的法师塔,可以说它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天时地利鬼和。。。。。。总之,这里就是它的主场,在这里就是它说了算。
现在我们完全是被动状态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巫妖的命匣,但这个命匣会藏在哪里呢。。。。。。
冷静。
冷静。
强压心底越来越难以抑制的躁动,诺弗森喘着粗气思考着。
一边用“群发火球术”轰掉了一小股骷髅兵,一边努力让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与此同时——
鲁卡斯则是完全陷入了骸骨巨人的攻击之下。
那白花花的大拳头一砸就是一个大坑,石块并碎骨乱飞,弹在轻甲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打到没覆盖护甲的部位当时就是一块瘀青。
运足气力,举剑撩天,断空一斩!
噌!
骸骨巨人的一只手砍下来。
巫妖笑着拍了拍手,几乎立刻的修补上了白骨巨人的创伤:
“——这种程度,根本不痛不痒,你以为它和外面那些杂鱼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毁坏么?笑话!”
鬼哭声连绵不断,骷髅人和怨灵源源不断的涌来,随即被白骨巨人和鲁卡斯的激烈战斗扫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巫妖冷冷地看着这三个人类,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向正忙于对付骸骨巨人而无暇他顾的鲁卡斯伸出了一只手。
它的手上,擎着一支白骨之枪。
这个追踪了我足足两年,让我不得不四处躲躲藏藏的落魄剑士。。。。。。今天你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记得曾有一次,我不得不怀揣命匣躲在一辆运粪车里,以粪臭掩饰腐臭来躲过他的追踪,真是奇耻大辱!!
不仅如此,明明成为了巫妖,有了再也不用恐惧躲藏的力量,却不得不被这个剑士搞得狼狈不堪。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对我!?
如果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那为什么要让我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既然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那就不要怪我摒弃神明,堕入鬼道了。
现在,雪耻复仇的时刻到来了!!!
如此畅快淋漓,它邪恶地笑着,把白骨之枪朝毫无防备的鲁卡斯投射而出!!!
——去死吧,像你们这些人都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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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之枪是由白骨作为承载媒介,并灌注强大怨念和死灵能量的强力招术。每一丝死灵能量都可以化作剧毒,哪怕没有对人造成伤口,仅仅从身边擦过,也会在瞬间带走活人的生气,并向肌体中灌入致命的死气。
假如被白骨之枪锁定为目标的人,希望通过武器来格挡白骨之枪的攻击,这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因为脆弱的白骨碰到武器时瞬间会变为碎片,这些碎片中随便一片碰到人体都足以致命。
炼化白骨之枪,需要耗费死灵法师的大量心血与力量,每一支都异常宝贵。
每个死灵法师一年做多只能炼化一柄白骨之枪。
鲁卡斯凭着战斗本能,很快察觉到了来自巫妖的致命威胁,但他却已经被骸骨巨人逼到大厅的死角,想要躲避根本不可能。
对于白骨之枪毫无了解的他一边与骸骨巨人周旋,一边看着巫妖的动作,随时准备举剑招架。
——只要招架,他就必死无疑——
诺弗森想出声提醒,却已经晚了。
巫妖奸笑着擎起白骨之枪,眼看就要向避无可避的鲁卡斯投射而出!!
嗖!
嗖嗖嗖!
数道银光迅速划破空气,直射在巫妖身上,爆起一阵眩目的光华后从巫妖身体中穿出,深深钉进对面的墙中。
“什么——”
虽然银钎并没能造成物理意义上的伤害,但其中一支上面却附加了“法术破坏”的干扰术式;再加上银质物品本就对邪恶生物有奇效,虽然不会因此死亡,但作为不死生物的巫妖的气态身体遭到破坏,法术被迫终止,而那柄白骨之枪也变成了废品,化为粉尘消失于空气中。
“死怪物。。。。。。没想到吧。。。。。。我还活着,现在,我来取你的狗命了!!”
一个意外的声音。
鲁卡斯和诺弗森同时循声向大厅入口看去。
只见伤痕累累的女猎魔人正斜倚着墙站在那里,鲜血不断从她的右腹部创口沁透绷带滴到地上。
她手中的单手机弩正直直指向浮在半空中的巫妖。
既然她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她的骑士同伴们已经全都在迷宫中死光了。
——好一个意料之外的援军——
“你那些卑鄙的暗算看来没有什么效果啊!!我从那些机关下活下来了。。。。。。活着来干掉你。。。。。。呕!!咳!!咳!!。。。。。。我还没有死呢!!”
她剧烈地咳嗽着,大量的血块不断从口中喷出来,而双臂缠的黑色布带上那些发着诡异荧光的魔纹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了起来。
“还没死?!教会的走狗!!那你就和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人类一起死在这里吧!!”
巫妖怒号着,手上开始闪起施法的光芒。
“腐化————”
“法术引爆!!”
不等巫妖完成施法,女猎魔人猛地一挥手,巫妖手中的黄绿色光芒突然爆炸开来,它就这样哀号着从半空中落下。
来自教会的猎魔人,无视正在拼力战斗的三人,用两台机弩直冲着巫妖进行快速的压制式射击,飞速的射击在弩弦上曳出银色的金属光,很快,完全由石头筑就的地下大厅里到处都钉上了纯银的钎型弩矢。
什么情况。。。。。。
诺弗森感受到一发射飞的弩矢在脸颊上蹭过时所带来的凉意,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呃。。。。。。我可以姑且理解为这个来自圣堂教会的猎魔人打算姑且先抛开偏见共同作战么?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
他迅速回过神来,抓紧宝贵的间隙,用手抚着地板,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土元素,搜索着命匣的位置。
精神在延伸,扩散,意识的触手在触碰着这方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品尝着每一处异常的些微。
但是他并没有感知到埋藏土元素中的命匣所应该具有的生命波动。
等等。。。。。。不要着急,慢慢想。。。。。。会在那里呢?
他看着坐在地板上苍白着脸指挥着召唤兽的依莉叶,看着辛苦与骸骨巨人战斗的鲁卡斯,看着终于渐渐支撑不住已经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女猎魔人。。。。。。
嘁!不行,精力还是不够集中。
无论现场变成什么样,都不管他的事。
现在他要尽的责任,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必须尽快找出巫妖的命匣所在。
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便是最大限度的减轻别人的负担。
嗡——
高热上脑,视野在瞬间摇曳起来。
天旋地转,神智暧昧不清。
躁动、暴戾、烦闷、紊乱正在困扰着他,侵染着他的理智。
啊啊,好像不管一切,尽情地大搞破坏啊!
被火烧掉的,被水淹没的,被风席卷的,被土掩埋的。。。。。。
操纵这一切,那是何等的快感。
酣畅,痛快,不用再忍受这种淤积在胸口的拥堵,爽快地宣泄而出。
那种原始力量的欲望。。。。。。
用力摇头。
静下心来,静下心来。。。。。。
我还需要再冷静些。。。。。。
如果说站在我的角度找不到这个命匣的话,那不妨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我是一个巫妖,那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藏在哪?
在哪呢。。。。。。
诺弗森皱着眉头,一红一篮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大厅。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关着巫妖抓来的小孩子的大笼子上,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唉,如果我能早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那应该可以更早一点想到的。
那么,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嗓子——
“我受不了了!!你看看那些笼子里的小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没办法了,还是炸死他们给他们个痛快吧!!!”
无视依莉叶和鲁卡斯惊异的目光,诺弗森居然把一发深红炎枪瞄准了关着小孩子的笼子,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一边大喊,一边瞥眼看了一下巫妖。
巫妖的神情突然慌乱了起来,突然发狠将女猎魔人击飞,让她撞到墙上昏了过去,然后立刻准备阻止诺弗森。
果然。。。。。。诺弗森满意地笑了起来,巫妖的反应验证了他的猜测。
从一进入整个阿鼻地狱一样的大厅后,诺弗森就总觉得这里的什么东西与环境特别不协调,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不协调正是这大笼子中突兀的十几个小孩子。这才是最奇怪最可疑的地方!!
巫妖为什么迟迟没有杀掉那十几个小孩?
是不想吗?它已经杀了那么多小孩子,绝不会在乎再多杀那么十几个。
是来不及么?从开始到现在,它想杀那些木笼里的小孩子来增强怨灵,只需弹一弹手指,在场没有人有能力阻止它这么做。
但它却一直没有杀这十几个小孩,而是把他们关在大笼子里,留给敌人们看着。
很明显,这些小孩子的作用就是人质。
而且,正所谓蔵木于林,把命匣的生命波动藏在这十几个小孩的生命波动中,再怎么感知和探测也找不出命匣的位置。
这命匣,肯定就埋在笼子下面!!
没人会想到,巫妖居然敢冒险把自己的命匣藏在活祭品随手可及的地方。但仔细想想,这些小孩子绝不会知道巫妖与命匣之类的知识,况且,命匣藏在笼子中的地板之下,小孩子又哪里会有力气破坏地板损坏到命匣呢?由此看来小孩子不但无法损坏到命匣,还能给命匣起到掩护的作用。
“你疯了吗?”
鲁卡斯就地一滚躲开了骸骨巨人的大拳头,顺势在它膝盖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然后对诺弗森喊道。
诺弗森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开始拼命地向鲁卡斯挤眉弄眼使眼色。
可惜,他们两人没有丝毫默契可言。
鲁卡斯沉默了一下,似乎已经通过诺弗森抽动的面部肌肉,认定了这个小子已经抽风神志不清了。
他的表情让诺弗森彻底抓狂了。
“怕我下狠手的话,就快点把小鬼们救出来!!!!这个巫妖的命匣就藏在那个笼子里面!!你个大烧饼!!!!”
诺弗森一边把深红炎枪调转了一个方向轰在骸骨巨人身上,一边没好气地喊道。
——这家伙脑子秀逗了吗?非要我说那么明显,让巫妖有了防范才可以吗——
算了,我本就不该对一个战士的领悟力和头脑反应力有所期待。。。。。。诺弗森颇为不厚道地腹诽着,一边狠狠地撇了撇嘴,进行着赤裸裸的职业歧视。
鲁卡斯终于恍然大悟,迅速冲向了笼子,而正准备阻挠他的骸骨巨人则被诺弗森用流沙控制住。
“孩子们!!往后站!!我来救你们!!”
抡起的大剑砍在笼子上,若在平时,这一定是难以抵挡的万钧之力吧。
但是现在,却被一层魔法的防护效果弹开了。
嘁,施加了物理防御加持的结界吗?
如果等鲁卡斯强行攻破结界,那就太慢了。。。。。。
“依莉叶!!!”
“知道了呦!!”依莉叶立刻用手指一指笼子,对正在全力抵御骷髅部队的光明妖精下令道,“莎珊儿!!目标是那边的笼子!!净化!!!”
乳白色圣光闪过,笼子的结界如玻璃般碎开,仿佛已经郁积了一千年等待的时光,早已迫不及待的鲁卡斯一剑劈开了笼子。
他试着想把大剑插到地板中破坏掉命匣,无奈这笼子下的地板明显与大厅其它地方的地板材质不同,这一砍之下,除了飞溅的火星外只留下可怜的一小点划痕,而他的双手虎口则承受了巨大的反震力,险些拿不住这把跟随多年的大剑。
什么东西!?这么结实!!!
鲁卡斯因吃惊愣了一下,下一瞬已果断地作出了取舍。
不得已,命匣一会再说,现在先救助笼子中这些小孩子。
“小鬼们,不想死的话就快跑!”
他一边喊着,一边大剑回鞘,一手一个抱起了两个比较虚弱的孩子,带着十几个小孩快速向诺弗森他们跑来。
可能是因为看到鲁卡斯正在救一群小孩子,仿如解脱一样舒了口气的依莉叶也忘了发抖,手一挥,幻像骑士立刻改变阵型,全力护卫着鲁卡斯和小孩子们。
诺弗森也看准机会,不断用“烈焰波”引爆起威力十足的放射状火焰冲击波,就这样协助幻像骑士硬生生从骷髅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虽然很可悲,但还是和这魔女比较有默契啊——
诺弗森无奈地苦笑着,一边对着快要摆脱流沙的骸骨巨人吟唱起来:
“火焰凝结之枪,烧灼吧!深红炎枪!!寒霜凝华之枪,冻结吧!冰蓝冻枪!!”
左右手分别擎着深红和冰蓝两把长枪,然后齐齐向骸骨巨人的脑袋射去!!
啪唧!!轰!!
骸骨巨人头上先是凝结起大篷的冰块,然后紧接而来的炎枪则将这些全部炸开。
冷热交替下威力大幅激增,骸骨巨人四面皆是恐怖的白森森孩子脸的大脑袋就这样被整个炸飞。
诺弗森见鲁卡斯已带领小孩子们脱离了危险,便把目标转向了正拼命想守住笼子的巫妖。
在直视它的瞬间——
仿佛有什么,开始不断升温。
全身都像被火炙烤一样,热的要命。
躁动了起来。
躁动了起来。
躁动了起来。
呃呃,这是!?
思考变得有点困难。
他看着这个巫妖惊慌失措的半兽人脸孔,像鬼故事里的恶魔贵族一样残忍而优雅地笑了出来。
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越想制止,那表情就变得越发扭曲,那是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笑。
又来了,那种感觉。
被元素的特性侵染,那充斥了意识的暴戾冲动。
耳鸣。
啊啊,真闷,真热,真想呕吐。
想来,只要把那一切宣泄而出,将是何等痛快的一种感觉啊。
火、水、土、风。
奔腾的元素在体内四处乱窜,引起想将它们一并发泄出去的欲望。
——难以抑制了——
烧掉烧掉烧掉烧掉烧掉烧掉烧掉烧掉烧掉。。。。。。
脑中回荡着原始欲望的述说。
只想毁灭。。。。。。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怎么对付一团雾气,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命匣,一切攻击都是徒劳的——即使消灭你你也很快就能复原——我才没有专心对付你。。。。。。而且,你凭着人质和周密的准备,让我们变得相当被动——”
脸上扭曲的笑在不断抽动着,他伸出一只手,竭力保持正常的语调说着,手掌中闪着碧绿色的光芒。
“——但现在不同了,巫妖,没有了人质的你大势已去。。。。。。今天我就来让你明白明白,你这种垃圾和我们大菲索雅戈毕业的法师之间的差距。。。。。。睁开你的双眼,卑微地看着吧!!我乃元素使,永远是你的克星。”
听见依莉叶为他的嚣张发言而轻轻哼了一声,但他依旧保持着如同看着一只蛆虫一样的目光,凌虐地看着巫妖道:
“我不管你这杂种那颗混帐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给法师这个字眼抹黑。。。。。。到此为止了!今天,我很有兴趣肃清肃清败类。。。。。。”
真的是这样么?
真的只是这样么?
那你体内那种激荡着的如野兽一般冲动的原始欲望又是什么?
终于完成了元素的凝聚,手中的绿光瞬间爆发开来。
以他为中心,卷起汹涌的烈风。
可以吹散一切的风。
巫妖丑陋扭曲的眼睛瞬间睁大,映射着惶恐的光。
在一瞬间,它已经明白了对方想要干什么。
“不要!!”
巫妖绝望地呼喊着。
“不要!明明是那些人不对,我只是无辜的受害者罢了!!我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成为巫妖,我可以教给你永生的方法!!”
诺弗森则是仰天发出愉悦的笑声。
如此。。。。。。陌生而尖利的笑声,难听已极。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笑,语调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很遗憾呀!我对此完全没兴趣。我所向往的可是在我老了以后,去享受老年人才能享有的悠闲时光。我可是相当盼望着变成老头呢。。。。。。而所谓的永生,岂不是夺走了我人生中最大的盼头吗?你的这个交易,根——本——就——是——扯——淡!!!”
碧绿色的风,欢畅着,呼啸着,迅速席卷到巫妖身上。
“哇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巫妖不断惨叫着,它的形体在风中摇曳着,扭曲着,尽管它竭力想稳住自己,可构成躯体的气雾不断地在流失飞散,很快,就消逝于风中。
这惨叫声,真是悦耳。
简直是对我华丽的毁灭乐章的最好伴奏!
“大地啊!使狂傲的人弯下直立的身姿,谦卑地向你屈膝吧!撼地术!!”
诺弗森不等它重新聚拢起来,手中土黄色的光芒闪动,笼子下大块大块坚实的石头地板迅速开裂,并被翻了过来。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最棒了。
难以言喻的无上快乐将他包围,元素能量化为霞光萦绕在他身旁。
吞噬!
吞噬!
吞噬!
吞噬!!!!!!!
无论是出于理性意志还是本能冲动,他都想要毁灭眼前的敌人。
不留痕迹,完全抹杀!
从泥土中露出了半截半透明的黑色矩形匣子,长六寸宽二寸,在光线的照射下黑亮亮的反着光,隐隐可以看见里面不断流动的烟雾状物质。
“永别了。。。。。。巫妖,希望地狱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居高临下睨视着,他的手轻轻一挥,一发火球准确地轰在了那个黑色的命匣上面,然后爆炸开来。
但火光散去,命匣依旧完好无损。
没有用!?
“呆瓜!!法术攻击对命匣无效,你上课时怎么听讲的呦!!!”依莉叶鄙视了诺弗森一下,然后转头冲传奇的剑士喊道,“喂!!你!!!”
其实不用她来喊,鲁卡斯在把小孩子们安全送到大厅门口后,就倒拖“无华”大剑飞速冲向笼子中的命匣。
“喝啊啊啊啊啊!!!!!!!!”
传奇剑士放声咆哮着,把全身的力气,连同满腔的仇恨与怒火,全部凝聚在这一剑上,然后朝命匣猛地劈了下来。
轰隆隆!!!!
在这一剑下,半个大厅的地板连同墙壁整个破裂开来,在漫天碎石中,诺弗森看见这个命匣已经化为了无数碎片。
随着命匣再也没有了保存灵魂的功能,萨巴格,这个作恶多端的巫妖的灵魂终于化作一股灰黑色雾气,哀号着在空气中渐渐淡去。
如同战火的灰烬在风中消散。
一种大起大落后的空虚失落感席卷了诺弗森。
仿佛有一阵凉风吹过,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累。。。。。。我到底。。。。。。
——就在刚才,又来了——
那种感觉清晰地印在头脑里,印在中枢神经上。
如此。。。。。。美妙。。。。。。
仅仅是挥洒力量干掉别人,这感觉居然是如此的美妙,在心底深处对这种事喜欢的不得了。
——这到底是——
诺弗森猛地摇了摇头。
看着消散的灰黑色雾气,他打了个哈切,双目由红蓝异彩恢复了懒散的棕色——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化为巫妖的法师,如果命匣被破坏的话就是神形俱灭,既上不了天国也下不了地狱。。。。。。嗯嗯。。。。。。真是个凄惨的结局。”
闭上眼睛,燥热褪去。
他搔了搔头发,冷冷地笑了一声。
就在他刚想放松下来时——
“不对!!快跑!!这里要塌了!!”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大块的石头不断落下,鲁卡斯一边背起之前昏倒在地上的女猎魔人向外面跑去,一边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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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的核心大厅终于在严重的破坏之下开始崩塌起来。
诺弗森把依莉叶背在背上,正打算逃出大厅的时候,眼光瞥到了钉了一地的银制弩矢,顿时感到有些走不动路了。
“这些都是银子做的,也许我们可以——”
“诺弗森,不行呦!等你把它们都捡起来,咱也就长埋于地下做了滋养大地的肥料了,快走呦!!”
依莉叶在他耳朵旁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狠狠地拧了他耳朵一下。后者立刻哭丧着脸做出了令他无比痛苦的抉择,追着已经带着小孩子们逃出大厅的鲁卡斯冲了出去。
他们冲出大厅之后不到五秒,整个核心大厅就被碎石掩埋了,随之被掩埋的,还有那些惨死在这里的小孩子们的骸骨。
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感伤,因为大厅的崩塌使通向大厅的那个隧道也成为了危险之地,大厅岩壁的龟裂开始向隧道中蔓延,很快这里也会崩塌。
“莎珊儿!!!飞在最前面为我们照明!!”
依莉叶一边下着命令,一边收回了除光明妖精以外的全部召唤兽。
鲁卡斯背着昏过去的女猎魔人跑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大声催促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子们:
“所以说!我最讨厌小鬼了!给我跑快点!少哭哭啼啼的!!啊啊,真是麻烦!!”
崩塌使地道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带起的尘土和本就昏暗的环境使双眼能见度下降为零,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大家只能拼命地向前跑。
由于地道的晃动和身体的虚弱,不少小孩都在奔跑中摔倒在地,跑在后面的诺弗森不得不将他们一个个地扶起来。
地道顶部不断掉下大块大块的石头,砸在身边激起的小石弹在腿上当时就是一块瘀青,更不用说砸在人身上会是什么后果了。
诺弗森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下落的石头落点出现偏差,使这些大石不要直接砸在人身上。可即便他拼尽全力保护逃跑中的小孩子们,场面却依旧险象环生,其中一块大石就落在一个小男孩右边一尺处,下落时在他手臂上擦出了可怖的伤口。
但强烈的求生本能,居然让这个似乎还不到十岁小孩克服了疼痛,一声不吭地捂着胳膊跟上了逃命的队伍。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恐怕在大家跑出去之前,这里就会崩塌。
“依莉叶,用力抱住我别让自己摔下来!!我需要把一只手腾出来!!!”
依莉叶闻言,立刻双手用力地勒住了诺弗森的脖子。
这魔女,她想勒死我吗!!??
诺弗森双肩扭动了几下,确保依莉叶的胳膊没有箍住气管,然后用左手托住背后的依莉叶,右手上开始凝聚起蓝色的光芒——
“冻结吧!!!”
冰霜迅速开始在岩体龟裂处冻结起来,渐渐形成了大块大块的冰块,将龟裂处填补粘合起来。
诺弗森通过这种方法不断加固着地道的强度,而这方法也的确收到了元素使所期望的效果,龟裂蔓延的速度大大减缓。
冰块直到大家安全地逃出了这条地道,才支撑不住而破碎开来。
在鲁卡斯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之前考察团员们走的那条通向对外界传送门的通道,并来到了那个传送门前面。
“这玩意怎么用?站上去就可以了?”
鲁卡斯看着那个发光的魔法阵,有些怀疑地问。
依莉叶用鼻子哼了一声:
“谁知道?应该站上去就可以,毕竟这个传送门制作很精巧。。。。。。根本无须传送师来操作,不管是一脑子肌肉的战士还是大字不识一筐的文盲都可以享受它的便利呦!!”
“说得也是,就连古鲁特老头子他们那些不会魔法的人都已经通过这玩意离开了,那说明这个东西确实没有什么过多的技术要求。。。。。。好吧!!豁出去了!!我先试试,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就证明法师们的东西确实不好使。”
鲁卡斯先把女猎魔人放在地上,然后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站到了魔法阵上。
他瞬间就化为一阵蓝紫色的光芒消失了。
“很遗憾,这可是经过多少代传送师理论研究的,相当便利又安全的位移方式————起码比出海的船只和我们用来飞行的附魔扫把安全舒适多了。”诺弗森不置可否地说道,“好了,各位小朋友,我们站到这上面以后,就可以安全从这里出去了。。。。。。来,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别害怕!出去以后,就可以看见那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叔叔了呦!!”
依莉叶也笑咪咪地指挥着小孩子们井然有序地走进传送门。
直到所有人都传送完毕,诺弗森才看着不省人事的女猎魔人说道:
“现在,她怎么办?”
这个女猎魔人,无论如何都是圣堂教会的特工,不同势力之间的特工之间,互相残杀是理所当然的。
诺弗森看着依莉叶,等待着她发表自己的意见。
依莉叶撩了撩淡紫色的头发,笑容居然有些魔魅——
“这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况且呦,如果把她丢在这里,出去后没法和那个剑士交待吧?”
“说得是啊!!”
诺弗森叹了口气,整个人却奇妙地轻松了起来。
他把女猎魔人像拖死猪一样扔在了魔法阵上,然后背起依莉叶走了上去。。。。。。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他们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是在迷宫外面了。
传送门的出口,是在一个山洞里面,鲁卡斯和孩子们都在洞口站着。
把这女人留在这里吧。。。。。。免得她醒来后会出现尴尬。
诺弗森背着依莉叶朝洞口走去。
“呼!!九死一生!!能再次看见太阳的感觉真好呦!!”
从山洞中出来时,依莉叶伸了个懒腰,因为难以适应太阳光的亮度而眯起了暗紫色的眼睛。
“是啊。。。。。。”
虽然由于平时喜欢睡懒觉而非常痛恨太阳,但诺弗森此刻也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回忆着噩梦一样的经历而大哭起来的小孩子们,不由得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回首来处,早已被崩塌的碎石掩埋,脚下依稀仍有来自地下的震动。
夕阳已沉入地平线下,但天地却尚未全黑。
自西向东,原本蓝色的碧空形成了七彩的过渡。
深呼吸,在这斑斓绚丽的天空下,站在山上极目远望,淡淡星彩从云海中叠现,一如远天的灯火。
穿越五彩的星空,穿越呈现出釉色的大气,折射出星星点点希望的星光。
身后,一场浩劫后终于脱险的小孩子们,也为这片自由美丽的天空而哑然,停止了哭泣。
经历了一场噩梦,终于醒来。
抬头看去,不再是那片漆黑与绝望,而是重又被点亮的星光。
虽然还是有更多孩子再也看不见这片天空,他们永远地倒在了这个山洞里,只剩下了破碎的枯骨。。。。。。
但无论如何,这些幸存下来的孩子,他们的人生得以继续下去,重新起航。
虽然这些小孩将来会怎么样与诺弗森并没有太大关系,不过对这次事件而言,这无疑算是再完满不过的结局了。
此刻,在山间俯仰。
站得更高,便能看得更远、看见更多,在这片这美轮美奂的天光云影下,鲁卡斯笑而不语,伸手指向了前方。
山脚下是一个新搭建起来的露营地。。。。。。
露营地中,一个老者正闻声向山洞这边张望。
诺弗森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这帮家伙还不算没心没肺啊。。。。。。如果我们一直不出来,他打算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
“唉呀呀,古鲁特这个老爷子挺有意思啊。。。。。。虽然看起来是个懦弱怕死的书生,不过这老爷子还真算挺讲义气。。。。。嗯。。。。。。”
鲁卡斯笑着,一边朝露营地挥着手,一边跑下了山坡。
古鲁特教授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睛,带上了花镜,身体随即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感谢命运的墨里埃斯!!感谢光明神亚加苏利尔!!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鲁卡斯先生、诺弗森先生和依莉叶小姐!!!实在是太好了。。。。。。”
老教授擦了擦激动的泪水,看得出他是真正为这三个一路上好几次救了他乃至所有考察团员性命的恩人的平安而高兴。
他连连和诺弗森等人握着手,声音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古鲁特教授的声音惊动了露营地里的其他人,大家欢呼着涌了过来,轮流与平安归来的人们握手。而依莉叶也被那两个激动的索瑞尔女学生紧紧搂住,拽到了她们的帐篷里。
这些人,就如同是在迎接凯旋的英雄。
不,在他们眼里,鲁卡斯这位在一次缔造了奇迹的传奇剑士,还有诺弗森和依莉叶两位年轻而强大的法师,就是他们的英雄。
说实话,这感觉真的不错。
诺弗森略微有些感动地想。
激动过后,古鲁特教授看着那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鲁卡斯先生,这些孩子是。。。。。。”
“我们与你们分开后,就去营救这些可怜的小鬼了。。。。。。他们受了很多痛苦与惊吓,而且,事实上。。。。。。唉。。。。。。”
鲁卡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还有很多孩子永远地长眠于地下,只是他说不出口。
“哦。。。。。。”老教授也不再多问,只是吩咐其他人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分给了这些饥饿的孩子们。
很明显,这些孩子们在巫妖那里就几乎没能吃到什么东西,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或许,不会想太多东西的小孩子,在绝望之中远比大人要坚强得多。
鲁卡斯看着这些孩子们的吃相,淡淡地笑了下,然后走到了老教授的身边说道:
“我说,古鲁特教授。。。。。。可不可以受累帮个忙?”
老教授微笑着看着他,缓缓说道:
“什么长者不长者。。。。。。鲁卡斯先生,若不是你,我的老命早没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过,有什么需要你就尽管说,只要是老朽我能办到的,我绝对会尽力而为。”
“那,你可不可以帮个忙。。。。。。哎呀,对于富足得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鲁卡斯嘿嘿一笑,微微顿了一顿,然后继续用一如既往那种刻薄的说话方式说道:
“带替我把这些孩子送回他们的父母那里。。。。。。如果可以的话,请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安慰。。。。。。我是一个云游四方浪迹天涯的流浪者,不可能带着这么一群孩子与我一起风餐露宿,一一去寻找他们的父母。。。。。。哈哈,想来这种小事,对于我们伟大的教授大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
古鲁特教授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就是这个。。。。。。尽管放心!我一定做到!”
鲁卡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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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庆祝,大伙一直闹到了很晚才纷纷回帐篷里睡下。
在这静夜之中,只听得见敲击人内心旋律的泉水叮咚声,以及周围草丛传来阵阵伴奏的虫鸣,这是大自然的美妙音符,是旷野中常伴的乐曲。
并不是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起码,有一个人正在聆听这清新又宁静的自然之声。
鲁卡斯最后看了一眼露营地,默默地背起了大剑,准备就这样静静地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不和他们道声别吗?”
——在离开营地的必经之路上,诺弗森坐在树的阴影里,打了个哈欠,对已经走到营地边缘的鲁卡斯淡淡说道。
“不了,还是让他们好好睡觉吧。。。。。。而且,巫妖的这件事既然已经了结,我也应该继续流浪了。。。。。。”
鲁卡斯自嘲地笑了笑。
诺弗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如何?嗯嗯,我们伟大的传奇剑士打败了邪恶,拯救了无辜者,又一次缔造了传奇,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啊。”
“这些为你我而欢庆的人,他们崇拜的是个英雄,是个传奇,是救了他们命的恩人,但这些我都不是。。。。。我就是一个邋遢的流浪剑士,只有这种流浪才属于我。。。。。。行走天下,但求无愧于心,对我而言,这种追寻比任何体面都更加重要。”
叹气,转过头。
在这冰冷的夜,他的叹息白色而可视的,那样的具体而真实,一目了然。
令人无法反驳的清澈,一如这片澄清的夜空。
诺弗森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
“这是何等令人费解的人。。。。。。但是,这种人生追求实在是不错,或许。。。。。。等我无聊时,会试试看的。。。。。。但要以我不必为现实生活发愁为前提。”
“也许你没发现,为什么前程和梦想只能二者选一?究竟何者才是自己的未来?很多人希望二者兼得,但他们最终却都不得不放弃其中的一者。而你不同,此二者你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人们是为选择的艰难而饱受折磨,而你则是二者都没有考虑,因此才会缺乏目标,这就是你的现实。好好想想,究竟什么才适合你,这些既定的事情还是趁早认清比较好。”
“别逗我笑了。。。。。。”
“不,你与我不同,我是可以为自己的方向、自己的道路去用生命作赌注,花一生岁月求索的人。。。。。。我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功利,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所谓的亡命之徒只有一线之隔,但你却不同,你没有自己的目标,没有前进的动力,一切都是为了做该做却不知为何该做的事情而命令着驱使着自己,而不会从追寻中感受到充实与快乐。。。。。。你不是我这种可以为自己坚信的正义和原则而对一切都很强硬的人,而是一个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权衡,可以忍受他人并为他人着想让步的人。。。。。。但这种人却缺乏着一种果敢,一种可以贯彻信念的偏执——”
鲁卡斯摇了摇头:
“——你的流浪,不会属于自由的天涯,只会被困在狭窄而充满欲望的街道,沉迷于你自己的臆想。”
“我靠,我本以为我已经算是说话方式很不正常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喜欢教训人的人生大智慧家。。。。。。呃,老天,鲁卡斯·巴冯纳。。。。。。你老兄可真是个奇人。。。。。。堪称一代奇男子?”
“不要叫我什么奇人。。。。。。如果可以,我更喜欢别人叫我——”
鲁卡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自嘲地笑了一下
“——叫我一声‘大侠’吧。”
诺弗森愣了一下,随即联想起了这个字眼的演变由来,哑然失笑道:
“原来你这么喜欢东大陆文化啊。这是为什么呢?是想缔造一种超脱世俗的境界么?还是想追求所谓‘德’、‘心’、‘技’的完美协调?”
“哈哈!!可能两者都有,也可能都没有。我的理念很简单,只是始终在追寻而已,追寻理想,追寻自我。。。。。。流浪,这条路恐怕就是属于我的宿命轨迹吧,只是不知,最终的归途会在何处。”
流浪剑士放浪不羁地笑了起来。
他从地上拔起一根草衔在嘴里,走出露营地——
“小子,你这样碍眼的家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好了,有缘再见吧。。。。。。”
夜空,蓝月银月两个月亮交相辉映,澄清的淡蓝色月晕给人带来清凉爽澈之感。
置身其中,心显得格外的透彻。
背负大剑的身影渐渐从视野中消失。
仅仅抬脚,已在天涯。
或许,其实他早已经抵达了所要到达的天涯吧。
只是,即便身在天涯,也依旧在徘徊。
没错,因为正如他所说,他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名为追寻的流浪。
诺弗森懒懒地挥了挥手:
“嗯,有缘再见。。。。。。”
声音空空地消失在辰光月色下。
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斗,自嘲地嗤笑了一声。
拨开夜空中的云雾,清新舒爽的夜风吹进鼻孔。
草皮被夜色****,在虫鸣声中凝结露华。
黑夜中,星月滋润万物。
满天星斗,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砸下来一样。
清凉晚风带走身体中多余的温度,虫鸣声似乎在洗涮耳中淤积起来的嘈杂。
向这片星空伸出手去。
然后苦笑,无力地放下了手臂。
这天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宽广悠远。
似乎,在舒展到极致的同时,也使其中万物的存在更加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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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就是你想要的?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
黑暗中,他的背后,一个夸张的男人声音轻笑着。
伫立在山顶,他的双目能够看清山下的一切。
“这一次,你见到她了?满意了?”
面对那个一向缺乏口德的男人的询问,他采取了完全的无视态度。
对于这个疯子,他没有什么话好说。
所以,他只是遥望着山下的营地,静默伫立,任由夜风吹起他的长发。
“那个叫鲁卡斯的剑士曾经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是谁,嘻嘻,你居然会做出这种蠢事,真是想想都觉得滑稽呢!”
男人嬉笑着,绿色的双目在黑夜里闪着宝石一样的光。
他一就像是一块石头,一动不动,腰间的魔剑在静夜之中越发显得冰冷。
“不回答我?莫非你还没有打算放弃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计划么?有趣,我会拭目以待的。”
虽然他口口声声地说着有趣,但由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而失望和扫兴的情绪还是写在了脸上。
随即,在一瞬间,绿眼男人消失在了暗影之中。
他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之人的离去,依旧兀自凝望,似是在看着山下那片营地,却又似在凝望着某种更加悠远的事物。
夜空中,猫头鹰发出诡异的叫声,从月下掠过,投下一小片影子。
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就如同一缕清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