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随山向上而行,金铭偶尔走上前来和莫凌菲并肩而行,偶尔又退了下去走在莫凌菲的身后。
并肩之时,他总微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她。
那侧面虽不算极美,却因为夕阳的橙光,而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金将军,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能赢过那个紫衣人?”感受到金铭有些炙热的眼光,莫凌菲冷然一笑。
“微臣不过是……没想到皇上会随身携带着致人性命的毒药。”金铭此时与莫凌菲并肩而行,他望着远方那隐约在薄云之中的竹屋。
“朕若非如此,又岂能活到今日。”莫凌菲侧头看向金铭,眼底一抹冰冷的寒意:“朕和金将军你一样,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人。”
初到霓裳之后,莫凌菲便携了许多毒药在身上。
也不知道这是出于在神隐阁的习惯,还是出于过份自保的天性。
不过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处。
“沙场之上哪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只要巨剑在手,拼出一条血路便能赢。这么看起来,皇上您比微臣更不容易。”
金铭也不知道为何会说这些话,以往为司马皇族拼杀于沙场,不过是因为威严的家训和金家的尊严。
而现在,眼中的这个小皇帝,让他竟有了想要留在霓裳宫保护的欲望。
“那你留下来如何?”莫凌菲并未看金铭,现在的她的确需要一个像金铭这样的人的保护:“虽然朕知道跟宫中的尔虞我诈比起来,你更愿意去边疆跟敌军厮杀……”
“金家世世代代效命于司马皇族,我金铭也不例外。”金铭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右拳放在心脏的位置,仰头望着驻步的莫凌菲:“我金铭,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莫凌菲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将金铭扶了起来。
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眼底一丝冷漠的光芒。
“你若真不怕死,跟着朕倒也没错。”
莫凌菲转头望向越来越近的竹屋,语气森然而又认真。
金铭轻笑一声,他可不知道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皇帝,什么时候会露出这般的表情来。
“这就是摩崖隐居之地了。”
层层叠叠的竹叶之后,围着薄云的山峰宛若泼墨的古画卷。
山峰之下是一晚碧落泉水潭,化不开的烟雾在碧潭上缓缓移动。
有一阵风不知从何处而来,身后的竹叶沙沙作响,眼前的浓雾渐渐淡然。
朦胧中,那湖畔的竹屋就建在那里。
那竹屋不像是人为修建而成的,倒像是这自然生成的。
高山流水之下,似有箫声从那竹屋里飘散而出。
映照着夕阳的颜色,让眼前的光景好似人间仙境。
一个梳着总角头,穿着白衣的孩童正坐在竹屋外的竹凳上,正仔细认真的看着手中捧着的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莫凌菲走到那孩童身边,那孩童似乎也没有擦觉。再一看他手中的那本书,竟连一个字也没有。
“请问,摩崖先生是住这里吗?”金铭也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那仙童的视线并未离开无字书,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先生今早出去云游了,不在屋子里。”
“那摩崖先生何时能回来?”莫凌菲问道。
“不知,我家先生一向神出鬼没。上一次出门云游,三年之后才回来。”孩童耸了耸肩,一副别问我的样子。
“可我听见里面分明传出一阵箫声……”金铭有些不信童子的话。
“吹箫的就一定是我家先生?”童子抬头望了一眼金铭,眼底一抹轻蔑:“要见我家先生,就且先等着吧。能不能见到我家先生,那都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能见到,缘分不到,也莫要强求。”